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最後

好了，這個系列算是寫完了。

途中也經歷了很多，我的初始想法是，一天一篇，後來遇上了很多瑣事，擱置了很久，被朋友吐槽說是46周46人，但終於也還是寫完了。

在寫這個系列的時候，我的思路發生了一點奇怪的變化。起初，我更傾向於寫一些描述性的文字，是可以用來回答「如何評價誰誰誰」之類的文章，但後來，我考量了很久，決定去寫她們的短傳，所謂經歷。並且在敘述這些事情時，也有許多的取捨巧合。例如白石麻衣那一篇，我在12月就寫好了結尾四千字，因為我害怕她會在這個春天離開，但到了1月，我突然決定先寫生駒，冥冥中像是有人在操縱，我記敘了她的偶像生涯——然後，1月末，她畢業。在衛藤美彩那一篇，我提到了她的母親，因為我認為是家庭的因素與外界的轉折層層累加在一起，才促使她成為如今的樣子。文中涉及到了很多的語言，心理描寫——受古龍筆法的影響——大部分摘自雜誌訪談與她們的直接敘述，不過加以了我自己的寫字方式，諸如於是，如此反覆。

我個人對她們的感情也在寫字的過程中產生了許多微妙的變化，她們人生中很多的細節起伏，經歷挫折，在我反覆整理資料的過程中被呈現剖析開來，她們的性格，如何形成，途經了怎樣的故事，都大致有了了解。正因為如此的深入探尋，才讓我對她們產生了更為切實的情感，有些事件的前因後果，因緣巧合，都得到了解釋。在我梳理她們一路歷程時，我把資料細節通過時間線依次排開，少女們就好像不再只是偶像，而更為鮮活紮實，那種立體與真實感，單只是粗略地去欣賞她們，是很難體會得到的。

最初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她們的成長故事就是一個通俗易懂的公式：努力加汗水等於長久的回報。但世界往往絕非如此，很多的陰差陽錯，很多的惋惜遺憾造就了如今的一切，我開始能懂她們為什麼會犯錯，為什麼會做出很多荒唐的事，某些話說出口的語境，以及做出告別時的心緒。

我一直都很喜歡用短篇來攢長篇，把很多零碎的事件整合而成，拼湊成一個完整而漫長的故事。所以，在2014年9月的時候，我嘗試著寫AKB的故事，那時，她們來到第9年，經歷了偶像世上最駭人聽聞的襲擊事件，我想，差不多該寫點什麼。於是我花了半年，用很生澀的字句作出了自己的註解，現在看來，都很幼稚，不明事理的因素與眼界導致整個故事都顯得很一廂情願，像是單純的童話世界。

所以當我準備寫乃木坂的故事時，我有點猶豫，因為她們同樣，來到了一個近乎於是巔峰的境地，星光燦熠，但我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她們的很多矛盾糾葛都需要作出取捨，我該站在哪一邊，以怎樣的口吻訴說，某些篇幅的比重，都是急需顧慮的方面。就像是在寫白石麻衣的時候，我之前大大小小的零碎文字，就已經寫滿了6,7萬字，在添上一點都可以單獨出一本傳，但我思量了很久，決定以「凡人」作為角度切入，寫她是如何從人變成神，卻能如何保持著初心，做著普通人。前期的文章，我大都著重在寫她們作為偶像的事，一方面是因為資料太過匱乏，另一方面，她們作為選拔外的孩子，自身的能力素養都罕為人知，我寫字的時候，心裡所抱持著的想法是：「如果她們犯了錯，或是隱沒在角落裡不說話，也希望能有人會想起來，她們也曾經是如此意氣紛飛的天才，會在很多傳奇的名字後面，再輕輕地說，我知道有個誰誰誰，她也厲害過。」到了後期，那些出名的孩子，我用很多的筆墨寫她們成為偶像前的事情，我希望能寫出她們成長的經歷，家庭，童年，時光是如何將她們打磨成如今的模樣，她們的性格如何形成，從而讓人覺得：「原來她們會做出這樣的舉措，是因為有過如此的經歷。」因此，我也希望很多人能夠在做出定論前稍稍想到，萬事皆有其緣由，而非一個簡單冰涼的結論而已。她們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名字，而是有血有肉的靈魂。

她們的偶像生涯都具有驚人的相似性：跌倒，奔跑，跌倒，氣焰遭到壓倒，然後絕境而起。她們很多都擁有這樣一個故事：從小是被祝福的天之驕子，但在暗中遭受重傷，命運詛咒，飛騰著進入乃木坂，可徑直墜落至深淵。曾經有過無比輝煌的過去，卻落滿灰塵，無人想起。她們會經歷世事磨難，從而得到成長，親手決定自己的未來，克服一切缺陷阻礙，成為如今我們所認識的，這個人物。

那是一個過程，一個從弱小成長為能獨力奮戰的過程，從退縮學會承當一切的過程，而我所做的，就是儘力去把那個過程描繪出來。

沒有人能完全通曉一個人，就連她們的密友，父母，都很難說，我懂得她的一切。我所為之思考的，也不過是通過訪談資料，她們的情緒姿態，所流露出的心緒糾結，來推斷出她們曾有過的經歷。少女偶像們是相當難以訴說的群體：她們無比鮮活真實，卻又足夠虛偽，我們可以以努力終有回報來囊括這一職業的核心，但也可以不屑地鄙視說，這不過是背後運營們操作的結果，她們的性格，長相，為人處世的表現，說過的話語，都是如是的道理，她們有時會真情流溢，但有時也會以偽裝來防備一切，我們很難斷定，那就是她們最內里的樣子，但我能夠確定的是，同她們一起經歷的時光，是一段足夠被銘記的時光。

少女們的故事，並不能稱作是一個古典的童話故事，純粹的武俠小說，或是照應現實的諷刺短篇，她們不能輕易歸結為「無家可歸的少女挺身而出，拯救自己被流放的靈魂，無限攀登，最後成為天下第一」，不是如此。她們的故事，是所有人都會經歷的故事，很多人會在其中找到共鳴，尋見自己曾經的影子。這更像是一個凡人，在世界的爭議的沉浮搖擺，磨鍊自己的技藝與內心，原諒過去的一切，學著做一個更為圓滿的人，她們知道自己不可能扳倒全世界，所做的，不過是在儘力，讓自己能夠在這個世界裡，活的更加無悔。

喜歡偶像，也不過就是兩種感情，永不熄滅的熱情，與始終如一的信任。

這就是少女們的成長故事，同時，也是我們的光陰歲月。

夜深了，祝所有人晚安，也祝你們好運。

與你們親切握手。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