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前任日記。

由劉若英執導的電影《後來的我們》預告片中有一個這樣的片段:井柏然扮演的林見清問周冬雨扮演的方小曉:「如果你那時沒有跟我分手,如果我們堅持到了最後.......後來的我們會怎樣?」

方小曉說:「如果沒有如果。」

是的,如果沒有如果,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不在,有些感情一旦錯過了就不會再重來。

剛洗完澡的秦笙癱在沙發上,她盯著某處正發愣,剛從前任的婚禮上回來,宴上的喜慶與此時的寂靜撞在一起,這種鮮明的對比讓她渾身難受。

她翻身走進房間,打開了床頭櫃,一本封面微微有點發黃的本子被她拿了出來。

秦笙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這習慣直到現在也沒忘,這本日記被她鎖起來有多久了?三年?還是五年?秦笙想不起來。

她只知道她捨不得扔掉,以至於每次搬家都把它鎖在自己的床頭櫃里。

這本日記封存已久,上面蒙著一層薄薄的灰,秦笙用紙巾細細擦乾淨,就著床前一盞幽幽的檯燈,她翻開了第一面。

……

「你朝我伸出手的時候 我以為這一輩子都可以跟你走。」——前任日記

大學時候的秦笙娉婷裊娜,性格爽快,有些大大咧咧。

她遇見何佑儒的那個午後,陽光很好,一陣清風而過,連風都是暖暖的。

可是那天是有多倒霉呢?

她在兼職回宿舍的路上錢包被偷了,情緒正低的時候又被環衛的洒水車灑了一身的水,她忍住委屈的心情繼續往學校趕。

為了今天的兼職,她故意穿了一雙高跟鞋,在下台階的時候,她清楚聽見鞋跟「咔」的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秦笙整個人失去平衡往地上癱去。

她腳崴了。

秦笙疼得直不起身,想起了這一天的遭遇加上還沒吃飯,她不顧形象坐在路邊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需要幫忙嗎?」

秦笙停下哭聲,她抬頭,男生背著光站在她面前,她眯了下眼,看清了他的容貌。

一身白色T恤鬆鬆套在身材勻稱的一米八五大高個上,年輕英俊的臉輪廓深刻清晰。

秦笙仰著頭看著他,感覺到似乎有細微的電流,沿著脊椎骨一路攀升,一時間連呼吸都顯得困難而奢侈。

這個時間回校的學生很少,林蔭路上何佑儒遠遠就看見這個坐在路邊的女生,出於好心,他還是走過來詢問情況。

走近才看清了她的窘迫,她的衣服半濕的黏在身上,腳踝腫起了好高的包,那雙壞掉的高跟鞋被扔在一旁。

「你也是A大的學生嗎?」何佑儒蹲下身。

秦笙這才反應過來自身的窘迫境況,她把身子埋得更低:「是…你也是嗎…我錢包被偷了,手機也不見了,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聯繫我舍友……」

這個陌生人看起來雖然人畜無害,但貿貿然太過相信別人顯然不安全,她還是選擇藉手機聯繫舍友。

何佑儒遞過手機,看著她小聲地跟電話那頭說著什麼,很快她就把手機還回來,眉頭都比剛才舒展開多了些。

「謝謝你……我舍友很快就過來找我了。」說完秦笙想嘗試著站起來,可是她渾身沒力氣,腳又疼得動不了,試了幾下根本找不到施力點。

看著面前伸過來的手,秦笙猶豫了。何佑儒向她微微點了點頭,秦笙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借著力站了起來。

他的掌心微熱,一抓即放的觸感還融在秦笙手上,她把手背在身後,想借清風吹過那陣灼燒感。

她的舍友來得很快,來不及問清楚何佑儒的情況就急匆匆把秦笙接到醫務室。

後來的幾天,每當秦笙想起那張清秀雋逸的臉,她都忍不住搓搓手。

……

再次見到何佑儒,是在A大的食堂,秦笙打完飯菜正翻著包包找飯卡,她幾乎把包里的東西都摸完了,才意識到自己是真沒帶飯卡。

她的臉漸漸漲紅,正想著對策,身後伸出一隻手,拿著飯卡在刷卡機上刷了一下。

秦笙詫異地回頭。

居然是何佑儒!

你說怪不怪,A大那麼大的一個學校,想遇見一個人多難啊,可是當你心有所想的時候,這個人卻可以輕易出現在你面前。

只是沒想到第二次見面,他又幫了自己一個忙。

秦笙尷尬地搓了搓耳朵:「是你啊…真不好意思…我等會把錢還你。」

何佑儒看著她的耳垂漸漸爬上淡粉色,心裡像被爪子撓了一下,他拿起自己的飯盤,勾著嘴角說:「這次算我請你的…下次換你請我。」

「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正合我意。」

他們的關係漸漸熟絡,只是秦笙每次想請何佑儒吃飯「還債」,卻每次都被何佑儒搶先付款,久而久之,秦笙的「債」越欠越深。

何佑儒聽她說起這回事,滿面笑容地告訴她:「那你拿人來抵債吧…」

秦笙愣了一下,繼而佯裝生氣地往他手上拍了一下。

他們變得像朋友以上,戀人未滿一樣的關係,每天都給對方發簡訊聊天,一起去吃食堂,一起去泡圖書館。

終於在一個晚上,何佑儒邀請秦笙去看星星,秦笙不是矯情的人,她猜想過也許今晚就是兩個人感情的轉折點。

他為她準備了一草地的煙花,當絢麗多彩的煙花炸開在空曠的野外,何佑儒把秦笙摟進懷裡: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這樣,也許第一次見面我就對你有好感了,所以我會靠近你去詢問你,大概就是丘比特在那時對我下了手吧……」

