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情感障礙病情整理和陳述
當我決定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已經接近崩潰了,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必須自救,我必須做點什麼把自己從懸崖邊緣拽回來一點。
我不想再責怪自己得了抑鬱症,我也不歸咎任何人。我就像被放在懸崖邊緣的人,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我拼了命去抓稻草,有些稻草看上去根穩固一些,有些稻草連自己都難以支撐。那些看似根系穩固的稻草會給你造成一個錯覺——只要抓住它們就不會有事。人就像稻草一樣,是稻草就會有斷的一天,是稻草就會隨著風搖搖擺擺。
一個人的分量太重了,沒有誰能夠再支撐一個人,每個人活著都有每個人的需要承擔的份。說到底我需要自己往回走,身處懸崖邊緣已經是一個無可厚非的事實,如果我就這麼順勢躺下去,那就是我的錯了。
我想上帝等到我成年(2018.2.20)再加重我的抑鬱,也算是給我開了一扇窗,我還能自己想點辦法,我還有可能逃離一切,只有活著才能再翻盤,怕死真好。
今天(2018.4.28)終於說服媽媽去醫院,自己查了醫院和地鐵路線,我說其實一個人去看也可以的,但是她不讓。醫生確診為抑鬱症和雙向情感障礙。媽媽一聲不吭的拉著我走出診室,我弱弱地問了一句:「不去拿葯嗎?」,心裡其實已經有數了。我停下腳步,看著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流車輛,陽光把一切照得慘白。
我有想過我會接受不了自己得了抑鬱症,會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懦弱無能的自己,但是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我很平靜。醫生跟我說藥量、服藥次數和複查時間,我掃了一眼診斷,點頭說好。
我沒想到無法接受的是我的父母親,無論怎麼哀求,怎麼哭,他們始終覺得是我在妄想,給自己的任性套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從我從學校被帶回家,就連整一個學期不會給我打電話的爸爸都坐下來跟我講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話,「等你長大了就懂了,大家的青春期都很迷茫」,「你還太小,很多事情不懂」,「是不是我把你寵壞了」······
所有人都來跟我分享自己的成長經歷,來感化我,告訴我我沒病,不要這麼矯情做作,過段時間就能好起來。我張口,說不出話來,眼淚沒有用,只會讓我顯得更加弱勢。我無法反駁,他們都持有各自的道理,有理有據,邏輯清晰。如果我一直不說話,他們會覺得自己說得實在感人,終於把我扭曲可悲的三觀挽回了。我的抑鬱症在他們強大完整的邏輯裡面實在站不住腳,根本不可能存在,分秒鐘被否定。我只能等他們說到再也想不到還應該補充點什麼,然後我說好,謝謝你跟我分享。
我被帶回家的那一晚(2018.4.26)爸爸媽媽輪流跟我再三強調不要和外婆說這件事,「外婆年紀大了,你不要嚇到她」「外婆跟你說話要答應,不然她會覺得自己老了被家裡人嫌棄」,我只能在心裡苦笑,覺得自己就像一顆點了火的炸彈,從學校被扔回家,隨時可能會傷害身邊的人。我會故意傷害外婆嗎,我就是無理取鬧,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很痛苦嗎?如果可以,我不想傷害爸爸媽媽,不想成為負擔,我從心裡覺得愧對他們。
媽媽讓我去洗手,來到衛生間以後我再也忍受不了大哭,我想嚎啕尖叫,張大嘴巴卻不能出聲,因為外婆還在,不能嚇到她。我把窗戶打開,這是16樓,跳下去絕對能死。窗外很暗,冷風呼呼地往領口裡灌。媽媽問我怎麼這麼慢,推門進來,看見我坐在地上哭,我不敢去想她會怎麼看我,她走進來把窗戶關上,面無表情的出去了。
