他把一生寫成了詩

他是「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的作者,他是唐代詩歌的總結者。

他有著苦澀的情懷、執著的追求、難言的隱痛以及不吐不快的情思。

他是一代情聖——李商隱。

01 少年時期

李商隱出生的時候,他的父親李嗣正在獲嘉做縣令。

第二年,李嗣前往浙江做幕僚,小商隱也跟著家人一道到了江南。

江南綺麗的風光使李商隱陶醉不已:他多情纏綿的性格、委婉含蓄的詩風就是在江南那鳥語、花香,那軟風、微雨中悄然種下了。

但是,不幸的事情卻降臨在了這個家庭。

在李商隱9歲的時候,父親因病去世。

這樣,小商隱跟著全家踏上了漂泊的路程:護送父親的靈柩返回故鄉滎陽。

李商隱他出身不高,往上四代都只是縣令,幾代人均是漂泊在外為官,只有死後才會回歸故里,彼此之間感情並不深厚。

所以在李商隱回鄉後,鄉人待之如同外來逃荒者。

作為長子,在為父親守孝期間,李商隱發奮學習同時,還要幫忙母親擔起治家的重任。

時年十三歲的李商隱就開始經常幫人抄寫東西,做些雜工,以補貼家用。

以至於多年以後,李商隱仍然對這段艱難的日子記憶猶新

四海無可歸之地,九族無可倚之親。

正是由於他那微寒的門第、困窘的家境、聰慧的資質、細膩的感情、沉靜多思的稟性等綜合的作用,使他形成了清高、孤傲、自尊、自負以及些許自卑的性格。

經歷了人生的種種不幸後,李商隱終於在公緣829年遇到了他人生的貴人——令狐楚。

他在讀了李商隱的作品後,年屆六十四的令狐楚與這個素昧平生的少年結成了忘年之交。

他不僅對李商隱「致之華館,待以嘉賓」,還讓他的兒子們多跟李商隱交往,向他學習。

並且作為當時特別有名的駢文大家,令狐楚還非常熱心地指導李商隱的學習駢文寫作,他把自己這方面的禁言也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這個少年。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商隱的詩歌大為長進。

後來李商隱寫的格律詩的對仗,在晚唐中都要數一數二,這與令狐楚的指導幫助是分不開的。

這個階段,他留存的作品不多,但也已經形成了重要的開端。

他開創了中國古詩的一種創作形式——無題詩。

李商隱並沒有寫題目,「無題」二字只是後人為了方便整理加上去的。無題詩隱匿了作者的寫作意圖。

之所以「無題」,是因為作者不便於或不想直接用題目來顯露自己的感情,這樣的詩往往寄託了詩人難言的隱痛和無法言說的情思。

833年,李商隱在玉陽山學道的時候,與當時陪伴在公主身邊的侍女宋華陽相戀了。

他們經常冒著被山間豺狼虎豹所傷的危險,穿越重重險阻的山路,相會於一個被李商隱後來稱之為「玉溪」的小山溝。

後來當這段不容於禮教的感情被發現後,侍女被召回了長安,李商隱也被趕下了山。

也就有了後來的這首無題詩:

無 題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為你流盡我這一生的相思淚,這大概是愛情最真摯的寫照了吧!

李商隱的一生飽嘗離別相思之苦。他的後半生,幾乎都是在風雨飄搖、多地輾轉、居無定所中度過的。

所以他對離別,對相思,有一種不同常人的深徹感悟。

02 青年時期

847年,李商隱跟隨桂管觀察使鄭亞南遷,而這也是「牛黨」清洗計劃的一部分。

一年多以後,鄭亞被貶職,李商隱再次失業。

到了849年,李商隱得到了會寧節度使盧弘正的邀請,前往徐州任職。

盧弘正是一位有能力的官員,對李商隱非常欣賞。如果他仕途順利,李商隱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然而,在李商隱追隨他一年多後,他就病逝了。

李商隱經歷的另一次重大打擊在851年,他的妻子病逝了。他悲痛欲絕,寫下了《夜雨寄北》來懷戀妻子:

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他獨聽夜雨,無人共語,用這首詩寫盡了他身邊無人可傾訴的孤獨。

之後,李商隱接受西川節度使柳仲郢的邀請,前往四川擔任參軍。

他在四川的梓州幕府生活了四年,大部分時間都鬱鬱寡歡,甚至想過出家為僧。

這段生活是李商隱遊宦生涯中最為平淡的時期,他已無心也無力再追求仕途的成功了

最終李商隱於858年在鄭州病逝。

03 錦瑟

李商隱的一生寫過很多首詩。最為著名的一首為《錦瑟》,被大家稱為千古謎詩。

錦 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首五十六字的《錦瑟》,後代學者解出了三十六種說法。

比較著名的有三種:

一說是愛情詩(寫出了因思戀而不能相聚的痛苦);二說是悼亡詩(對亡妻的深情悼戀);三說是詠懷詩(作者的身世自傷:歷代解義山詩者,多認為是晚年作品,李商隱享年不足五十,故此借五十弦起興,暗喻生平,引發以下「一弦一柱」之思憶。)。

莊周夢蝶、杜鵑啼血、鮫人泣珠、良玉生煙,多處使用典故。

晦澀難解,含義隱晦、意境朦朧,但卻無法阻止我們喜歡它。

梁啟超曾經這樣評價《錦瑟》:

《錦瑟》,拆開叫我一句一句解釋,我連文義都解不出來,但我覺得它美,讀來令我精神得到一種新鮮的愉快。

所有的偉人,活在我們的文字和記憶中之前都不過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會笑、會哭,會痛苦和悲傷。

跨越千年,我想當讀他的故事和詩句時把他當做一個普通人去理解大概是對他最好的尊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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