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仙姿(李存勖X劉玉娘)44初掌司計亂如麻

李存勖走後，劉玉娘抱著琴，又是一陣惆悵。

被恩寵是好，可一想到王妃和伊夫人是一夥的，她心中又不免打鼓。

深宮十多年，姐妹盡散，只余她一人，曹老夫人是養育她的人，是給她機會的人，卻不是她真正的後盾。

至於李存勖的恩寵……，她不敢深想，眼下可是亂世……

彼時，她雖年幼，但還依稀記得一些混亂血腥的場面，刺耳的尖叫，撕心的哀嚎……

再想到靈堂那一夜，無聲的殺機……

仔細想想，眼前的恩寵，不過是讓自己暫時喘口氣罷了。

就這般，忽喜忽憂地到了次日，辰時剛過一刻，張容哥就與司計阿嬤一同來了。

來的不是昨日的阿嬤，而是另一位司計阿嬤。

這位林阿嬤瘦長臉、下嘴角，看著便是精明能幹，對劉玉娘雖是恭敬，氣勢卻勝兩分。

聽她話里的意思，以後每日里，皆由她來彙報，劉玉娘明白，林阿嬤是王妃的人。

林阿嬤今日前來，主要是交待一下司計是作什麼的。

司計以下，有典計和掌計，主要掌管財帛出入。

整個尚功局掌管了大量的布匹，這些綾羅綢緞，不僅可做衣，更可當錢使，故而這些綾羅綢緞又稱財帛。

劉玉娘原本所管的司彩，主要負責織染。

宮裡的織染十分機巧，不似民間多是一整塊布那樣的粗染。

多是先染了各色各樣的絲線，再慢慢織就一片錦繡。

故而司彩雖有染布，但大部分是染線，雖說絲線也值錢，但畢竟不能成為絲帛那樣的硬通貨。

更何況，劉玉娘又不可能去學這些技藝，所以，先前在司彩那兒，她也只能無功無過地混日子。

可司計便大大不同了。

司計管財帛出入，也就相當於管金錢收支。

可以說，李存勖這一步，雖是恩寵，卻也挑了事。

財帛雖不是宮內全部的財富，但掌財從來都是嫡妻的事。

「典計這邊驗核了牌子後，就將出入數目記下，然後由容哥領著去收發，之後掌計收存牌子時，會再記一次，查一次。同時，內庫那邊也會計帳。每過五天，掌計複核一次，每過一旬，再會同內庫核一次賬，務必要保證賬、物、牌三者相符。」

林阿嬤語速略快，也不管劉玉娘是否聽懂。

對林阿嬤來說，她不過是把日常所做，重複一遍。

從未去過實地的劉玉娘，聽著實在是有些頭痛。

想起李存勖說的頭緒，她心中一動，這些聽來複雜的流程，無非是要保障賬、物、牌相符。

「那如果三者有出入，當如何處置？」

聽到劉玉娘的問話，林阿嬤眼皮微動。

她顯然是有些驚訝，卻依舊面無表情道，「有出入是正常的，有時急用，牌子還來不及批下來，便著各位主子口諭，先行支出。總之，只要能說得清楚，事後補齊便不成問題」

她說罷，又是皮笑肉不笑道，「夫人也不必擔心，目前夫人尚未過手，若是有事，自是老奴和整個司計擔著，不會牽累到夫人。」

這番話，綿里藏針，把劉玉娘摘出去同時，也提醒她不過是個花架子。

隨後，林阿嬤又喚來身後兩名侍女，捧上賬簿，放在劉玉娘面前，只交待了這是近一年的賬簿副冊，隨後也不再說什麼，只靜靜站在那邊。

劉玉娘看著那些賬冊，雙手緊了緊，喉嚨有些發澀，「這些我可以留下，慢慢看么？」

「自然可以，不過，雖是副冊，按規矩，也不可離了太久。」

「多久得還回去？」

「按例，應在一旬內，不過夫人若有需要，同王妃說一聲便是。」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足半個時辰的會見，已是讓劉玉娘隱隱出了虛汗，張容哥除了行禮外，沒多說一句。

待人走後，劉玉娘翻開副冊，看著猶如螞蟻密布的小字，只覺頭皮發麻。

（原創故事，轉載請署名「姞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