查到抑鬱症到最後會喪失一部分行為能力,不再能清晰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也無法讀懂別人的想法。我開始用「不是這個······不是···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來反駁媽媽的話,我說話的邏輯開始混亂,經常會收到「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你沒搞懂我的意思」「你想清楚了再說」這樣的評論。我一方面自責,覺得自己非常自私,只能從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完全無法理會別人的想法;一方面害怕,想到最後自己會與所有人隔絕,與其把周圍傷害了一通,不如早點自己消失。
我感謝自己從小寫作能力不錯,就算到現在,我寫下來會比說出來思路清晰很多。我需要把自己經歷的一些事寫下來,這些事我只有和心理醫生傾訴過,它們理應跟我一起深埋在土裡。
如果之後不再能表達清晰,我還能把這些文字帶去醫院。
分割線
我盡量按照時間順序去整理:
大概小學二年級的,一次我和同學一起說話,突然面無表情回到教室,我的朋友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答應我我才告訴你」,她答應了,我從書包里拿出紙,畫了一顆心,「這是我的心,我經常覺得有害怕和傷心會攻擊我,但我不知道它們從哪裡來」,我畫了一堆亂線,用箭頭指向我的心。「你會不會這樣?」我問。可以預料的她沒有聽懂,於是我說「其實也沒什麼,過段時間會好的。」
那不是我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問題,只是我從不往外說。我好強的性格讓我把所有問題都往肚子里吞,我否定這樣的情緒,因為它們是沒有因果的。
與抑鬱相對的,我會出現躁動。我在同學面前能夠自說自話就笑得像個瘋子,我是真的開心,我的開心讓他們莫名其妙,但是開心總不會有錯。不知道是好是壞,我能在老師和父母面前裝得乖巧懂事,從不情緒外露「這孩子安靜淑女,性格真好」。我沉溺於這樣的評論,害怕讓別人失望,只好把假殼裹得更緊。
我相信能量守恆,如果只是抑鬱,我早就跳起來控訴上帝的不公,平白無故給我加了太多痛苦。但是我還會有情緒高漲的那段時間給我去期待,所以我忍了下來。人的能量是有限的,我的狂躁消耗了我所有的力量,於是抑鬱來臨,我不再能感受到快樂、喜悅和一切美好的情緒,我覺得精疲力竭,沒有力氣再去關心外界的事物。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抑鬱和躁動的持續時間開始變長,抑鬱的時候我坐在桌前無法動彈,我明明知道自己只要專註一小時就能完成作業,但是我做不到。我會熬得很晚,等到凌晨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放聲大哭,我知道這很荒謬,我知道身處這樣荒謬之中的自己十分可笑,但是我停不下來。
媽媽會去學校找老師說作業太多,孩子負擔太重。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看著辦公室桌子的塑料護邊,凸起的條形裝飾平行排列著一條,兩條,三條······我想起一年級的時候,我整整一學期沒有寫過作業,被叫到校長辦公室,當時我就這樣看著桌子的邊緣,不敢看媽媽的眼睛,也不敢看老師,那是一張木質的桌子,橫向排列的木紋一條,兩條,三條······
一年級的時候從辦公室里出來,我就「改邪歸正」了,我知道只有完成老師和家長的要求,才能繼續活下去,人活著不是只要吃飽穿暖就好,人活著需要承擔各種各樣的責任。只要還是作為人活著,我逃不開的。我想我學會應付外界的要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但是六年級的時候我最後也沒有回到正常里來,小升初成績很慘,考試的時候害怕得腦子一片空白,「不想考試了怎麼辦」,媽媽把糟糕的學校分配的結果歸因於地方保護政策,因為我們是外地人,分不到好學校。
