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的智慧
一
2017年3月,我陪一個朝聖團去印度佛陀八大聖地旅行了10多天。
同很多中國人對印度比較負面的評價不一樣,我一直對印度充滿了好感。這種好感來自於我2005年第一次到印度的經歷。那次訪問是受印度防艾協會的邀請,去考察印度艾滋病的宣傳預防工作。
事情過去了十多年,很多考察的細節我都忘記了,清晰的場景我只記得以下幾個:
我們去訪問加爾各答印度防艾協會的一個分支機構,這個機構設在紅燈區,其中的工作人員曾(還是一直都是,我忘了)性工作者。我們一行數人穿過街道,街道兩旁站著兩排身著莎麗的婦女。作為外國人,我很難分辨出她們的年齡,再說作為男士,我也不好一個個看過去,只有跟著領頭的印度防艾協會的工作人員走。一起去的剛畢業的小姑娘同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生怕落後一步。
當然還有其他的經歷。比如從新德里坐火車到阿格拉。車雖然比較舊,我們買的車票應該是比較好一點的,座位可以往後放,空間比飛機座位要大。有免費的奶茶等飲料。不過應該給一點小費。其次國人一直鄙薄印度人大便用手擦的問題,其實我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我認為這是個習慣和文化問題。剛剛用上馬桶不幾十年的中國人,實在也不應該在這一點上歧視印度。印度賓館中馬桶旁都有一個手持沖水的傢伙什兒,我知道這是便後沖屁股的。不過一直用不習慣,包括這次去印度,仍然操作不熟練(不過這種便後沖洗的記憶一直留著,直到去年雙11時買了松下的馬桶墊——這是我至今為止覺得最物超所值的東西)。
最後,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去加爾各答之前,同行的雲南的基督教協會的副主席在車上給我們講了一個關於Mother Theresa的故事,我們聽了之後大為感動,一致要求行程中臨時增加去仁愛之家去一趟。在那之前,我看過台灣靜宜大學李家同校長寫的《讓高牆倒下吧》,印象頗深。後來我們去了仁愛之家,當然沒看到特瑞莎修女。仁愛之家地方不大,在其中的一個房間,幾十位西方人東方人靠牆坐成幾排,面對著門口的一個紀念台,一直在唱讚美詩。離開的時候,一個修女每人贈送了一個好像是銀質的小項鏈給我們。
雲南省基督教協會的副主席講的故事是這樣的:
特瑞莎修女剛出去傳教的時候,在印度這樣一個以印度教為主的國家中,當然會受到很多歧視和敵意。她也很辛苦,每天要走很多路。
有一天晚上,特瑞莎修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兩個流浪的小孩。這兩個孩子看到特瑞莎修女,就對她說,嬤嬤,我們很餓,給點吃的吧。特瑞莎修女說,我也沒吃的了。但是我可以帶著你們一起去看看能否找人要些吃的。
她們又走了很遠的路,看到了一家亮著燈的麵包店。特瑞莎修女帶著兩個孩子上去敲門。門開了,店主看到是一個修女帶著兩個流浪兒站在門口,他朝特瑞莎修女臉上吐了一口吐沫,又重新關上了門。
......
特瑞莎修女繼續敲門,店主又打開了門。特瑞莎修女對她說,
「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但是對這兩個飢餓的孩子,你有什麼禮物送給他們呢?」
事隔多年之後,每次想到這個故事,我仍然忍不住要流淚和感動。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是否真實發生過,但我相信它是真的。
二
驕傲的印度地陪說,印度是宗教博物館:印度教、佛教、耆那教、錫克教等都發源於印度,印度80%的人信印度教。其餘的信包括伊斯蘭教、佛教、錫克教等等。地陪很有民族自豪感,對印度和印度的人民充滿了那種民族感情,我們深受觸動,都很尊重他。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去,免不了要問很多問題。後來我們發現,一旦涉及到印度不太好的一面的時候,他總是避而不談。
比如,印度大量的乞討兒童和乞討人群問題。
作為一個驕傲的印度人,這有點讓他難堪(後來我們知道了他的種姓是剎帝利)。他說印度是全民義務教育,一再告誡我們不要給錢給東西給這些孩子,他說那樣是鼓勵他們不要去上學,一輩子做乞丐。他經常對圍上來的孩子們眼神凌厲,但從不呵斥他們。有一次我們看到他給錢給路邊乞討的老人。這讓我們對他更生敬意。
2018年3月13日,早上我們先到正覺塔朝拜。出來後去了龍洞、苦行林,尼連禪河(題圖就是龍洞下面的樹林,應該就是苦行林吧)。雖然一路行來,景點到處都有乞討的人群。但是從龍洞到靈鷲山,這兩處景點都在山上,從山下一直朝上,沿路一排乞討的人群。
與普通旅遊觀光團不一樣,朝聖團因為有大和尚的帶領,又因為自己信徒的身份,所以整個團的人在行程中表現出了很高的寬容、和諧和尊重他人的高素質。遠沒有一般國人出國的毛病:吃飯浪費(全程自助餐,但是所有的人,只要是自己盛到盤子里的,都會全部吃乾淨)、喧嘩等等。我真為這樣的同胞感到驕傲和自豪。
儘管地陪一再囑咐我們不要給錢給物。但是佛教徒講究供僧、布施,我們這種普通收入水平到印度後購買力明顯增強,因此朝聖團的信徒有機會總想送東西給這些乞討的人,被地陪多次勸阻。我和一個團員落在後面,她非常想給這些路邊乞討的人一些東西。有賣東西的小販,就像小盒餅乾一樣,與24瓶裝水的紙箱盒子大小差不多,要100盧比(人民幣約10元)。我跟她說回去的時候買了沿路發放,去的時候你給她們東西的話,一路被人纏著,比較煩。她聽了我的建議,回去的路上,我幫她拿著箱子,她一路發過去。發完了也快到停車的地方了,印度地陪問我們買那箱餅乾花了多少錢,聽說是100的時候,看他表情我們知道買貴了。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總共才10元人民幣,多賺的錢對我們來說也沒多少錢。
如何行善是一個問題。我們經常在街頭會碰到乞討的人,各種各樣的人,以生病為名的、以治病為名的;為自己看病求助的、為家人看病求助的......
有人說這些人都是假的,我們不要給他們錢;有人說他們是假的也沒什麼關係,我們給一點錢給他們也降低不了我們的生活水平......
普通人對這個問題都爭論不休,莫衷一是。對於有信仰的人來說,如果我們告誡TA如果我們給錢給這些孩子,等於是鼓勵他們繼續乞討,只能一輩子做乞丐;但是就因為這樣,我們不敢施捨給任何人,因為怕引起客觀不好的後果的話,那是不是有違我們的信仰——本來信仰讓我們變得更善良,更樂於助人......而你現在告訴我不要施捨給這些人,那到底怎樣行善呢?
回到車上的時候,我徵求了一下大和尚的意見,問他能不能就這個問題給大家做個開示。他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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