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專題】夢中的石頭—我在自性化道路上前行｜魏鵬
原創 2016-10-26 魏鵬 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
夢中的石頭—我在自性化道路上前行文 | 魏鵬
（本文創作於作者在2014級心理分析專業兩年課程研習期間）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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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鵬西北師範大學附屬中學心理健康教育教師；西北師範大學心理健康教育碩士研究生在讀；東方心理分折研究2014級2年心理分析專業優秀畢業學員；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高級沙盤遊戲治療師點擊題目，查看【象徵專題】系列其他文章【象徵專題】中國文化中「老人」的象徵｜成擁保【象徵專題】佛及其圓形的象徵｜戴強2014年我與東方心理分析研究院結識，進行系統地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兩年課程的學習與體驗，生命中的花開始綻放……對夢的關注，對無意識的聆聽，對情結的擁抱，對陰影的面對，對自我的探索，讓我深深地體會到
：如果心理學幫助我認識了自己的話，那心理分析則正在幫助我成為自己。
在這一年的學習中，我對無意識自我的探索更多的是對夢的體察與洞見。人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睡眠中渡過，具科學研究人每晚都會做夢，夢到底要告訴我們什麼，我們如何利用夢的資源了解自身狀況，在心理分析的學習過程中我做了一些探索。記得哪位老師講過，反覆出現的夢可能對你有特殊的意義。而
夢不會赤裸裸的告訴你什麼，可能更多的是以象徵的方式呈現。回想這一年來多次出現的夢境就是在河邊撿各種各樣有收藏價值的石頭。石頭的象徵意義是什麼？我要如何理解我的夢，我開始了夢和石頭象徵意義的研究。首先將夢境和一些聯想記述如下：
第一次夢中石頭的出現，那是我們的網路課程開始不久，我夢到我和姐姐經過了一段艱難的路到了一個河邊，在清澈的河水中走著，看到了象寶藏一樣的石頭，我和姐姐興奮的撿著，結果冒犯了禁忌，原來那是墳墓中的石頭，是給死人的陪葬石，大水從墳墓中噴涌而出，有排山倒海之勢，嚇的我們把撿到的石頭放回原處，才回復平靜。
後來看《世界文化象徵辭典》，在靈洞的象徵中了解到史前的巨石墳墓通常有一塊封墓的石頭，這塊石頭上開有一個圓洞，這一圓洞叫做
靈洞。據推測靈洞具有象徵意義。有人認為，也許死者的靈魂就是從這些洞口離開墳墓，來到人間守護活著的人，然後從洞口回到墓室，另一種可能是，拜祭祖先的人就是通過這些洞口把祭品帶進墳墓里的。靈洞同時也是通往天堂的必經之門。它把陰間、人間和來世要前往的天堂聯繫起來。
聯想到當時夢中撿石頭的地方的確是在河裡一個很大的洞一樣的地方，並且確實撿完之後得知是墳墓中石頭而犯了禁忌，到底無意義在傳遞著什麼，我需要繼續關注。第二次，依然是在河邊，又有很多彩色的石頭，又是覺得有收藏價值，我撿了一些準備拿走，結果卻是去世的人穿過的鞋子而犯了禁忌，但這次禁忌要溫和的多，僅僅是輕輕放下就好了。夢中看得很清楚是以前裹腳老太太穿的那種靴子形狀的黑色石，而且數字很清晰，是四隻。
聯想：夢中那裹腳老人穿過的靴子樣的石頭讓我想到了我的外婆。我的外婆15年前去世，是一位普通善良的農村老人，她也在我的夢中多次出現，但她每每出現在我的夢中時都是令我驚奇地權高位重，要麼是學校的校長，要麼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我總是為她而榮。這是否是我與祖先的連接？ 非常清楚的4隻鞋子，「4」的象徵意義最初來自四方形和四臂十字架，代表穩固、全面和無所不在。同時也是組織、權利、睿智、正義和全能的象徵。第三次，記不得夢中是什麼地方，只是這次的石頭更大，形狀更奇特，是一些天然石，心想這不是收藏石嗎？怎麼自己這麼幸運能碰到這麼有價值的東西，而且撿也撿不完，最後滿意地撿了很多帶回去。
