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睡過同一個人，還能做閨蜜嗎？

人總是很難到大學畢業後，還能遇到交心的朋友。

阿初和爾爾卻很幸運。

她們並不是從小到大的朋友。阿初是爾爾的甲方，談生意時兩人目光相接，電光石火沒有，倒看出驚艷。

兩人都是打扮一下就會特別出眾的短髮美女，阿初短髮齊耳，爾爾則更短一點。

男生之間稱兄道弟是「英雄相惜」，那麼到她們這裡就是「美人相惜」了。

她們交換聯繫方式後，經常會在空閑時間約個下午茶，幾乎天天見面。

在閑聊時，她們發現兩人的母校竟是同一所，關係迅速拉近。

女生之間的友情很微妙。

你喜歡奶茶，她也喜歡奶茶，那麼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更進一步。

你喜歡劉昊然，她喜歡劉德華，那你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女生對在友方身上找相同點樂此不疲，能做閨蜜的女生多多少少有點一樣，相似點過多，連她們都會有「是從小長大的雙胞胎」的錯覺。

柏拉圖說，人求索他缺失的另一半。

可惜，阿初跟爾爾缺失的是同一個。

那個夏天，阿初交往了一個男朋友。

阿初不是個黏人的女友，所以周末她能照常跟爾爾喝下午茶。

與大多數閨蜜一樣，爾爾對阿初的擇偶眼光充滿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阿初莞爾：「他是我大學的學長，人很好，偶然機會聯繫上了，聊得投機。」

「喲，那很好，我看看照片。」爾爾半開玩笑道，「幫你驗驗貨？」

「好啊。」阿初打開手機相冊，翻到兩人合照。

爾爾的眼睛死死地釘在阿初的屏幕上，比她們平時給男明星顏值打分還要認真。

驚訝、慌亂和種種不明的情愫在爾爾的眼神里久久不散。

爾爾後悔剛剛為什麼沒追根到底，問問這個學長是哪個學院的，就像兩人第一次閑聊時那樣。

要是問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慌張。

她想開口：「你交往的這個學長，是我大學同班同學，也是我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男朋友。」

「哎，公司臨時有事，我先走了。」這句話在爾爾嘴裡百轉千回，始終沒脫口而出。

爾爾不說，不代表阿初不懂。

聰明的阿初以看照片為由，在男友的畢業照里找到了爾爾，她霎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兩人連交男友的眼光都如此相似。

是的，她們睡了同一個男人，雖然是跨時間線的。

爾爾並沒有對阿初撒謊，也沒有隱瞞，她告訴過阿初她大學交往過同班同學，兩人同居過。

只是當時阿初，對爾爾的這個「大學男友」並沒有太上心。

她比較在意爾爾講的校外小吃街，那是她也有過的回憶。

所以弄明白這件事後，阿初很是震驚：昨天還在我家過夜的男朋友，竟是爾爾交往過的前男友。

一想到男友曾牽過爾爾的手，擁抱過爾爾腰肢，親吻過爾爾的嘴唇......

停！停停停。

阿初快要瘋掉，像自己被戴綠帽子，又像閨蜜搶了自己的男朋友。

爾爾也是，一想到自己的前任，正和自己心愛的閨蜜打得火熱，胃裡頓時一陣噁心，忍不住對本來欣賞的阿初充滿鄙夷。

本來欣賞的人，怎麼會變得噁心倒胃口？

阿初說過：「閨蜜間，很多事情可以共享，比如衣服，比如香水，甚至口紅......唯獨愛情不可以。」

是的，唯獨愛情不可以，哪怕是曾經擁有。

共享愛情，就像要求女生共享內衣，香水口紅可以共享，但最私密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共享的。

她穿過的內衣，我是不會穿的，哪怕款式新潮、面料舒服。

所以這件事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

至此，阿初再沒有主動找過爾爾，爾爾也沒有主動發來問候。

遇到兩人不得不相交的工作場合，她們也是在人前做好表面功夫，沒有爭吵，沒有不和，而是客氣來去，倒像是真正的甲方和乙方。

至於男朋友。

阿初覺得沒理由繼續跟男友走下去，總感覺像吃爾爾吃剩下的，不久阿初就跟男友分手了。

分手後，阿初沒有好受一點，反而更難過了。

阿初也有別的女生朋友，也有關係特別好的女友，但她不知道跟誰去講這件事，如果爾爾不是這件事的女主角就好了，那麼就可以講給爾爾聽，然後兩人大笑一場，罵罵咧咧就過了。

可是與別的女生朋友聊天，都沒有她與爾爾聊天時的感覺。

她與爾爾，本來是相互欣賞的。

想到這一點，阿初又開始難過。

阿初打開與爾爾的微信對話框，見跟她的對話，始終停留在兩人看照片那天。

斟酌了許久，阿初打出一行字：「嘿，今天繼續單身貴族讀書日嗎？」

不行，不合適。

然後她一字一字刪除，小心翼翼地問：「在嗎？」

「在啊。」隔了一會，對方回應。

「你還好嗎？」

「還好啊，你呢。」

阿初注意到「呢」後面是句號不是問號，對方甚至不是真正想問「你好不好」，而是想快點結束對話。

阿初坦言：「我分手了......雖然也不是很難過。」

「嗯，再談一個就好了。」手機另一頭，爾爾也斟酌著語句，盡量像閨蜜一般自然回復。

爾爾在手機上刪除打好的一長串文字，最後化為一個社交性的「笑哭」的表情。

爾爾一直覺得這個表情很滑稽，比哭還丑。

有些東西破裂了，就難再縫合，就好比磁鐵摔碎了，硬拼在一起就會相互排斥。

阿初跟爾爾突然明白：原來緣盡於此，也不只是講愛情。

文 / 尉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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