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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那些有名的食客

孔子是吃貨,但和我們現在的吃貨不同,別人可是超有原則的,不僅對食物的形制要求嚴苛,而且對烹飪手法、原料來源等都要求頗多,甚至還總結出了一套「八不食」原則,《論語·鄉黨第十》:「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潔,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惡臭不食;失飪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意思飯菜越精製越好,肉切得越細越好,肉腐敗了不吃,顏色不好看不吃,氣味不好聞不吃,切的歪歪扭扭的不吃,調味料與食材不搭配不吃。

不過愛吃的孔子還說過:「溫飽思淫慾。」耐人尋味。

《世說新語·識鑒》:「張季鷹辟齊王東曹掾,在洛,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蒓菜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說是張翰在洛陽為官,一日見秋風起,想到故鄉的蒓羹、鱸魚膾,說「人生最重要的是能夠適合自己的想法,怎麼能夠為了名位而跑到千里之外來當官呢」,於是棄官還鄉。這廝明明就是想吃東西了嘛,還找個借口。

在那兒以後鱸魚就成了一個文人雅士們的暗號,後來寫詩的,都愛拿鱸魚說事,當然主要是象徵性的,提一提秋風蒓鱸,表示想回家吃飯了。

李白也提過鱸魚,當年他出川,準備去吳越看看,於是說:「此行不為鱸魚鱠,自愛名山入剡中。」 我的目的才不是去吃鱸魚呢,我是真的喜愛山水。您不說還好,說了不是更容易被誤會嗎?為了吃鱸魚,專程前往吳越,古代大概也只有李白了。

不過李白確實不算一個真正的吃貨,人家愛的是喝酒,吃不過是一點小興趣,畢竟他的詩寫買酒喝酒的多。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如果愛吃,應該是「呼兒將出換坨肉。」才對啊。

不過宋朝的蘇軾是跑不掉的了,李白是將愛酒寫在臉上,這位是將愛吃寫在臉上的。僅僅是用他名字命名的菜就有66種之多,其中東坡肉,東坡肘子最為出名。但東坡肉並不是蘇軾的最愛,他最愛的是竹筍燜豬肉,作有打油詩:「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筍燜豬肉」。

蘇軾還酷愛野味,「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牽著狗架著鷹幹嘛去了?自然是打野味去了,他跟人出去打獵完了,回來吃野味,又寫「燎毛燔肉不暇割,飲啖直欲追羲媧。」野雞烤過,都懶得割,直接吃,夠野蠻的。

蘇軾是喜歡羊肉湯的,為此他寫道:

「秦烹惟羊羹,隴饌有熊臘」。

《東坡集》載:「蜀人貴芹芽膾,雜鳩肉為之」—用芹菜炒斑鳩胸脯肉,後人稱其為東坡春鳩膾。

「擘水取魴鯉,易如拾諸途。」—東坡鯉魚

……

除了肉,這位還愛吃荔枝「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予嘗謂荔枝厚味高格兩絕,果中無比」。

還有個更奇葩的,有次蘇軾冒雨賞花,有感,便賦詩:

「霏霏雨露作清妍,爍爍明燈照欲然。

明日春陰花未老,故應未忍著酥煎。」

嘿,這貨賞著賞著忍不住想吃牡丹了!

最後說說袁枚。袁枚年輕時做官,33歲父親去世,辭官回家照料母親,買了一塊莊園,命名為「隨院」,然後一邊照料母親,一邊看書,寫寫詩詞散文,以及,美食。著有《隨園食單》,這本書講了什麼呢? 從烹飪的基本原則到326道菜的選材和品嘗,美食的醞釀到誕生的各個環節,袁枚還把某菜什麼做法,出自何家都寫得清清楚楚,同時還批評了很多他認為錯誤的吃法。比如《戒單》里寫到:

「戒火鍋 冬日宴客,慣用火鍋,對客喧騰,已屬可厭;且各菜之味,有一定火候,宜文宜武,宜撤宜添,瞬息難差。今一例以火逼之,其味尚可問哉?」

不過這點我是不同意,吃火鍋圖的就是個熱鬧,本來就不是個多麼精緻的事兒,開心就好。

其實袁枚本人並不會烹飪,就是走南闖北吃的多了,加上腹有詩書,也就變的講究了。

歷史上那些有名的食客大多如此,看似像吃貨,其實都對美食有獨特的見解,不像我們,很純粹的愛吃。僅吃是不夠的,他們對吃還很挑剔。大概有才的食客,都容易走到這個地步,他們真正的愛美食,就像有人愛音樂,有人愛畫畫一樣,因為愛的深,自然也就變的挑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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