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正確」的洪水之上

05-13

歐洲的政治已經正確到膏肓里了，美國近幾年在民主黨和奧巴馬同志的帶領下，也漸入佳境。相應的，與政治正確相關的一系列社會運動，比如LGBT運動、女權運動、動物保護運動、環境保護運動、各種反歧視運動等等正絞殺著各個國家的傳統的文化、道德和話語體系，同時改變著每個歐洲人和美國人。受歐美的影響，國內目前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狗權、女權人士，他們不僅僅發表意見，更組織了或大或小的運動並日趨頻繁。這些人與大量皈依歐洲左翼思潮的中國知識分子結合在一起，通過各種說教和宣傳，形成了頗具影響力的意見力量。

為什麼要特別注意到國內這些與政治正確相關的運動？如果這些運動只是運動，那就跟反日遊行打砸同胞轎車的那種行為沒什麼區別，也同樣沒什麼大的危害，不過是一小撮人噁心一大撮人而已。但是事實是，政治正確運動絕對不是一種單純情緒的表達，它最後導致的必然是意識形態的輸出。

這不是危言聳聽，有一個完整的案例擺在我們面前——美國。歐洲左翼思想進入美國大學的時候，也帶動了美國左翼運動的興起，而後者又促進了左翼思想的大發展，也為奧巴馬一系列LGBT平權、赦免非法移民、煽動黑命貴、同性戀婚姻合法、廁所法案提供了思想和智力基礎。我們可以看一看美國教授十幾年前寫的一本書：《高級迷信》，書中展現了當時科學家跟左翼的鬥爭，對比今日，我們不得不說，這些科學家們擔憂的都成為了現實，他們敗了。

政治正確的低級階段是那些熱衷於參與政治正確運動的人，他們大多是相似的：不具備政治正確的理論常識，只具有一樣的同情心和道德感，這種同情心和道德感可以泯滅公平、正義、法治、自由和民主，他們可以為了滿足自己的道德良心做出一切危害其他人的事情，中國近有狗權人士高速公路對撞拉狗貨車，法國近有聯和簽名抵制滅鼠運動，這些事情都具有相同的特徵：不計後果不顧及他人的同情心。他們雖遠在萬里，但已經是同志了。不要以為這種人在中國是少數，就像在小布希時代生活的人不會想像奧巴馬8年之治後的美國會政治正確成這個樣子，連Merry Christmas都不能隨便說。只需要一個難以拒絕的引導（如道德），這種政治正確的社會氛圍和人格改造運動就會快速形成，每個人最後不得不政治正確，至少在表面上。

這些政治正確的思想基礎和縱向源頭是後現代主義：

一、後現代主義是什麼，簡單來說幾點，反對西方傳統哲學和傳統思想的一切價值和內涵，但是並沒有任何正面的建樹（不提倡任何價值），並帶有強烈的懷疑主義和虛無主義色彩。這些特徵會帶來什麼後果？最重要的就是多元主義：懷疑主義導致否定自己國家傳統價值的合理性，虛無主義導致他們認為一切都是虛無的，就虛無的本質而言，一切價值都是無意義的，在無意義這個層面，一切價值都是平等的，都是可以的，沒什麼區別。因此他們認為所有文明都具備同等的合理性，一種文明不會優於另一種文明，所有文明都應該平等地存在著。基於這種論調，多元主義開始橫行，很多法國人擔心法國將伊斯蘭化，但是法國左翼知識分子告訴他們：伊斯蘭化也沒有什麼不好（見於Mark Steyn訪談）。如果一個國家出現大量對自己文明命運毫不在意的知識分子，消滅文明就不再只有消滅肉體這一條路徑了，簡單來說，法國知識分子不在意法國文明的消亡，但是其他民族（或宗教）卻堅持自己的文明（如穆斯林），後者完全可以不費力氣地取代前者，因為前者並沒有反抗的意識。

二、後現代的多元主義立場反對的並不只是傳統價值，它要反抗的是一切要被確立的價值，在他們看來，如果一種價值被確立為主流，那麼這種價值之外的那類人——邊緣人，將被主流拋棄，這意味著對平等的拋棄，從這層意義上來說，對邊緣人的關注即是對平等的追求，因此各類邊緣人和邊緣問題成為他們敘事的主角和英雄，比如LGBT、女權、反歧視等等，並且這種敘事被他們上升為崇高。為了這種崇高，他們可能會將作為社會目的的體制和價值（如民主和正義）視作工具肆意破壞，也不惜犧牲他人甚至自己的利益和生命。從這個層面上講，這是另一種道德癲狂的衛道士和宗教狂熱的「殉道者」。