聯想：這次夢中的石頭質地為普通的石頭，但形狀奇特，重在有收藏價值，在原始社會中，粗糙、天然的石頭常常被認為是精靈或眾神的寓所。 也許是我內心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呈現，我發現了我內在的寶藏。
第四次，這次夢中是在一個山坡上，看到了很多小小的形狀有點像瓶子，五彩顏色，質地像玻璃，通透的小石頭，應該是水晶石或寶石。依然是心滿意足地感覺自己很幸運地撿回了很多。
聯想：水晶象徵著看透世間的一切，寶石成為精神啟示，純潔、高雅、高尚及持久的象徵，並被賦予了醫病療傷和保護眾人的神奇功效。東方宗教信仰中的寶石象徵著精神財富或神聖的結合。比如蓮花中的寶石）。各種不同的寶石具有不同的象徵含義，比如透明、反光的寶石與神靈相系，而紅色的寶石則代表熱情和活力。—《象徵之旅，符號及其意義》 就這樣撿石頭的夢伴隨著我，後面還有幾次我記不清的類似的夢。為了讓大家更好的理解我夢中的石頭及石頭的象徵意義，我想從以下幾個方面作一闡釋。
（一）夢之象徵語言對夢進行的科學研究可幫助人類文化學象徵學家們理解他們所研究的文化象徵的內涵。榮格派心理學家認為在神話、童話、傳說、幻覺、宗教和各類藝術作品中出現的象徵，連同夢的象徵，都植根於人類心靈的潛意識中。分析心理學家擁有大量的解夢經驗，有助於理解一般象徵觀念中的「另一種真實」。當然，人類文化學象徵家重視歷史文獻，而分析心理學家漠視傳統，他們看重的是其內涵保持恆定的、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另一個世界」。試圖解釋個人夢境的最重要的古文獻可在阿特米德羅斯【（達爾蒂斯的）公元二世紀】的五卷本中找到，此文獻區分了直接預示未來的夢和「暗喻」的夢（即需要釋義或解碼，例如，珍珠代表淚珠，蘋果表示性享樂）。阿特米德羅斯考慮到一種夢可能有不同的象徵含義，這就使他的理論大大優於大多數現代的解夢指南。
現代的夢心理學包括對夢的持續時間、夢在眼球快速移動的不同階段的發生情況和它緩釋緊張情緒的效果的研究。由於最初的假設不同和方法各異，不同的研究者對夢的象徵意義見仁見智。弗洛伊德派的精神分析學在夢的象徵這一天地里發現了一條「光明大道」，它「與生活中不同的象徵都存在重要而靈活的關係」。（盧克引自艾?卡盧索之語） 弗洛伊德理論以利比多的升華為起點，並在性壓抑這一階段中得到祥盡闡述，他相信始於幼兒時期的性經驗性幻想的被壓抑，連同其他的性主題，在析夢中起著關鍵作用。在更開放的時代，弗洛伊德的觀點已經得到也將到得到修正。根據弗洛伊德的流行理論，凡尖的東西（如方尖碑、標槍、塔、紀念巨石、箭、劍）是男性的或陰莖的象徵，而凹形物（籃子、高腳杯、山洞）是陰性的象徵。爬樓梯、騎馬、游泳或摔跤被解釋為隱蔽的性交。在阿爾弗雷德?阿德勒（Alfred Adler）的個人心理中，夢中的意象指代夢者遭遇到權力和自我肯定的問題，而榮格（1875－1961）的心理學一直被稱為（諷刺地）「心理神話學」（見神話故事）。對於象徵學家來說，榮格派對夢的解析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它在傳統的釋夢模式上增添了精神分析學家們的臨床經驗。
（二）石頭的象徵意義人們認為石頭是所有無生命物質中最具有勃勃生機的一種，代表了各種不同的力量。許多古代文化中的岩石都具有堅忍不拔、力量與融合力的象徵意義，人們將其抬升到很高的地位，並將那些獨立的石頭、祭祀用的石斧、石刀以及某些諸如護身符之類的石器賦予神性。石頭能貯存熱量、水，保持冰冷，還能發光（如珠寶）。北美土著人將石頭比作大地母親的骨骼，在希臘和小亞細亞，人們崇奉的母親神西布莉也是一塊石像。由於石頭象徵著持久的生命力，因此常成為神聖之地的標誌。各種不同的石頭，比如祭壇，古希臘特爾斐城阿波羅神殿中圓錐形的神石以及印度的男性生殖器像。都是祭祀或崇拜儀式的中心。作為祭祀品的人常被綁在它們上面。