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手知道 丨 琳達?卡特(Linda Carter)
在沙盤遊戲基礎班的前幾節課程中,「沙盤擺完了要做什麼?要分析嗎?」這個問題在不同的場合下被詢問多次。是的,對於不少初學者而言,總是難以理解沙盤的製作過程往往就是治療過程這個點,或者容易有一種理解傾向:這是基於心理分析的方法,不是需要分析嗎?又或者擔心:諮詢師什麼都不做,不太對吧……
為助解此類疑問,小編專門為各位帶來美國心理分析師琳達?卡特專題演講。琳達不僅以榮格心理學為底本闡述了啟發出手的智慧,用沙盤遊戲切入積極想像而親近無意識的價值,更在論述過程中以認知心理學的研究成果為之佐證。
(圖片來源自:斐樂蒙地面課程體驗大慶站)
在沙中,新意識的湧現……
一位三十五歲的年輕母親,坐在她的座位邊上,伸出雙臂,雙手放在沙上,手指伸展,閉著眼睛。她安靜許久。最終,她以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手感受到了沙、大地、穩定。是的,非常穩定。是的,是的。」在此之前,她做沙盤遊戲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她在沙盤中她想要放沙具的地方放了好些沙具。在離開時,她注意到了沙子上留下的手印。我們一起沉默了片刻,享受那份滿足感。此時,史前洞穴中類似手印的意象浮起在我的腦中,但我什麼都沒說。此刻將會成為過去,沙子將會被再次撫平,掩蓋掉這些非常個人化的特殊印記;但是新意識的湧現將會持續超越空間、關係和時間。
手的本能與智慧
自人類歷史之初,我們用手去創造藝術和製造謀求生存所必需的物品。我們作為homo faber (拉丁語,意指男性建築師)或「創造者」 與環境互動。我們受本性驅動而參與到物質世界之中,作為工匠去構想、建造以及遊戲。當雙手在程序性的、無意識的、內隱的領域中投入製造時,就創造出了一個讓無意識幻想得以湧現的開口,最終的結果就是作為超越性功能的象徵的物質呈現。當合成的第三者(物)產生之時,(參與者)可能會體驗到覺悟感、啟發感以及活力感。這就是榮格在創作《紅書》時的狀態。集中精力投入到意象的繪製和精細刻繪文字中,釋放其思想,使其可以通過積極想像來表達複雜的情緒。榮格以講故事和繪製圖片的方式將深刻的情感傾注於《紅書》的內容之中,而對於此內容的呈現而言,使用塗料、墨水、牛皮紙和色彩的製作過程是至關重要的。
通過內隱知識,手作為感知器官,遠不止是身體的附肢;他更是整個人類機體的反映以及心智的延伸。因此,如同榮格創作《紅書》,或在湖邊搭建村莊,或建造伯林根塔樓或雕刻石像一樣,病人製作沙盤時可以離開外顯意識,非意識地進入到一個創造共鳴或遐想的狀態,這就使想像和物質世界的連接成為可能。非意識的程序領域為無意識表徵的湧現創造出了空間。結果是一個可能代表著合成的、象徵第三者(物)的客體出現了。
榮格提及,直覺的智慧是無法通過追蹤智力來發現的,而是要跟隨手的本能,下面的引用似乎與沙盤工作相關:
通常而言,對於含糊的內容,我們通過賦予它可見的形式來澄清它是很有必要的。這可以通過繪畫、油畫或者塑形來完成。通常手知道如何去解決一個猜不透的難題,而智力對此卻徒勞無功(紅字是本文作者所加)。通過賦形的方法,個體可以在清醒的狀態下繼續細緻地做他的夢,使得那些最初看起來是不可理解的、孤立的事件,都可以被整合到整體人格的範圍中去,即使在開始時主體對一切都是無意識的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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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騎車嗎?當你學會騎車後,是不是無法「忘記如何騎車」——就算你很久沒騎車,懷疑「我是不是不會騎車了啊」,但一旦騎到車上,就能很快順溜地把車騎走!!研究認為,騎車的技能是一種內隱記憶。
內隱記憶是20世紀70年代研究者在對遺忘症病人的研究中發現的,指自動的、不需要意識參與的記憶,這種記憶不為意識所識別,通常在活動、技能運用中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來。此後,更多的研究證實了內隱記憶的存在。與內隱記憶相對的概念是外顯記憶(有意識的記憶)。
放鬆意識,跟隨手的操作,走向你的意識所不知道的、內隱的部分,沙盤遊戲,不就是這樣嗎?