後現代帶來的並不只是多元主義，還有整個話語體系的改變，因為後現代主義反對西方傳統的一切，那最根本的——說話的方式——也必然會被改變，而這一點甚至比多元主義還可怕，羅蒂指出，「我們如何說話，便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後現代思想家大概很了解這一點，因此他們推翻了西方之前的一切思維和話語方式，接受後現代主義「洗禮」的那些人，跟相對傳統的歐洲人差別之大，大概有豬和人的差別那麼大——這是一句戲謔，但基本上也是事實。其實不難想像，兩者在世界觀和價值觀上可能完全不同，相互不能理解，導致社會被進一步撕裂（如美國）或滑向後現代把持的價值體系（如歐洲）。要理解後現代式的說話方式，可以讀一讀CNN、NBC那些精英寫的政論（或者可以讀一讀FT中文網的文章），這些政論善於玩弄概念、遮蔽事實，而且總是意味深長又充滿人性，不像普通的調查文章列事實和數據進行分析歸納——大多數左翼天然熱愛玩弄概念文字以達到自己想要的結論（因為事實和數據可能不支持他們），這是本性。

此外，後現代主義對科學充滿了敵意，他們認為科學是一種隱喻，科學所謂的真理不過是製造出來的，跟詩人的想像和哲學家的演繹沒什麼區別，因此各種非議科學認知的可靠性，主張破除對科學認知的「迷信」，取而代之的是後現代的相對主義和虛無主義的頹廢敘事，讓冠冕堂皇卻缺乏基本科學素養的概念遊戲大行其道。

後現代主義之所以有這樣的危害，跟哲學家的僭越本性有關，哈貝馬斯認為，後現代只能用於藝術領域，不能用在道德和科學上，因為三者邏輯不同，類似於物理學的學科邏輯跟文學的不同——我們在學習語文和物理之時採取的學習方式是不同的。但是後現代哲學家不管這些，為了一個體系化的哲學和更大的話語權，他們用後現代的藝術思維改造了道德和科學，造成了這樣一種局面：因為藝術價值都是特殊的，所以不存在一種普遍被人認可的道德律或道德律條，因為藝術創作的遊戲性，所以理性也具有這種遊戲性，不能作為堅實的知識基礎（即科學是不可靠的）。如果後現代所述為實，那麼我們到底如何面對自己，面對這個世界，如何行動？後現代沒有答案，但是毫無疑問，那時的社會將陷入混沌和混亂。

事實上，歐洲目前已經在後現代開創的道路上走了很久，從而相當程度上導致了歐洲的衰落和動蕩，如果美國繼續走下去，必將會重蹈歐洲覆轍。

對於這樣一種自我閹割毫無希望的思想，如果它在中國大學和智力機構中佔據上風，將會快速成長，那時候，供養難民、禁食狗肉將首先實現，其次實現的是對主體民族文化的進一步侵蝕和消解，最終導致中華文明真正意義上的斷層。但是因為國家意識形態的主導力量，後現代思想進不了中國人的聰明大腦（大學和智力機構），它無意識地選擇了這麼一條路：通過政治正確運動聚攏了一大批政治正確者，他們對於政治正確的母親——後現代主義沒有任何抵抗力，因為只有後現代主義可以為他們的各種行為提供理論支持，這些政治正確的人能迅速成長為堅實的後現代意識形態輸出者（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後現代），當然，他們永遠進化不出後現代哲學家比如福柯和德里達的學識，也比不上一般的歐美左翼知識分子，他們中的大多數並不會講後者那種「超越太一」之類的西方哲學「黑話」，他們現在是無根的，不了解西方政治正確的起源和要應對的問題，依舊停留在鸚鵡學舌和盲目跪拜的階段，但是他們會以更簡單的口號達到相同的目的：反科學、引進移民、極端動物保護，再宣傳一下同性戀，這些是不是已經有些苗頭了？……那時候，中國就有得受了。這些人與某些「莫須有」的亡我之心不死的帝國主義不同的是，他們是為自己的價值觀而戰，跟他們在歐美的同志如出一轍，後者正在從內部瓦解自己的國家，毀滅自己的文明，還錯誤地以為自己是為人類進步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