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馬里昂巴德》:高出裝逼一般段位的裝逼
首先思考一個問題,《去年在馬里昂巴德》是不是一部適合裝逼的電影。
我認為不是。
因為一般明人不裝暗逼,你裝個逼,別人get到你的點,順便對你產生滔滔不絕的景仰之情,還不把天聊死,這逼裝得才舒坦。
比如說你跟我討論電影,問我「最喜歡哪部電影啊?」,其實我心裡馬上就有標準答案了,《變形金剛1》啊,duangduangduang的,看得賊過癮。
可是我嘴上不能這麼說,《變形金剛》?真好意思,太沒逼格了,還是說《花樣年華》吧,雖然說當年是邊打著遊戲邊看完的,可好歹也是看完了,用來裝個逼不過分。
你一聽我說《花樣年華》,心中一凜,哎呦呵,文藝老大爺啊,我怎麼辦?不行,氣勢不能弱。你《花樣年華》,那我就《重慶森林》吧,雖說就看了幾分鐘覺得太悶就看了簡介大致了解了一下,不過唬人應該還是可以的。
於是你我兩個俗人在團結友好的氣氛中展開了一場文藝小討論,討論的結果是各自的逼格都(自以為)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這是良性的裝逼,其中的關鍵就在於用於裝逼的物事,比如電影,既和普羅大眾有一定距離,又沒有那麼遠,屬於「威名遠揚,久仰久仰,但未曾有緣得見」這一類型的,一伸手,還能摸得著。
但是要問「最喜歡哪部電影啊?」,然後你答《去年在馬里昂巴德》,一般情況下,這個逼就裝過了。
最好的情況是遇上個知道的,我了個大去,這是24K純·文藝青年啊,知音難求啊,趕緊和他聊聊新浪潮三傑,新小說,左岸派電影什麼的,再來探討一下戈達爾老大爺旺盛的創作力,順便一起鄙視下最近的威尼斯,雖說比隔壁柏林還強點,怎麼就淪落到奧斯卡前哨戰這部光景了呢?
這是求知型的。
稍微次一點的情況是遇上個知道的,我了個大去,這是24K純·文藝青年啊……不過小爺我也不遑多讓,你給我整意識流,我就給你整詩電影,《鏡子》怎麼樣,塔可夫斯基的逼格可是最頂級那一檔的,夠懟回去了吧。
這是杠精型的。
啥啥啥,什麼玩意兒?沒聽過的網路大電影你也好意思拿出手?現在這網大就愛整點玄乎的,看我隨便弄一個《甜蜜蜜》就爆掉你了。
這是強行卻不行型的。
啥啥啥,什麼玩意兒?隨便了,反正你愛看啥無所謂,我就是愛看《甜蜜蜜》,聊天嘛,隨便侃唄。
就喜歡這種心思單純的小青年。
然而,總之,如果你拿出《去》來裝逼,大部分只能遇到後兩種,並不能識別出你的逼格的段位,沒準還會被嘲弄一番。極少可能遇到前兩種,雖然可以進行哲學而愉快的對話,但是也很有可能三兩句就把天聊死。
裝逼中的裝逼,容易裝過了。
是的,《去年在馬里昂巴德》,就是這麼一部超高段位的逼格神片。
嫌疑人X的碎嘴
在我觀片不過百的時候,曾經天真的以為《大話西遊》里的唐僧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能說的人了,畢竟大家都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在看過《去》之後,我無比確信大家一定都沒看過這片。
因為如果看過的話,大家一定會把最能說的這項桂冠毫不猶豫的頒給《去》中的男主角,X。
他他媽真他媽的太能說了。
而且X的能說,還不是謝耳朵和艾倫索金式的那種「Smart is the new sexy」 的能說,piapiapia語速賊快,節奏感十足,中間各種天馬星空的類比和小段子,毒舌且逗樂;
X的能說,語調慢半拍,拿腔拿調,典型的文藝電影范兒,鏗鏘不怎麼有力,尾音拉得賊長,半對話半囈語,顧左右而言他,一句話八個意思,結果人家想說的是第九個。
這也難怪,讀書人做事,自有文雅的做法。拐帶良家婦女,當然也不能用強,講究的是你情我願,五迷三道來一通迷魂湯,美少婦的魂兒就被勾走了,力氣都不用出,功夫全在這張嘴上。
但這方法也得分人,遇上A這種一步三搖,熟讀經史的文藝貴婦,當然是好使,要是來個不上道的,要麼把X捶死,要麼就瘋了。
但是即便是A,看起來也像是被絮絮叨叨的逼的瘋了差不多。
整部電影是真事,還是她腦補的小劇場?
