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我們離婚了（五十一）：我背叛了他

我大驚失色，趕忙努力掙扎著想從他懷裡鑽出來：「楊明，你裝醉騙我！你個混蛋！快放手！」

「就不放！」楊明說完，把我抱得更緊了。我實在掙扎不出來了，便朝著他只穿著襯衫的肩頭用力咬了下去。

楊明大叫一聲，鬆開了我：「諾諾，你還真咬啊！」

我趕忙往後退了幾步，離他遠一些：「誰讓你騙我！」

「好吧，我現在被你蓋章了。我是你的人了，你得對我負責！」楊明一邊扭頭努力看著他肩頭的那排清晰的牙印，一邊氣鼓鼓地對我說。

我看到他肩頭的牙印上有輕微的血跡滲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楊明突然跳下床，向我跑了過來。我一看大事不妙，趕忙往門口跑。

可惜，才跑了兩步又被楊明給抓住了。他攔腰抱著我，任憑我又踢又打，還是把我扔回了他床上。然後，還沒等我從床上爬起來，我便又被他從背後給緊緊抱住了。我哪裡是他對手，這一番折騰，我也累得無力掙扎了。

楊明抱著我，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在我耳邊說：「諾諾，我真沒看出來，你人這麼瘦小，力氣居然這麼大。累死我了，今晚你在這陪我好不好？」

「可是，我們這樣不大好吧？」我惴惴不安地說道。

「有什麼不好？」楊明問道，「你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嗎？」

我不說話了。我不想騙楊明，也不想騙自己。

楊明見我不說話，繼續溫柔地說道：「相信我，我不會做其他你不想做的事的。我就這樣抱著你就夠了。」

「要是你再騙我怎麼辦？」我問道。

「你可以去告我，說我是個強姦犯。然後警察就把我抓了。被喜歡的女人給弄到監獄裡面去，想想也挺刺激的。」楊明說道。

我一聽，心裏面一驚：「楊明，你不會真想強姦我吧？」

楊明終於忍不住在我背後抱著我「哈哈」大笑起來：「以前我帶回家的女人都巴不得我睡了她們，我還不肯睡呢！你倒好，我想睡你，還把你嚇成這樣。別怕，我不會強姦你的。」

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諾諾，說實話，以前，我總幻想著睡了你，可是，等到我真的把你抱在懷裡的時候，雖然我還是會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我發現，現在這樣我就已經很幸福了，原來跟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時是這樣子的。跟我以前想像的不同呢！我滿足了。我不急。我要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我靜靜地聽著楊明說話。燈已經關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很好聽，在黑暗中就像清澈的泉水一般流動，我的心也漸漸安靜下來。楊明給我唱了一首我和他都很喜歡的歌，是那首張敬軒的《過雲雨》：

「天空剛下了幾場雨

看街上的路人不多

現在的你在做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在楊明的歌聲中睡著了。

一連幾天，我和楊明都過著世外桃源般的幸福生活。我們一起做飯，互相嘲笑對方的廚藝，然後再強迫對方把自己的菜吃光。我們一起站在陽台上眺望遠處綠色的田野，感慨自然風光的美好。下午三點以後，就兩個人各自窩在一張沙發上，喝咖啡或者紅酒，聽一些我們從沒有聽過的音樂。偶爾聽到曲風怪異的音樂，楊明就會跳一些奇怪的舞蹈。我被他逗得笑得前仰後合。晚上的時候，就故意不開燈，窩在一張沙發上看一部我們平時不敢看的恐怖片。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可是越快，人的心就會越慌。那種心慌是一種無處不在的暗涌，你看不到，但是心裡卻感覺得到。

我不知道楊明是否跟我有同樣的感覺？我刻意不去提起，但是一些問題卻越來越清晰。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過下去，接下來該怎麼辦？楊明的公司一連數天沒有他，現在怎麼樣了？

有時，時間會幫助你解決一些你懸而未決的問題。

那天下午，我和楊明正靜靜地聽著鋼琴曲，各自翻閱著一本書時，我們聽到了門鈴聲。

楊明立刻緊張地把書扔一邊，一下站了起來。我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他。

此刻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一方面擔心來的人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人，另外一方面，我又帶有一絲「偉大」的期待。這種期待我不知道是否正確，但卻是最符合現實的。

門鈴聲又急促地響了起來。楊明對我說：「諾諾，你呆在這兒，不要下來。我很快就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楊明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門口。

我正在讀史鐵生先生的《我與地壇》，剛好讀到他寫的一段話：要是有些事我沒說，地壇，你別以為我忘了，我什麼也沒忘，但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

年少時，在課本里讀到這篇文章，只覺得寫得好，卻又說不出哪裡好。後來便漸漸遺忘，只記得作者名和書名，一過十幾年，這天再讀，卻發覺真是應景。我一下全懂了。楊明就是我的「地壇」啊。

我聽見楊明在一樓的掙扎和呼喊，他拚命喊著我的名字，我控制著自己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卻模糊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在書上，我趕忙用手去擦乾淨，卻怎麼也擦不幹。

我知道，楊明一會兒不會回來了。前一天，楊明用我的手機登陸了微信，卻忘記退出，我用他的微信把我們所在的地址發送給了他媽媽。

對不起，楊明，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以前人們常說愛是自私的，可是，我現在才發現，不是這樣的。真的愛一個人，你是不會為自己考慮的，你只會想著怎樣讓他更好。我給不了楊明任何東西，為了錢發愁，為了錢低聲下氣、看人臉色的日子，我早過習慣了，可是，我不能讓我愛的人，原本可以過上更好的日子，而跟著我去吃苦。

終於，一樓楊明的聲音消失了。他應該已經被他媽媽帶走了。我的眼淚已經乾涸在臉頰上，頭痛欲裂。落地窗前的白紗窗帘隨風輕輕飄起，不久前願意陪我白頭到老的愛人，已被我親手送回了他原本的生活軌道上。我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笑。我的心空空的，很痛。我想站起身來，可是渾身無力，怎麼也站不起來。我看看窗外的天空，天色黑得越來越早了，風吹過來，涼涼的，我打了一個寒顫，這才意識到，我最不喜歡的秋天已經來了。

我腦海里不停想起楊明說的他還會回來的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我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自己，因為我在期待著楊明能再回來，繼續陪我一起吃飯，陪我一起讀書、看電影，陪我玩鬧，一直陪到我白髮蒼蒼，他也皺紋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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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條號：木有心（該小說已在頭條號更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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