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論

05-13

或曰：中華民國者，以其實有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功，本應該如明朝享近三百年之國祚，然而僅三十七年而國滅社毀，與秦隋同轍，何哉？

伏麟子曰：中華民國者，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驅除者爾。中華民國之短祚，實天之所以憫中華。假如中華民國成功，能如明朝享近三百年國祚，那麼今日之中國，又當時什麼樣之中國？明日之中國又當是什麼樣之中國呢？觀今日印度之落後，知中華民國之必不能興；觀今日台灣之亂局，知中華民國之所必當亡。

太平天國者，中華民國之先驅也。太平天國因為迷信拜上帝教，廢黜儒學，以愚昧自亡其國。然而，中華民國以其反滿復夏與太平天國有似，乃每每褒美天國，以證其真。中華民國孫蔣二總統，亦皆信基督教，是率天下以基督之學亂儒，而其覆亡亦與天國同轍。所以，我以其似，而謂民國乃天國之再造，也未嘗不可。湯武倚人而昌，桀紂倚天而亡，天足倚乎？天尚不足倚，而況諸狄之神乎？所以，天國、民國皆以倚其所不當倚者自亡其國。天國以拜上帝教廢儒而速其亡，民國以基督教亂儒而同其亡。孫蔣如果是真儒者，以堯舜之厚德載物、比屋可封，吾聞之矣；以湯武之仁義之師，東征西怨、南征北怨，吾聞之矣。然而比屋可封，我未聞之於南京；東征西怨，我有聞於延安。則孫蔣實非真儒者，乃以基督教亂儒，偽儒之大者。天之不佑民國宜哉。假如孫蔣成功，率天下而信基督教，化儒學為基督教之儒學，中國尚足為中國乎？華夏尚足為華夏乎？故曰：中華民國之短祚，實天所以開中華也，此國民黨一黨之不幸、實中華民族之大幸也。

國民革命軍者，軍閥之師也，非王者之師也。中華民國之信仰基督教雖似天國，而用師實法曾胡。湘軍者，近代軍閥之鼻祖也；北洋軍閥者，湘軍淮軍之餘瀾也。曾國藩以自剪羽翼而全其功於咸同，李鴻章以自堅其鱗甲而遺禍於民國，此學者不可不辯。蔣介石行師用兵，亦每以曾國藩為師。然而，曾國藩所以成功之道，恰恰是蔣介石所以失敗之道。曾國藩知清軍之不可用而訓湘勇，時有不得已也。其所倚重者，曾國荃、曾國葆，兄弟至親也；李鴻章，師生至友也；湘勇，同鄉至信也。然此實軍閥之師，非王者之師也

。王者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何親戚之必倚，何至友之必用，何同鄉之必信哉？蔣介石，所重而倚者，宋子文，妻舅也；孔祥熙，連襟也；陳立夫、陳果夫，世侄也。是故，親戚是倚而豪傑失望；其所重而用者湯恩伯、胡宗南，黃埔學生也。唯學生是用，則非黃埔者離心；其所重而信者，中央軍也，唯中央軍是信則雜牌軍必叛。是以天下之至大，而一切師以一湘軍馱軍之術，其不敗可乎？《周易》;師出以律，否臧凶。湘軍之所以成功者，以有律也。國民革命軍實失律之師也。河南舊時有水旱蝗湯四害之說。湯恩伯，黃埔嫡系也，軍紀尚且如此，其非黃埔嫡系者何如哉?其雜牌軍又當何如哉？曾國藩以有律之師定洪楊之亂尚且有苟，何況蔣氏以失律之師以抗武備先進之日本鬼子乎？難怪其能敗軍殺將、兵潰千里也。鬼子，否臧之師也，其尚非其敵，更何況中共眾正至臧之師乎？故，中華民國行師用兵，亦有其必亡之道。