初中回到老家,很普通的學校。媽媽和弟弟留在外地,我被放到奶奶家,很老套的故事——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爸爸經常出差,奶奶只是做飯洗衣,我幾乎和家裡沒有什麼溝通。成績不好就往補習班裡送,補習班很貴,但沒有什麼效果,我的負罪感與日俱增。那時候學會離家亂逛,也不用和家裡交代什麼,反正無人問津,自己在外面一晃就是一整天。
初一開始暴飲暴食,過年媽媽回家:「你去照照鏡子,胖得都認不出來了」。但是之後又開始厭食,瘦的只剩骷髏架。
初二開始停經,有一年多沒有來月經,我對奶奶說想看看醫生,說有段時間沒來月經了。那時候她很忙,我就說那我自己去醫院也可以。我掛了婦科,花了很大力氣跟醫生說我真的沒有男朋友,只是沒來月經,她以為又是一個來墮胎的可悲女孩。
去做了B超、驗血,醫生說其他沒什麼問題,只是子宮內膜太薄,正常人是5~10mm,我只有2mm。問我要不要吃藥,我說好。那是一種激素葯,讓我來了一次,之後又沒有了。
一直到現在,我只能有段時間來月經,從2017.10到今天是沒有的。
我學會了怎麼催吐,計算卡路里,瀉藥,過量運動。光看外表絕對不會猜不到我會有這麼多問題。到後面,有些人能夠輕輕鬆鬆吐出來,但對我來說,每次都是地獄。一邊哭一邊吐,指關節被自己咬出疤,左手右手都有,咬疼了,我就貼上創可貼繼續吐。喉嚨對長期的刺激會感到麻木,我就用用把A4紙捲成條塞進喉嚨里。嘔吐物里摻雜著淡粉色的血絲,我對自己說,這是你的錯,乖乖挨著吧。
我在衛生間里,打開水龍頭去掩蓋嘔吐的聲音,我能聽見媽媽在門外走來走去的腳步聲,那一刻我希望她來敲門,問我在幹什麼,不要傷害自己。但是最後我吐完了,她說「你洗澡好慢啊」。
衛生間的馬桶容易賭,家裡人經常問我是不是把衛生巾扔進去了,我在心裡大笑「那個東西我太久沒用了」。
每次吐完,我都會去查催吐的危害,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不再犯。我查到ED(Eating Disorder),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是一種心理疾病,但是我就像陷入泥潭。
弟弟回老家上初中,那時候我情緒很差,經常冷落他,會因為一點小事情沖他發脾氣,到現在也還在冷戰。一次吃飯的時候,我直接把碗里的湯潑了過去,我歇斯底里,拿到東西就砸。但是我事後又後悔,經常躲在房間里哭,絕望把我包圍。
初三我決定離開這個家,我查到杭州有一個美術學校的附屬高中,我感謝自己從初中開始保持著畫畫的興趣,對藝術也抱有一定嚮往。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我說服爸爸讓我到杭州集訓了兩個月,雖然和其他從小畫畫同學有一定差距,好在最後考上了。
高一我開始一個人在杭州學校寢室里生活,雖然偶爾周末還會出現暴食,但是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吐了,我的體重穩定下來。我還是時常會感到抑鬱,有時間就自己出去瞎逛。
雖然是以應付的心態來學習文化課,但是我的成績能保持中上。專業課平時成績不錯,一到考試就敗下陣來,考試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只能通過習慣在紙上填上顏色。那時候的自己就像盲人在畫畫,畫面上寫滿了「我好害怕,不能畫畫了,怎麼辦」。
寒暑假成為我的暴食催吐高峰期,回到家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會像浪潮一樣反卷撲來。催吐讓我有一種救贖感,暴食讓我感到罪惡纏身,只有這樣才能得到緩解,也算是一種自我懲罰。我很清楚自己有多變態,但是我停不下來。
高一下學期我開始了史上最長的一次躁狂期,那時候還不知道雙相情感障礙,只覺得自己充滿精力。晚上難以入睡,覺得思維會不斷從腦海里往外涌,就算入睡了凌晨四五點也會醒來,然後繼續思維奔放。我對著室友說了一晚上的話,之前我們幾乎沒有交流過,但我說到寢室熄燈,說到她睡著再不能回復我。