秦笙的回應很簡單,她湊上去,親吻了他的臉龐。

……

每天早上何佑儒都會早起為秦笙送來早餐,不厭其煩地站在她的宿舍樓下打電話催促她快起床。

他們一起在校園的每個角落留下戀愛的記憶。

到大三的時候,何佑儒直接在校外租了一套小公寓,邀請秦笙跟他共住。

同居的日子是甜蜜的,他們一起在公寓的廚房裡煮飯,一起窩在沙發里看喜歡的電影。

秦笙喜歡把房子弄得亂糟糟,越亂越讓她覺得舒服,她也總能在一團亂的房間里準確迅速地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何佑儒一次一次幫她收拾好後,她反而覺得不自在了。

何佑儒也不能忍受秦笙把他的書架清出一小塊地方放置女生幼稚的擺設,他不是第一次向秦笙提出這個問題。可是秦笙卻覺得,那樣才有家的味道。一框架冰冷方方正正的書,哪裡能帶來溫暖的感覺。

何佑儒還帶她見了自己的父母,只是事情發展得不太順利。

「秦小姐家裡是做什麼的?」雍容的女士沏了一壺茶,看似溫柔地問道。

「阿姨您叫我秦笙就可以了。」 秦笙受寵若驚,「我爸爸媽媽都是普通的工人,家裡就我一個孩子。」

「工人啊……」婦人若有所思,「聽你的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啊。」

「我是c市人,確實跟本地的口音不太像……」

「c市?小城市啊。小城市的姑娘……確實比較……樸實。」何媽媽的表情有些為難。

秦笙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笑笑不再開口。

……

「我不同意你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佑儒,她跟我們不是一個城市的人,家裡又那麼普通,還是獨生子女,你跟她在一起,你們以後會很辛苦的!」何媽媽苦口婆心地說著。

「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喜歡秦笙,我們的愛情沒那麼現實……」

借口去衛生間的秦笙歸來站在門外,聽著何佑儒跟他媽媽的對話,她失落地垂下頭。

……

可惜世事無絕對,秦笙盯著日記上的字跡,自嘲地笑了笑,繼而翻了下一頁。

「此情本應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前任日記

熱戀期總是愛得深刻,因愛無畏,不顧世間險阻也要在一起,荷爾蒙作俑的青春對愛一腔熱血,到了磨合期才會後知後覺地發現,要把一個前半輩子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人融入你的生活,這要多幸運的人才能找到與你合適的另一半。

秦笙與何佑儒家庭觀念不同,從小生活環境的差異讓他們的同居生活漸漸陷入僵局。何佑儒細緻入微,秦笙不拘小節,一開始還能把不同當做情趣,久而久之零零碎碎的生活習慣讓他們彼此過得拘束。

都是年輕氣盛的人,誰願意活了二十幾年,到頭來完完全全地迎合別人,他們沒日沒夜地吵架,家庭的施壓又讓他們喘不過氣。

何佑儒的父母認真嚴肅地告訴何佑儒,他們不希望何佑儒跟秦笙在一起,原因是秦笙與他們不是一市人,老一輩的思想終歸希望兒子能與知根知底的女孩安分過一輩子。

秦笙也知道這只是一面說辭,她的尊嚴不允許被踐踏。她裝作不知情,是愛讓她容忍,但心裡的隔閡已經存在了,要她怎麼當做從沒發生過。

何佑儒一面要安撫父母一面要哄著秦笙與他共進退。

秦笙也自認為過得艱難,她一個女孩獨自在外市念書,將近畢業的年齡對未來彷徨,為愛情赴湯蹈火卻又得不到對方父母的認可,她也是父母曾經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公主。

可以為了愛付出,但不能為了愛,失去底線。

多少次吵累了後,何佑儒的雙臂從秦笙身後緊緊圈住她的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深深地聞著她頸間的氣味。

一直抱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兩個人的體溫融在一起,他低聲跟她說:「不吵了,我們結婚吧。」