蔣介石者，亦一時之豪傑也。其名曰中正，觀其志亦欲以大中至正之德以大有為於天下也。然而，既信基督教，其學已不正矣；既親戚是倚，其政亦不正矣，其尚足為中正乎？蔣介石師曾國藩，每日寫日記自省每日所為，觀其日記，亦知是堯舜而非桀紂，而民國之亡乃與桀紂同轍；中共之討蔣，東征西怨，南征北怨，亦與湯武同功，何其乖離如此哉？蔣介石之乾乾夕惕、縞素為資，似亦欲比烈於湯武也。當鬼子亂華、百姓嗷嗷，此亦固湯武成功之資也

。然而，蔣氏未能以此為資，反以此資中共。蓋所謂中正者，一己之中正也，既不能以其正其家，使孔宋皆正，更何足以之正天下，使天下俱正乎？孔宋貪腐而不忍制，是率天下官吏而為虎豹也。《周易.屯.九五》：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於孔宋諸大族，則聚斂而吉也；於中華民國天下之大，其凶何如哉？抗日戰爭，天下久困戰亂。勝利之時，百姓仰澤，如久旱之苗，而重慶大員不乘時以收民心，反借接受之機，大發國難之財，其膏澤上屯，天下有不亡乎？乘馬班如、泣血漣如，其象成矣。蔣氏以一身之清茶淡飯，能擋舉天之下反貪污、反飢餓、反壓迫之洶洶大潮乎？當民國之末年，上固有腐敗泛濫之屯其膏，下更有土地兼并、百姓希望均田地、渴而求飲之嗷嗷。蔣氏果能力行土改以蘇天下之困，此亦延祚之資也。然而，有所不忍於同類，僥倖苟且於將亡，是非但失其正，亦失其中矣。中共以土地改革得天下擁戴，是己可為資反以資敵。「打到蔣介石，解放全中國」，口號已出，四海響應，是「明其為賊，敵乃可服」。以堂堂大國領袖，而其名為賊，天下事尚足有為乎？惜哉，本欲師曾胡之中興，而反以讀父書而自亡其國，為千古笑，悲夫！

或曰：蔣氏有至功於抗日戰爭，所不必速亡，何亡之速也？曰：天，至公也；地，至正也。中共所當必興、蔣氏所當必亡，理之至也。何哉？中共所倚而興者，抗日戰爭也。中共以濟民國之屯而得天下，功比湯武，此天地之至公至正也。蔣氏以其才德不足以濟民國之屯，乃至國土半失、幾亡其國，何功之足大誇美乎？曰：汪氏叛國，蔣氏能不降日，以抗日至勝利之秋，此其功也。曰：汪氏，糞壤也，豪傑與糞壤有足比乎？使非糞壤皆為豪傑，天下尚無非豪傑之倫乎？鬼子之侵華，民國之大屯也。蔣氏之才德，安足以濟此數百年少遇大屯乎？數百萬大軍，被幾十萬鬼子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政府一遷武漢、再遷重慶。以蔣介石之才德而為領袖而濟此大屯，是中國之大不幸也，敗軍殺將、喪土辱國，何功之可足贊？中共提三萬之旅，深入敵後，發動群眾，廣泛建立抗日根據地，以成居貞建候、居初濟屯之勢。九五屯膏，民心歸初，國民黨前線失土千里，中共敵後收地百千，當抗戰勝利之時，天下民心，皆已向初，而重慶政府乃更藉助接受之機，大發國難之財，是乃驅雀入林、驅魚入淵，使其速而成其必亡之勢。民國之亡，天乎？人乎？亦或天人共其怒乎？湯武之師所到，其勢如摧枯拉朽，以斯知天命所歸、人心所向。曰：「蔣氏至功，所不必亡」，其欺天乎，欺人乎？其自欺也。

或曰：清朝末年，以百姓離心、諸省獨立而失其鹿，是瓦解也，非土崩也。天下有渙之象。民國倡導西方憲政，是以渙濟渙，故至其滅亡，亦沒建立真正之統一政權。中共以民主集中制領導全黨全軍，是以萃濟渙，是以全黨為以家、全軍為一人，故能所向披靡，以成其湯武大業，此又學者之所當知。而論者或以民國憲政，符合歷史大潮云云，是亦是讀西洋之父書，不知治亂之要術，書生空談不足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