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之魂——記從未消逝的夢與自由

我一直在想，詩為什麼還在

千百年，穿越風沙霧嵐

變幻著的規則與詞韻

從未消亡，就像一顆隕石

從它所生成的星際，烈火下翻騰

它依舊保持著洪流般的湍急

向著他的精神和使命傳頌

是什麼牽絆著它，又是什麼

擊打，磨礪，養潤了它

讓它在荒蕪絕壁上播下春意

在奔涌的狂流中彰顯氣魄

一定是有一種靈魂，往血液里滲入

就像岩石與蜂蜜的混合物一樣

厚實而輕薄，堅硬又煙花耀眼

好比歷史，文學，載負著思想的橋

連接著貧瘠的城市和高貴的村莊

當黎明到來的時候，詩成了一個夢

真實而壯碩，虛幻又美艷無比，

不過，也可能是我誤會了

因為它帶有太強的主觀感受

就像美麗的心愿，偶爾的幻覺

無法抑制的衝動一樣，自在虛無

好似厚雪覆蓋的車轍，被埋在了陌生的河泥

清晨在流動，有如車輪依舊滑行

當我們使盡全力，即將放棄，卻發現涼風習習

一個溫良的午後，到達了夢的前沿

歡呼中，你被迎進了那幢宏偉的雲霓

你從未想過，它竟如此恢弘

一個簡單的理由

一種持續向上的威嚴，親和力

好比荒蕪中的稻草人

在那裡，迎來了花開

這也是對水源與根須的凝聚

因為，當你進入到一個陌生的處境

你需要想像生機勃勃

希望的成果，源流的意義

就算遭遇苦難

也需要一種風雨無阻的力量

就好比，要想讓我們的世界

變得更加豐盈，那就需要

先吟出一個字，最簡單的一撇一捺

然後再記住幾個語詞，一段名言

一首詩，一篇長文

一條從未枯竭的泉流

也許，這就是夢，一種巧妙的順序

通向實體和紫煙的行程

生活需要金錢與物質

需要工作，房子，鮮花與愛

也需要溫暖和微笑，寬厚與仁德

更需要對自我的確鑿無疑

就像攀援而上的希望之樹

在生長中，更好地生長

它把燦爛的陰霾驅離

然後，在喧鬧的湖面上拋灑艷陽

正如你所預見的，生活建立在牽連之上

如同蜂蟻築巢一樣身不由己

義務，責任，或者愛的使命

這是一個共生的團體

由文明組建的歡聚的機會

就像期待一樣，它很可能只是

一種酣睡的沉澱物，仰望著地平線

當你加入戰役，就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直到雙方握手言和

所以，即便你匆忙、厭惡、煩躁不堪

還是需要把煩惱、無奈、孤寂拋棄

如同被巨石壓住的夢幻

在艱難的夾擊中向上

它的心被碾碎，它的手被死死綁住

它還是可以思考，他眼裡有一道光

他隨時可以決定繼續，或捨棄

就像農夫的田地，可以自由選擇櫻桃或稻米

他播下了種子，就等於婉拒了雜草的蔓延

要知道，當你倚窗而坐，這只是風景的一角

你還想漫入幽蘭，看遍世界的層層疊疊

比如情愛，甜逸，啜泣與花枝

所以他想要逃離原有的古穴

找一處芳草之地，定居在那裡

如同雪雕一樣精美又氣勢如虹

它所愛的是陽光，最怕的也是它的焰火

有如華而不實的累贅

它最想要的是靜夜，小花，蔓草之類

就像窗檯，樓閣，鏡子的背部，思想的源頭

一種完美的想像力，崇高而毋庸置疑

如同水流的遷徙地，企鵝、草甸和猛禽

並不是每一次蝶變都意味著自由

對於生活，至今我仍有疑慮

這是詩歌里最真實的蘊藏

那種生動而簡潔的實用性

就像一隻無名小蟲追尋著光的方向

在生命最燦耀的一刻化作了光源

在尋找希望的同時，它將自己逼入絕境

那是唯一的出路，和歸宿

哪怕葬身於此，也毫無怨悔

就像生命中最原始的涌動

是在阻止，所有逡巡中的遺失

如果非要用幾個字來概括

我想可能是，誠摯，希望，光榮與自由

還有輕盈，厚重，紫氣升騰

像驟雨下的桅杆一樣挺拔，堅毅

又如玉露一樣晶瑩澤潤

從泉眼到江海，從可見入無形

最後將所有的苦難與甘甜

都化作了，那蕩漾著的人間煙火氣

（2018.4 杭州）

by 作家千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