「說什麼胡話呢……」秦笙心裡不再有少女雀躍的起伏。

他們都明白,磨合期沒過去的時候,談什麼未來都是荒謬可笑的,把衝動當成愛的熱烈,不過是作繭自縛,兩敗俱傷。

最後一次爭吵是為了畢業後兩個人的去向,秦笙是個獨立的女孩,她想留在這個城市繼續奮鬥。

何佑儒不一樣,他的家鄉對他的前途更好,那裡有他的父母,有他熟悉的一切。

無休止的爭論沒有結果,何佑儒最後一次幫秦笙收拾好屋子,

他離開了。

他收拾了所有自己存在過的痕迹,衛生間里的牙刷,桌子上的書籍,房間里的衣物……

他甚至都沒有去糾纏這間公寓是他訂下的。

秦笙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掐斷了聲響,抽離了光線,只剩下這一道被關上的門,那種忽然而至的安靜就是一種最殘忍的實感,排山倒海地壓迫著她,無法緩解。

秦笙閉上眼,何佑儒真的離開了。

可惜嗎?她是愛何佑儒的,他也愛她,可是愛不能沒有原則,一味地改變自己讓他們都累了,這就是不合適吧。

得到了再失去,總是比從來就沒有得到更讓人難受。他們那麼劇烈的愛,已經燃盡了她的年少痴狂,到如今,也是時候對命運低頭了。

……

她按照內心的想法留在了這個城市,靠著自己的雙手奮鬥打拚,非本地女孩在這個社會上雖然不吃香,但也還算沒受欺負。

她靠工作讓自己生活在了上流圈,紙迷金醉的世界讓她變得俗不可耐,對金錢崇拜,但是她從不低頭。不再年輕,身材還是苗條纖細,為了生活學會了斤斤計較。

可是每當她想起年輕時愛過的何佑儒,他仍然是那個秦笙一想起就會眼神清澈的人。

他們沒有再聯繫,聽說何佑儒的父母給他安排了相親。

秦笙去了他們看煙花的那個草坪坐了一夜,那裡的星星好像都沒有以前那麼亮了。

何佑儒,你真的能接受嗎?

像我們這樣用盡一生熱情相愛過的男女,真的能夠接受彼此以外的其他人嗎?

秦笙認定,何佑儒就是她心口的硃砂痣。

「我步步都回頭,山是故人眸,柳是纖縴手,遇你之後步步都難走。」——前任日記

秦笙捧著日記,到客廳倒了一杯溫水,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城市夜景的繁華,明明沒有風,她卻覺得自己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了看時間,她回房躺在床上,乾瞪眼看著天花板發獃。

她想起自己踏進宴席上的時候,何佑儒一臉驚恐的表情。

這是何佑儒分手後第一次聯繫她吧,秦笙想著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高調。

無法釋然的感情,秦笙選擇時間,他卻選擇新歡。

事實證明秦笙是了解何佑儒的,請柬郵件不是他發的,新娘不認識秦笙,以為是何佑儒的朋友就發了郵件邀請。這誤會解開了,但是是誰邀請的還重要嗎?她已經來了。

新娘挽著何佑儒笑得很美,妝容清新乾淨,潔白的婚紗搭上渾身金銀首飾,接待往來的賓客顯得很是得體。

「說不上出水芙蓉,但能跟你在一起,想必她是很不錯的人。」秦笙垂眸想。

可笑的是,新娘也並不是何佑儒父母從前要求的標準,看著笑得自豪開心的二老,秦笙坐到了最遠的一席。

何佑儒牽著新娘越過紅毯,燈光隨著他們的腳步,秦笙整個人溺在暗處。

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愛帶來的傷痛依舊綿長,像是越放越沉的老酒,看似平淡無奇,輕聞一下便沖得腔腑熱辣。

看著台上被起鬨接吻的他們,秦笙忍住眼眶的熱意,何佑儒被鬧得又羞又樂。

秦笙發現這一刻說不愛他是假的,雖然有著那麼多各自不肯退讓的過去,但是她從來沒有後悔愛過他。

敬酒已經開始了第一桌,秦笙握起酒杯,對著遠處的兩人虛虛地朝空氣碰了下杯。

雖然不太合適,但是還是吝嗇地希望你可以記住我,記住我這樣活過,這樣在你身邊愛過。

她最終還是沒等到何佑儒來敬酒就離開了。

再見已經很難了,那段蝕骨的愛情里誰都沒有對不起對方,都認真誠懇地愛過,只是沒有在合適的時間遇上罷了。

……

秦笙保養得很好,她已經三十歲了,極少熬夜的皮膚彷彿還留在了二十歲開頭,像這樣徹夜未眠的日子,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她在床上又翻了個身,拋去了腦中想的,現在何佑儒的新婚之夜會是如何溫香軟玉在懷,下了床。

日記本還停留在最後的一篇,秦笙抽出筆,翻開新的一頁。

她懷念青春年少與他在一起的日子。

但生活卻仍要繼續,多飛揚跋扈的人都得被磨平稜角。

所以縱使一生意難平,何佑儒還是選擇了舉案齊眉。

她不怪他。

是命運多舛,生不逢時。

她落筆。

「如果可以重來,我不會讓你成為我的前任。」——前任日記

<完>


推薦閱讀:

方大同與薛凱琪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來碗老譚酸菜面!不要酸菜面,只要老譚丨歪理
追到女生後馬上失去興趣,怎麼辦?
同時有 2 個以上女朋友是怎樣的體驗?

TAG:愛情 | 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