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之八

杜文林在廢棄的電鍍廠轉悠一大圈，從化驗室找到不少好東西。

鹽酸，硝酸，氫氧化鈉，亞鐵氰化鉀，全是試劑瓶裝，有的是。實驗設備也都齊全，瓶瓶罐罐保障供應。最重要的是，辦公桌里還有兩包速食麵。

杜老頭兒很擅長湊合。找個三升的玻璃燒杯，反覆洗凈，加入兩升水，墩在電爐上加熱，煮麵。煮好面，再刷洗出兩根0.1毫升的滴管當筷子，一番狼吞虎咽。

呵，熱乎乎，真舒坦。

完事再燒兩罐溫水，洗洗臉泡泡腳，喲，還有花露水，真是賓至如歸的上等體驗。

俗話說：舅舅摟著外甥女兒，舒服一會兒是一會兒。可杜文林沒那麼多閑工夫享受，他還有正事要辦。

氫氧化鈉是好東西。嘩啦啦倒進稀硝酸里攪拌攪拌，就得到了硝酸鈉溶液。放進燒杯慢慢熬著，不一會便有一小包硝酸鈉固體。

再配製一些氫氧化鈉超濃溶液，放進花露水噴霧瓶里，這就是簡單的防狼噴霧。這玩意，噴到眼裡就夠對方喝一壺的。

又找來個雙肩背包，鹽酸換成塑料瓶，把各種試劑都塞進去，口袋裡放把鑷子防身，大雨也停了，看看錶下午兩點，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若問老頭何處去，紫氣東來別墅區。

杜文林現在身處西郊，紫氣東來景觀別墅在東郊。從市區橫穿過去肯定是不行的，畢竟一路上人多，指不定哪位就是奔著一千萬的花紅來的。思來想去，還是得繞路。

西郊的國道上有趟便民2路，從北郊繞過去，車站距此大概三四公里。

那就溜達吧。

走出不遠，杜文林感覺不對勁。偷偷瞄幾眼身後，有個瘦小枯乾的年輕人，約摸二十齣頭，總是在身後不遠墜著。老杜緊走兩步，猛地拐到一間變電站後面，摸出花露水噴霧放在左手，右手攥住鑷子，貼著牆靜靜等。

等了兩分鐘，沒動靜。

老杜剛要探頭瞧瞧情況，忽然隱約聽到有枯草被踩踏的聲音，急忙退步躲開。下一瞬間，一把農家常見的斧頭便從拐角橫劈過來，狠狠劈在磚牆上。

只見瘦小的年輕人快速從拐角躥出，左手揚出一把沙土，右手高舉又是一斧。杜文林踉蹌著又退兩步，堪堪避過這兩招，趁著年輕人余勁未消，賞他兩記氫氧化鈉噴霧，呲呲，正中雙眼。

年輕人扔掉斧子，捂著眼睛，躺在地上「啊」了足足兩分鐘，到最後嗓子都喊啞了。鹼性眼部燒傷就是這樣的，很刺激……

老杜不慌不忙，摸到年輕人身旁，迅捷的用鑷子在他頸部刺入，拔出，躲開噴射的血液。又等了一會，見頸動脈的血流減緩些，老杜又撿起斧子，朝年輕人頭部補上幾下。

西瓜瓤和豆腐腦流了遍地。

扔掉斧子，搜索一番屍體，現金不多，就六塊錢，一包煙，一個打火機，還有一部智能機。杜文林心裡罵街，現在都用移動支付了，想翻出錢來可真難。

不過六塊錢坐車還是夠的，從西郊到東郊，只要五塊。後排的座位一點都不舒服，顛得傷口劇痛。一邊忍著痛，老頭兒還給自己解心寬：挨這兩刀值啊，給人家於總省了一千萬呢。

破車爛路，顛到下午五點多，總算是到了東郊。

南山市最近十年一直在向東發展，因此東郊相對繁華一些，別墅區大多也都在這個方向。

據磚窯廠老馬說，龍騰集團的於總在紫氣東來景觀別墅養了幾個姑娘。現在自己炸了龍騰大廈，那於總大概也要躲一段時間，恐怕不會在這裡。但能從他豢養的金絲雀口中問出點消息，也是很好的。

一邊琢磨著一邊走，當老杜把注意力再集中到街上的時候，已經能看到紫氣東來四個字了。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