那時候我遇到一個女生,覺得四季的花都開了,大地在旋轉,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想起舞歌唱的,何況那時的我精力就像完全開放的水泵——我一下課就去找她,給她送花,帶著她到忘上鎖的小溫室冒險,學校看電影的時候偷偷牽她的手······我對著不熟悉的同學自說自話:「我真的好喜歡她啊,真的好喜歡,是想要結婚的那種喜歡」,對方以為我在開玩笑,一笑了之。只有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歡,我對著所有東西傻笑。
我和她接吻,睡覺。我摸她,她不會反抗,但也不會主動。
意料之中,我會被甩開。我說你陪我喝點酒,我想喝點酒。然後我們出門,一路上我一邊買一邊喝,直到自己喝醉。醉了的人其實是清醒的,但是控制不了自己,覺得地板左右傾斜,不再能把步子邁平穩。我被她架回教室,她畫畫,我吐,哭。她說可能藝術家就是你這樣的,我迷迷糊糊地想,如果真是這樣,那當藝術家真慘。
晚上我去她寢室找她,她說你可以在這裡待一會,但是必須回去。我耍賴說周末寢室只有我一個人,我害怕,我不想晚上一個人。她說你扯吧,反正你不能上我的床。我把頭靠在鐵欄杆上,冰涼透過髮絲傳到我的後腦勺。我笑了,她真聰明,也懂我的心思。
我從一樓我的寢室把被子抱到四樓她的寢室,然後把寢室里四張凳子一拼——我確實沒有上她的床,但是我必須在這裡待到天亮。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了,一睜眼看到天花板上發黃的電風扇,靜止不動,覺得腦子裡有什麼開始崩塌,眼淚又湧出來。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的抑鬱被拉開序幕。
之後的一段時間讓我見識到原來我的抑鬱可以這麼進階,但那時候只覺得是失戀。一個詞概括就是渾渾噩噩,第一節課我把書打開,低頭走神,再反應過來已經是放學的鈴聲。我無法對任何事情集中注意力,考試的時候也走神。我會難受得喘不過氣,神情恍惚。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成績怎麼下滑這麼大,我說下次絕對不會這樣。我知道,過段時間就能好,我大致算著時間,時間能沖走所有東西。
之後又經歷了幾次情緒起伏,直到高二,我被滯留在了抑鬱里。我等了太久,幾乎崩潰。我開始不再能夠看別人的眼睛,不能夠讀懂別人說的話,我的話會讓人氣得跳腳,但我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哪裡說錯了。老師開始說聽不懂你在講什麼了,我們在一個話題里嗎?同學說根本講了半天沒有一個所以然,挺煩的。我很害怕,我嘗試去整理自己的思路,我說好的對不起,我會總結好了再說話。
寒假不想回家,自己在外面住了幾天,最後還是被帶了回去,果不其然開始催吐瀉藥。那時候開始想到自殺,覺得難以忍受。網上查自殺熱線,心理諮詢,做了很多測量表,全是重度抑鬱,泄洪水一樣跟心裡諮詢師打字說了一個多小時,因為怕打電話被家裡人聽到,一個人在房間里一邊哭一邊說,說完覺得好受很多。被建議去正規醫院就診,但我還是覺得自己解決比較好。
高二下學期回到學校里還是停留在原來的樣子,一沒人就哭,一邊走一邊哭。有時候上著課眼淚也會流出來,假裝感冒擦鼻涕,偷偷把眼淚擦掉,也沒有人發現。
實在忍受不了,就發微信給媽媽,說很想她,覺得很難過。媽媽讓我堅強一點,是我自己選擇來杭州,一開始就應該接受會孤獨的事實。我自己也這麼安慰自己要堅持,但是自殺的念頭時常會冒出來——
看到刀子,就想到割腕,整整一節課我用指甲狠狠地在手腕上劃,企圖用疼痛來喚起自己求生的慾望。去網上查跳樓的人慘死的圖片,四肢分離痛苦的樣子。
我不敢自殺,自殺的人會下地獄,永遠在火里痛苦。我把刀子消毒了放在手腕上,如果我真的想死,還會怕細菌感染嗎?我知道割腕死亡率很小,但我時常沒有活著的感覺了,我需要刺激自己,讓自己活下去。
稍微清醒一點,我就瘋狂自責。只知道自己一個人逃跑,絲毫不顧及身邊的人,這樣的自己自私到極點。
