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今生】 第二章 山水溫柔不回頭

誰終將聲震人間,必長久深自緘默;誰終將點燃閃電,必長久如雲漂泊。我的時代還沒有到來,有的人死後方生。

銀劍、彈弓、俯衝、空襲和飛火是幸運的,他們從火種源之井走出來時,就被加蓋了「使命」的印章。

銀劍、彈弓、俯衝、空襲和飛火是不幸的,在他們走出火種源之井後,作為新生的生命,不曾起飛戰鬥,不曾在故土做片刻停留,便開始了漫長的旅途,在地球開始了無盡的漂泊、不停的掃描和永遠漫無目的搜索。

在這流逝的歲月、流轉的空間里,他們曾是潘帕斯草原的雄鷹、乘風於天地;曾是青藏高原的絕壁懸崖、浸染冰霜;曾在撒哈拉的無際沙漠,卷席黃沙漫天飛舞;曾駐足南太平洋荒無人煙的小島,在春暖花開的季節遙望日益黯淡的母星……

在華夏文明進入周文王時代,他們就長久的潛入了華夏地區。芯中的火種漸淡的時候,為了保存能量,銀劍發出了永久休眠的指令,他們的火種分離成粒粒微塵,附著於一座座山脈,隨著華夏文明的版圖或不斷擴展、或慢慢收縮。

等待他們的命運,或是永遠的魂魄紛飛,或是他日的重聚。

公元1061年前,銀劍的身軀聚合成了雁門關外一座挺拔的山峰,其他四兄弟稀稀落落的組成若干小山頭,落在銀劍肩上。

三十多年來,他們的頭頂只有漂移的白雲,四周只有森林的孤寂,唯有蔥翠挺拔的松柏長滿他們全身,也算是一種無言的陪伴吧。彈弓對這種化石般的生活實在是忍無可忍,憚於銀劍的威嚴,也只能就那麼垂頭喪氣的呆著。偶爾無聊透頂時,他會調皮的稍稍轉動下身軀、活躍下筋骨。有時,攀援的人因此送命,有時,跳崖的人卻就此神奇的活下來。

他們離開母星攜帶的一條硬性指令,便是,永遠作為旁觀者,任何情形下,絕對不參與人類的任何歷史進程。如果不是這條指示,人類歷史早已在他們上手改變了千萬遍。

對這些如蟲子一般的人類,銀劍其實向來也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便對彈弓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地球公元1094年,兩條蟲子,緊接著一條蟲子拋到了他的腳下,銀劍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然而他自己芯內安裝的掃描機,無意識的自動啟動了掃描程序,在一個身形略微高大的蟲子身上一遍遍掃描,繼而發出了他們一直期待出現的「嘀嘀嘀嘀嘀」的巨響。緊接著五兄弟發散漂移的火種在頃刻間神奇聚合。

「什麼鬼?」銀劍大吃一驚,心裡千萬個不理解。

「搞笑吧,我們等了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就是為了這麼一個侏儒,一條小蟲子?」彈弓迫不及待的第一個幻化成人性,眼中怒氣滔天,拳頭緊握。

空襲挪動一下身軀,頃刻間,也幻化成人形。他艱難的蹲下來,拾起其中胸口中箭的小蟲子,對銀劍說道:「也許這兩截鵰翎狼牙箭是訣竅所在吧?」

飛火抖落一身的枝枝丫丫、泥巴石頭,清清爽爽的拔地而起,敲了幾下空襲的腦袋,嘲諷道:「你覺得這就是訣竅所在,那也可以吧,我立馬去那個遼國大蟲子那裡給你弄幾大捆回來。」

通過吸附地表金屬,地面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在此掩護下,銀劍才緩緩而動,雁門山外的一座主峰瞬間幻化成人形。他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明顯比其他四位高大許多,眼神堅定、神態威嚴。

他望了一眼空襲手中的人類,扭過頭陷入沉思,一個地球上的普普通通的肉體凡軀何以能夠激活他們五人的火種,兩截斷箭更是有何力量激活火種?

但在幾千上萬年的等待中,目睹了地球的滄海桑田、人類的興亡無數、變故萬千,可把時間維度拉長,又無一不是宿命裹挾下的一路狂奔。想到這,銀劍抬起頭,仰望天空,低沉嗓音對他四兄弟說:「也許我們厭倦了尋找,就真的找到了;也許我們的母星失去了所有光芒,光明就真的來臨了。」

彈弓哈哈大笑道:「老大,不錯哦,地球一游,成為一名哲學家了哦。」

飛火瞪了一眼彈弓,走到銀劍跟前,問道:「老大,我們是不是準備要離開了?」

銀劍點點頭,笑著對飛火說道:「你的拿手絕招現在還管用嗎,現在要登場了哦!」

飛火一個原地翻身跳躍,霎時幻化成一隻大鵬,緊接著一束光束射向天空,四周光波扭曲,天空絢爛如霞。銀劍、彈弓、俯衝、空襲趁機陸陸續續幻化成大鵬,一個個拔地而起,從雁門關谷底飛向廣袤天空。

蕭峰安安靜靜的躺在空襲懷中,就此,離開了大宋、離開了契丹、離開了地球、離開了一切他曾經擁有的和曾經失去的……

九霄雲外,飛行太保無聲滑行。

「銀劍,你在那個著白衣的小侏儒手指上做了什麼手腳啊?」彈弓一個俯衝,衝到最前,追問飛在最前列的銀劍。

銀劍並不作答,只是一聲大喝:「向前看,千萬不要向下看!合體!」。迅雷之間,銀劍、彈弓、俯衝、空襲和飛火合而為一,並為更為碩大的一個飛行器,鵬翼垂空,氣宇非凡。

他心中一聲長嘆,好險,再等個百把年,攜帶的時光機怕早無啟動的可能了,兄弟五人真是要銹倒在地球了。銀劍按下胸前扣芯,時光機啟動,在無邊無際的宇宙,自此他們不拘於茫茫空間和匆匆光陰,如鷹隼般自由飛翔。

眼前是浩瀚銀河,遠方是他們的目的地----賽博坦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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