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

三班班主任、四班班主任、六班班主任，三人合力要打倒五班的領導人——王主任。

六班班主任肥臀圓肚子，率先出手，使將一招高劈腿，縱向王主任衝過來。5班班主任面帶笑容，對來客一記掃堂腿，6班班主任隨即撂倒。頭不著地的像酒桶一樣在地上滾了兩滾，口中不住的道：「哎唷，我的乖乖兒嘞。」

然而這6班班主任也非等閑之輩，但見他以背脊為支撐點，雙腿如直升機的螺旋槳那般旋轉一圈，即可站了起來！只聽他說道：「不用打了，王主任果真驍勇！兄弟佩服、佩服。」

5班班主任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向3班班主任走去。

3班班主任風度翩翩，左手擎書、右手執劍、劍在背後，遠處看得見鋒芒閃亮。王主任看著他憂鬱的神情，正在有感情的朗讀著：「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默默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待5班班主任走到適當距離，突然變換語調，深沉的看著王主任道：「當真要打嗎？」

王主任扔掛笑容，風吹著兩人衣服輕發呼聲。

3班班主任左手揚書，右手揮劍，刷刷刷、寒氣逼人！旁觀的胖班主任悄悄對4班班主任說道：「這是獨孤九劍，一會兒定要有場惡鬥，你我可得相機行事。」4班班主任扶正眼鏡，細心觀察這獨孤九劍的一招一式。

片刻間，飛舞的碎紙千姿百態：似楊葉在飄、似柳葉下垂、似梧桐葉懸浮、似銀杏葉旋轉。一時3班班主任周身葉葉有生命，片片見生機。5班班主任不再理會，徑直朝4班班主任一步步走去。

4班班主任看著陽光般微笑的王主任逐漸靠近，面不改色，眼睛不知是瞧著那劍術出神還是呆看著王主任傻了。

5班班主任左手搭在4班班主任肩膀上，右手提起沙包大的拳頭，正待擊出，那4班班主任彷彿夢中驚醒，俯身捶手、滿臉堆笑道：「別別別別，我戴著眼鏡不方便動手，咱別打架，有事你說話，有事你說話。」

5班班主任仰天一笑、笑不出聲，三人同時看向依舊在舞劍的3班班主任。6班班主任向王主任說道：「今後咱們就認你做大哥了。」

「我可沒同意！」，7班班主任L老師趕到。

這L老師與王主任個頭相當，步伐穩健，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令眾人心中凜然。

L老師躬身伸左手，彬彬有禮的說出一個「請」字就擺開了架勢。

其時皓月東升，翰林院兩幢高樓的陰影分別遮擋了王主任和L老師，中間照亮一塊矩形空地，二人向前一步走，進入了擂台：

L老師說道：「閣下，不客氣啦！」

運力於右掌，欲試探5班班主任的內力如何。

王主任左手伸掌，來回搖擺，右手兩指插喉，顯然有些痛苦。L老師不知這是何招數，瞧他影子一隻手左右擺動，宛若游龍。

一口雨滴狀的唾液逆風襲來。L老師聽聲辨位，右掌擊出，唾液揮散，月光下似霧似雪、洋洋洒洒。

5班班主任左拳出手，右掌後發先至，雷厲風行、魄力囂張。L老師果真君子，蓄力不發、潛運內功，硬生生吃了他這一掌。王主任連退兩步，笑顏中蘊含驚訝；L老師穩如泰山，怎奈身體內部不住震動，實則也是隱隱作痛。

一招不見成效，王主任提一口真氣使出在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王氏打法」，暗藏各種招式於其中：拍、錘、夯、踹、拱、掐、咬、啃，使出渾身解數。L老師初次相遇這般武功，自是不敢輕敵，見招拆招，能閃即躲，好在他內功深厚，偶爾被擊中也只是皮外受傷。