沙盤遊戲牽手積極想像
正如同《紅書》作為榮格無意識幻想的容器一樣,沙盤的邊界和框架,以及作為介質的沙和一系列的沙具,為三維的積極想像提供了機會。
我確信你們知道,通常而言,積極想像作為一種方式,通過有意識的白日夢,使意識自我邀請並參與到無意識所浮現的多重自我中去。榮格討論了無意識可能會與一個接納性自我進行溝通的不同方式,例如通過一個可聽得見的聲音或一個可見的意象(非病理性的),而採取何種方式,這取決於個體的人格。此外,他注意到有些人的交流系統採用了不同的路徑,下面的描述看起來和我們的主題有關:
再者,有些人,他們既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們內在的任何東西,但是他們的手表現出表達無意識內容的本領(紅字是本文作者所加)。這些人可以通過擺弄塑料材料(比如沙盤)而有所收益。
在這一點上,回顧榮格所建議的參與積極想像的程序是有價值的,並且我請你去記下他對情感中心性的強調。同時,記住榮格的基本思想,即通往情結的途徑是跟隨情緒的線索。我擔心,為了避免那些可能是創傷性的且羞恥性的、令人不適的、深深隱藏的感受,沙盤經常會被防禦性地使用,這將會引發一個自性和分析關係的理想化圖景。在這種情況下,陰影面埋藏在了沙中,不能將自性的積極和消極的方面聚集在一起,結果就是出現某種虛假的轉化過程,使個體無法體驗到覺悟和啟發,或用另一種方式來說,就是無法體驗到個體存在的覺知和完整——個體與包括黑暗與光明在內的其他造物,以及我們周遭的物質世界建立聯繫,尋求身、心、靈的結合,並由此獲得了存在的覺知和完整。
榮格看到了心靈——如同身體作為自體調節系統那樣,作為非理性的無意識去補償意識的定向思維。為了將這兩者匯聚在一起,形成象徵並在被干擾的心智中找到平衡,榮格建議通過「消除批判性的注意力,在意識中創造真空」來進入積極想像。初始點就是情緒狀態本身。然後,他給出了如下的建議:
(個體)必須儘可能的意識到他當前的心境,毫無保留地沉浸其中,並在紙上記錄下所有浮現的幻想和聯想。幻想必須被允許盡情參與……
榮格接著強調,幻想必須不能離開其客體的軌道,即情感。進而,他還警告要抵制弗洛伊德式的更偏重思考或認知的方法——正如我所相信的一樣,因為這些方法會導致遠離情緒中心。此中,榮格清楚地提到,在最深的層面,通過象徵或具體的藝術產物表達出來的情感為幻想提供了能源。
此外,他說到,「整個程序(積極想像)是對情感的一種豐富和澄清,藉此情感和其內容更接近意識,同時變得更為讓人印象深刻,更易理解」,並由此獲得激活的效果。通過意識的協助,先前不相關的情感變成了可清晰表達的想法,這種協調是超越性功能的開始。通過遊戲,以及賦予情緒可見形態的表達形式,例如沙盤,「…受意識和無意識共同影響的產物得以創造,無意識為追尋光明所作的努力和意識為達其本質的努力都得到了具象化。」
總之,我認為應該鼓勵患者依靠手的智慧和內隱知識,在飽含信仰和希望的情感指導下進行沙盤製作,此時,通過沙盤中的沙具和沙盤所承載的故事,以及治療關係,無意識幻想將得以呈現。
榮格所認為的理解次要於情感,已為神經科學所發現(證實),即大腦認知是比情緒大腦快速反射更慢一些的系統。情感引導(個體)進入協調和調節左右腦的隱喻意識。homo faber (拉丁語,意指男性建築師),或者說創造者將我們與一個古老的和治癒的「過去」聯繫起來,而在這個「過去」之中,原始的經驗會在「用手於沙中的創造」里自然湧現。在可能將會展開的未來的未知黑暗中,通過追蹤情感,我們今天將繼續再現覺知、覺悟和理解所迸射出的火花,如同他人在以往時代曾做過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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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是由我們大腦中的邊緣系統(LimbicBrain)產生的一種化學物質。邊緣系統不斷根據我們接受的外界刺激,迅速而自動地生成各種情緒。因而,情緒是一種自然的生物生理化學反應,它的發生是不可避免的。使用性能鑒定試驗和核磁共振成像掃描,科學家可以讓你看到情緒無時無刻不在大腦中工作。 更為關鍵的是,邊緣系統的反應速度非常驚人,比我們的「邏輯思維中心」(腦皮質CorticalBrain)的反應速度快80000倍!因而,在情緒產生的那一刻,它是完全不受我們負責思考的腦皮質(即邏輯思維中心)所控。這樣,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我們無法完全拋開情緒……
——摘自《有感覺,還是沒感覺》(美)喬舒華·弗理德(JoshuaFreedma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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