沒有定論。
X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不知道。
……
你看懂了個啥?
X是個話癆,這片子很牛逼,我看了這片可以出去吹牛逼了但是估計沒人懂這個牛逼多牛逼,以及,X這麼嘮叨也就是在這樣的電影里,隨便換個情景一輩子注孤生。
帥都沒用。
想睡覺?沒門
《鏘鏘三人行》有一次聊侯孝賢的《海上花》,許子東說,「好看!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醒來接著往下看……還是好看!」
所以在看高逼格的文藝片時,睡著了是個不錯的方式。
然而看《去》時,麻煩就在,看著困,還不好睡。
因為這片子的音樂和聲效,著實詭異。
平常的配樂就感覺有點陰鬱刺耳,X絮絮叨叨的時候冷不丁的會插個槍響或是尖叫,輔以A誇張的表情或是幾個不同造型的畫面切換,一個人看得時候甚至會心裡毛毛的。
黑咕隆咚的古堡,一堆凹造型不會動的NPC,雖說不知道在說啥,但是憑觀感覺得自己像是在看恐怖片。
睡不著,就算是迷糊了也會被突如其來的重音嚇醒。
然而又看不進去。
所以,只好尷尬的放著他,走神的囫圇的過一遍,然後標記一下,拿來裝逼了。
美則美矣
雖然看不懂電影在說啥,但是畫面好看,即便蠢笨如我,也是能看出來的。
攝像機彎彎曲曲的掃著華美的古堡,配著X夢囈般的旁白一個慢慢的橫移就從現在回到了過去。影片的大部分時間裡,我們都像是在跟著鏡頭在看一場大型的展覽,除了X,A和M,鏡頭下的其他人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是組成圖畫的元素而已。
這不禁讓我有一種玩遊戲的錯覺。
在這個遊戲中,X是主角,A是攻略對象,M是反派,其他的,都是背景的NPC。
刀在導演手,他的攻略過程充滿了知識分子的一唱三嘆和自以為是的腔調,偏偏這個遊戲視頻做得還是很精美自負,像是一場逼格滿滿的行為藝術。
(上面這一段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中間甚至還有類似於《巫師3》中的昆特牌這種喧賓奪主的殺時間小菜。說一段說累了,鏡頭便會回到牌桌上,男人們正襟危坐,擺好火柴。
「來,老鐵,來一局Nim遊戲吧。」
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齣戲到白狼,隨便走到一個酒館,「老鐵,來一局昆特牌吧。」
當然阿倫·雷乃(也許)不會像我們這些玩遊戲的宅男那麼無聊,火柴遊戲(也許)都有著關於掌控和輪迴的重要意義。就像整部電影一樣,雷乃自己都說他沒有意義,但是並不妨礙觀眾對他無盡的解讀和爭論。
看不懂一點也不丟人,就算是羅傑伊伯特,在評價這部電影時也很模稜兩可,通篇的文字下來不過說明了「一千個人心目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向習慣於複述劇情的他在《去》的影評中加上了諸多的主觀猜想,少了許多文本的解讀,多了許多關於成人世界的感悟。
有著大團圓結局的故事書是給孩子看的,大人們知道故事會不斷展開,不斷反覆,不斷重回自身,並如此繼續下去知道一個無法避免的結局。
也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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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記:《我們的十二年 一個輪迴 這是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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