兩人斗到酣處，明月傾斜，矩形場地隨之起了變化。5班班主任當即躍起，主攻他上半身；L老師也意識到了場地漸漸狹窄，唯恐一腳踏在陰影處，便也開始跳躍鷹擊。這二人你來我往，不住穿越，彷彿清晨的金魚，迎著初升的朝陽，競相起伏。

6班班主任盤腿坐下，把不鏽鋼盆底朝天的蓋著襠部，迎合著那二人的跳躍，有節奏的拍打起來。三班班主任、四班班主任看到這陣勢，也緊跟著扭動腰肢，搖滾起來。

王主任與L老師年輕力壯，是多年修鍊來的持久體力。奈何月亮姑娘看得厭了，默念葵花挪移大法，飄來烏雲，掩嘴打個哈欠。但是，這當口哪能疲倦？

兩人同處黑暗，互抱對方雙腳，摔倒在地。各自使出北冥神功，方知對手亦畢業於逍遙派，均感懊悔。

旁觀三人看到他們緊密相纏，其實是吸星大法功力相吸，難以罷手，甚是無奈。 「不——要——打！」，一聲「不」字，遠在潤德；次聲「要」字來到跑馬場；三聲「打」字已欺到跟前。

胖班主任興奮道：「這是輕功『燕子三抄水』，來者當是著一身黑色皮襖的校長。」命四班班班主任在二人身上畫個「爆」字，然後迅速逃離。

校長露出招牌動作，抿一口酒潤潤喉、鬆鬆皮帶開始念咒：「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

那兩人感到體內真氣衝撞，一聲巨響分散開來。

校長嘴角微微上揚，說道：「二位壯士，不要打了！當今社會小農經濟瓦解，世人重利輕義。青少年沉迷網路，我們應當為心急如焚的家長排憂解難，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傳遞教師美德、再創我校輝煌！」後一句話暗用了上成功力，「輝煌」兩字在樓宇間回蕩良久，沁人心脾。

眾人放下刀槍，L老師輕輕丟開撿起的半截磚，附和著話語以隱沒磚頭落地的聲音。

3班班主任當了寶劍，換來扁擔挑起行李；胖班主任牽起王主任的手，哈哈讚歎那掃堂腿著實厲害；4班班主任看著那獨孤九劍學會了一招兩式，撿起木棒戲耍著前面帶路。校長對L老師拱手道：「青山不老，綠水長存，我們後 會有期！」

L老師含淚道：「西梁國預祝你們凱旋。」 二 四人走上大道，路遇一片綠意盎然的樹林。陽光穿透枝葉的間隙，在地面上晃動著碎影。忽聞馬蹄聲響，從幽靜中不時傳來。

校長慧眼觀四野，是位佩刀武士手牽白馬，馬鞍上騎著遮面紗巾的婦女。一陣輕風拂面，紗巾揚起一角，那女子的臉頰楚楚動人。

校長朝胖班主任擠眉弄眼，六班班主任立即會意，指著那邊小路道：「我們就此景作首詩吧，我先開頭——一騎紅塵妃子笑……」

校長正醞釀內力，欲用腹語遠遠傳送百米之外，卻被三班班主任搶先接著道「舞劍撫琴愛逍遙……」他一面吟詩，一邊伴隨著動作，凌空飛舞。或盪或撩，或刺或斬——形似飛鴻畫天宇、神若朝陽出白雲。

四班班主任抓緊機會，點開手機，「咔咔咔」，一連拍了多張照片。心中不由自主的讚歎：「獨孤九劍，果真名不虛傳！」

王主任不擅擺弄招式，聲音渾厚的續道：「長路漫漫任我行，不敗東方嘯西風。」

校長嘆息一聲，自己的用意盡被誤解，只得陪著說道：「武俠仇恨武俠夢，英雄胸襟英雄調。」

四班班班主任仰頭把濁酒一飲而盡，感慨道：「古今往事一壺酒……」

眾人望向遠處，目光交匯，心中各自領意，異口同聲道：「青山夕陽淚含笑。」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