我思考怎麼寫遺書,我突然理解為什麼很多電影里的遺書開頭都是道歉,因為這就是我的想法。我覺得最對不起父母,但是我還有一個弟弟,弟弟雖然有時候不懂事,但是心底是善良。希望我不在了,爸爸媽媽能夠把更多的精力讓在弟弟身上。小時候總是和他爭奪爸爸媽媽的關注,沒有我他會活得更好。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我把雅思考試時間提前,在微信里和所有人道歉。我一邊查各種各樣的自殺方法,一邊查抑鬱症的原理和治療方法。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遇見那個人,我可能永遠不會走進學校心理諮詢室。
2018.4.21晚飯後,我情緒崩潰,往寢室走的路上,一個陌生人把我攔下來,他說自己在拍一些照片,問我能不能協助他,說我的眉毛很漂亮。他打開手機給我看了一些他拍的照片,是世界各地的黑白人物紀實特寫,我說我很喜歡,確實拍得漂亮,構圖光線都好,也能抓住人物神態,是不錯的攝影師。
他說換一個地方說話,路上大致介紹了一下他自己。我們走到了學校里的一片豆角地裡面,並排坐在石階上,能看到行人走來走去,但是他們看不到我們。然後他說想要認識我,是認真的,希望我能夠接受他。我說你不是第一個在路邊攔下我的人,確實之前會有人來問我要微信和電話,死纏爛打我就會給,有一個人給我發了一年多的簡訊,有時候會發「我看見你了」。
沒等我說完,他就說過去什麼不重要,他只想從現在開始認識我。他讓我站起來,然後抱住我,說好喜歡我。我碰到他勃起的生殖器,就把他推開,我說我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你不要碰我。
他就生氣,說不是我想得那樣,他是男人,這樣很正常。說他最討厭那種強迫別人的敗類,說他只是想告訴我,他很喜歡我。
我傷害了太多人,他的話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惡意的揣測別人,推開所有想要親近我的人。我說我很累,我就坐回石階上。我說也許你說得對,是我的問題。他又上手摸我,我說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他說你喊啊,我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我開始哭,我說我有抑鬱症,你讓我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我這幾天一直在考慮自殺。他明顯嚇了一跳,說我問題很大,希望幫我解決。我哭得停不下來,他就問我要媽媽的電話,我翻開手機通訊錄,但是猶豫了,我不想媽媽失望。他接過電話撥通了,說是我的朋友,問媽媽最近發生了什麼,她女兒的想法很可怕。我聽見媽媽電話那頭的聲音,終於忍受不住大哭,我覺得所有事情都暴露出來了,害怕得全身發抖。
那時突然開始下大雨,我包裡帶著傘,但沒有拿出來,無所謂了我想。他帶著我到大學部的教學樓避雨,天暗了下來,嘩嘩地下著大雨,一開始有奔跑躲雨的行人,漸漸地不再有人路過。他和媽媽講完電話,讓媽媽不要擔心,說自己會試著勸導我。他和我說了一堆東西,然後又來抱我,我沒有推開他,他就開始用生殖器蹭我,問我能不能感受到,感受到美。
我往後退,我說我不懂,為什麼,你忍不住嗎?他說你相信我,我能救你,我這樣是有原因的。他靠在牆上,抱我,讓我緊緊地貼著它,我覺得難受,但是無力。他把生殖器放進我的內褲里,說不會弄髒我,不會進去。他蹭了好久,終於放開我。我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就說要去衛生間。我沒有帶紙巾,就把內褲脫下來,把他碰過的地方胡亂地擦了擦,然後把內褲扔進垃圾桶。
他問之後怎麼聯繫我,我就給了他微信。
當晚我就失眠了,我半夜起來給他發微信,說他一邊把自己和那些動手動腳的敗類劃清界限,一邊做著一樣的事情。然後我把他刪了,不想再見他。但我還是會後悔,想到也許他是真心想幫我。但如果我想和一個抑鬱的人溝通,絕不會用生殖器去蹭這種方式。
病情加重,天馬行空的地走神,2018.4.25網上預約了學校心理諮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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