在斐濟，則將祭祀品的腦漿揚撒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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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對死者的祭奠儀式中，石頭仍然是永生的象徵。在加冕典禮中，石器則象徵著世襲的權力。例如，1272－1307年間，英格蘭王愛德華一世為了名正言順地得到對蘇格蘭的宗主國地位，偷走了直到1296年蘇格蘭代君王都在其上獲得加冕的司康之石，並將其安放在威斯敏斯特。不僅在凱爾特民族，在許多其他傳說中，石頭也有預言的象徵意義，因此人們便相信吻了愛爾蘭布拉尼城堡中的巧言石就能獲得「巧舌的禮物」以後便可以口齒伶俐了。
（三）榮格的「石頭情結」 榮格有著深深的「石頭情結」，他的心理分析也與「石頭」有著不解的淵源。在其自傳《回憶·夢·思考》中，曾有這樣一段對自己童年經驗的描述：「『我坐在下面的石頭上，』但是這石頭也可以說『我』並且想：『我躺在這斜坡上，他坐在我上面。』於是就產生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是坐在石頭上的那個人呢？還是被那個人坐著的石頭？』這樣的想法總是困惑著我，於是我會站起來，想分清楚到底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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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格回憶說，這個問題長久而得不到答案，一種奇怪的思慮一直伴隨著自己。「但有一點是無可懷疑的，這塊石頭和我有著某種神秘的關係，我可以在上面一坐好幾個小時，被它所提出的謎一樣的問題逗引得暈頭轉向。」那時他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30年過後，榮格已經成家立業，功成名就。他站在那道斜坡上，再看童年時曾坐著幻想的石頭，他說「突然我又變成那個曾經點一堆意義神秘的火、並且坐在石頭上苦思靈想究竟石頭是我，還是我是石頭的孩子了。」就是這麼一塊普通的石頭，使榮格獲得了深遠的思想。後來，榮格知道這是他與「道」的緣分，一種自然的心靈的感應和溝通。於是，像許多西方的學者一樣，榮格對 「蝴蝶道者」的莊子十分神往。坐在石頭上的榮格，幻想著「自我」與「石頭」的互換，極為類似莊周與蝴蝶的「物化」體驗。榮格深信，這石頭與他有著某種神秘的關聯，甚至把石頭作為他「第二人格」的象徵。榮格在其自傳中說：「每當（他）想到（他）是石頭的時候，便會產生一種舒適感……」「石頭安定而實在，沉默不語，千萬年來保持著如此的稟性。」榮格曾深有感觸地說：「（他）所具有的另外一種存在（其第二人格），就是那永恆而不朽的石頭。」 於是，榮格與「石頭」有著不解的淵源。他曾經說這種關聯是一種「血緣的關係」，並且認為這種關係是「存在的無盡神秘，心靈的具體表現。」
「石頭情結」伴隨著榮格的一生。他用石頭建築了他的波林根塔樓，他在隱居中感悟智慧。而他留在波林根的石刻，就像波林根一樣著名，尤其是那「三面刻石」，幾乎就是榮格心理分析的象徵。在這石刻朝向塔樓的北面，榮格刻的是鍊金術者阿納爾都斯·德維拉諾瓦（Arnaldus de Villanova, 1313年去世）的拉丁詩句。翻譯後的大概意思是： 這裡站著的是一塊粗糙簡陋的石頭， 根本就不值錢！ 愚蠢的人越是輕視它， 智者們對它則是愛戀有加。在石刻的正面，面向塔樓的東面，榮格自己在石頭的紋路中「看到」了一個「圓圈」，像是一隻大眼睛在看著他。於是他就刻了這麼一個圓圈，並且在中間還刻了一個小矮人，包含著「你在別人眼睛的瞳孔里所看到的你」的意思。這「小矮人」身穿鐘形斗篷，手持一盞燈，儼然像一位指路人。榮格用拉丁文刻了這麼一段話：「時光是個孩子…… 像孩子那樣在玩耍……玩著棋盤遊戲……孩子的王國與天下。這就是泰雷斯富魯斯（Telesphoros），他在這宇宙的黑暗處徜徉，像透過夜空的星星那樣閃閃發光。他指引著通往太陽和夢國之門的道路。」 在石刻的第三面，也就是朝向湖的那一面，榮格說是他讓石頭自己「說話」的，石頭「說」了什麼，他就刻上什麼：「我是一個孤兒，孤獨一人。然而我浪跡著天涯。我是一個人，但卻又與自己相反。我同時是青年人和老人。我不知有父也不知有母，因為我曾像魚一樣在深水中被撈起，或像是一塊從天而降的白色的石頭。我遊盪在樹林山間，但又隱藏在人們的心靈深處。對每一個人來說，我也是必死的凡人，但我又不受生命輪迴的影響。」
榮格說，「這石頭佇立在塔樓的外面，像是對這塔樓的註解。它也正是那居住者的心聲，只是尚不為他人所理解。」榮格也曾問那些好奇的人：「你知道我想在這石頭的背面刻什麼嗎？」石頭中仍然包含著許多秘密。榮格說這石頭使他想起梅林，想起梅林從森林深處發出的呼喊。於是，「梅林的喊叫聲」（Le cri de Merlin）就是那未刻上去的文字。人們仍然可以聽到他的喊叫聲，但是人們卻無法理解或解釋這叫喊聲。這是榮格的石頭情結，也是他要在其心理學中所要完成的使命，也是其分析心理學所包含的神秘色彩。
（四）石頭在心理分析中的象徵意義石頭是自然界客觀存在的物質，千百萬年來經過自然的洗禮，是人類的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質，同時也在心理學中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在心理分析中，石頭常被看作是一個人無意識中的自我，榮格學派的心理分析師更多地當它象徵著自性中的重要部分。榮格把自性看作是一個人的完整人格，我們常說的心靈成長的過程就是榮格學說中所指的自性化的過程。自性化就是找到真實的自己並與之整合，自性指的則是個體無意識深處的靈魂。榮格曾說過，「我們每個人內在都住著一個兩百萬歲的人」；這就是他提出的集體無意識的概念。隨著人類的發展，這個「內在的人」常與我們的意識自我發生衝突，兩者漸行漸遠甚至斷了聯繫。這種處於我們人格意識系統中的矛盾衝突往往致使人們心靈的失衡與動蕩，於是人就出現了困難。要進行整合以前，人首先就需要能夠看到及握住自性。在心理分析的治療中，自性常會在來訪者的夢或沙盤遊戲中以象徵的形式出現。在許多來訪者的夢及沙盤遊戲中，很多時候石頭象徵了他們最內在的本質，即他們真實的人格。
夢中撿石頭的過程不就是我接近自己內在本質的過程嗎？由剛開始的犯禁忌到後來的心滿意足地帶回家，我在一步步找到我的靈魂，找到我內心的寶藏！ 在古代，許多民族和宗教都給石頭賦予了神性。石頭似乎被人們賦予了一種功能，那就是它聚積了人們內在的情感、精神和經驗，能夠使之成為永恆並予以傳承，許多人把它作為全部神秘的生命力量的容器。很多國家都有這樣一種在墳墓外放置石頭的類似的風俗，在不同文化的神話或民間傳說中，都載有當聖人離世或羽化成仙時，其精元注入石頭以永存的故事。石頭代表著宇宙中的一種原始物質，其特性正與人們心靈內在最原始的本我相似。 而剛開始夢中墳墓中的石頭，到第二次已逝人穿過的鞋子的石頭不正是這種情況嗎？那些石頭是否代表我內在的情感、精神和經驗，是否是我生命力量的容器？根據神話和傳說，或許我撿的那些石頭是離世聖人或羽化成仙時精元注放的石頭呢。在原始社會中，粗糙、天然的石頭常常被認為是精靈或眾神的寓所。佛語曰，「佛在我心」；六祖言，」何其自性本自清凈，何其自性本不生滅，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不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既此矣。每個人內在皆有神性，內里都住著一個精靈，心靈既是一個容器也是一間寓所。當屬於我們自性的石頭出現時，就要看們我是否能夠看到且握住它了！那麼從我的夢中多次出現的撿石頭的情境來看,剛開始因撿的是墳墓中的石頭而犯大禁忌,到撿到的石頭是已逝的人穿過的鞋子而犯小禁忌再到完全放鬆、完全心滿意足撿回有收藏價值的石頭,我覺得我在自性化的道上行走著……
屬於我的自性的石頭已在夢中出現,我要看到且握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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