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歷史·野史與見聞筆記中那些毀三觀的小故事

雜書看多了，總會發現一些奇聞野史，比那些段子更有趣，甚至更荒誕。

段子本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古人也一樣在不斷創造和傳播各種段子，甚至編輯成冊，其中的集大成者《笑林廣記》就充滿了取材於世俗生活的笑料，書中很多經典段子至今仍流傳於各地市井鄉土之中。

對我來說，笑林廣記最大的趣味，在其種種戲謔荒誕之外，也能反映出當時的社會風氣和世俗思想，甚至窺見中華民族的某些國民性與庸俗文化，其實從未改變，而是一脈相承。

比如笑林廣記之中對寺院出家僧人搞基的各種明嘲暗諷，很多段子毫不避諱的描寫方丈和小沙彌之間的基情（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找找看，此書專門有個「僧道部」，不過有些梗也很隱晦，今人不易讀懂……），可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在坊間流傳已久，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大家都能get的常用梗……或許堪比今日的教皇孌童梗……

於是恍然大悟，在極其重視傳宗接代的中國古時，基佬要如何尋找出路？很簡單，出家嘍……寺院正是這些不為世俗接納的人們聚集之地，可以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從傳宗接代的束縛中逃脫，這樣方便的同性交友渠道，不由得讓人懷疑，是否今天依然存在……？

不過，雜書看多了，總會發現一些奇聞野史，比專門的段子書更有趣，甚至更荒誕。其中兩則印象尤為深刻，讓我對古人單方面的美好幻想瞬間爆炸，三觀盡毀，由此方知，事物皆有兩面，文化有高雅必有低俗，人性有美好必有齷蹉，古今一也。

但更重要的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兩篇文章有種超乎時代的氣質，如今讀來也毫不「過時」。或許它們折射出人類永恆不變的慾望，而當事人的行動看似超出常理，卻又如此自然和習以為常，似乎本就是人之常情，彷彿在反問現代人：如果是你們置於如此情境，又會作何選擇呢？

話不多說，現將此二則譯文摘錄於此，與諸君共賞。

其一　求子

　　廣西南寧府永淳縣有座寶蓮寺，相傳祈願求子非常靈驗，因此信徒布施的金銀堆積如山。寺中的子孫堂旁辟有許多凈室，凡是前來祈願求子的婦女，除了必須年輕身體健康外，還要事先齋戒，在得到神明應允後才能進住凈室。曾經留宿的婦女，在離寺後，有的說曾夢到佛仙送子，有的說是羅漢送子，也有的婦女閉口不發一言；有婦女住一夜就不再留宿，也有再三留宿的婦女。雖然每位婦女的遭遇不同，但因每間凈室除了室門外，再沒有其他出入的門戶，而婦女的丈夫就住在凈室外。所以儘管說法不一，但卻沒有人懷疑其中是否有不法的勾當。

　　福建人汪旦初到永淳縣任縣令，對婦人住寺求子的各種傳聞感到懷疑，就召來兩名妓女，命她們扮成民婦入寺求子，並囑咐她二人說：「如果夜晚有人潛入你們所住的凈室，你們千萬不要張聲，或者拒絕對方，只要暗中用紅墨水點在對方頭頂作記號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大早，汪旦命士兵在寺外埋伏，自己入寺參觀禮拜。眾僧聽說縣官蒞臨，急忙出迎。汪旦命全寺一百多名寺僧，全部摘下僧帽，果然發現有兩名僧人的頭頂上塗有紅墨水。汪旦命人擒下這兩名僧人，並要妓女出面指證。妓女說：「晚鐘敲過後，這兩名和尚就進入凈室，分別給了我們一包調經種子丸。」汪旦又拘訊其他住寺的婦人，她們卻說沒有此事。汪旦命人搜查，果然找到妓女所說的種子丸，汪旦釋放了拘訊的婦女們。然後召來埋伏的軍隊，寺僧們嚇得不敢蠢動，一一束手就縛，經過士兵仔細搜查，發現整座寺廟都有地道直通凈室床下，而為求子住寺的婦女，被姦汙的不知有多少。

　　僧人們被押入獄後，囚房為之爆滿。寶蓮寺的住持，法名叫佛顯，對獄長凌志說：「我主持寶蓮寺四十年，積財無數，我知道這次身犯重罪必死無疑，如果你能行個方便，讓我等回寺收拾衣物，我願意以一半的財寶相贈。」凌志貪念大動，答應佛顯帶三名子弟回寺料理，自己也親率八名士兵準備入寺搬運財物。到了寶蓮寺，打開地窖大門，果然見窖內堆放著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佛顯讓凌志等人隨意掠取。寺僧們假裝收拾衣物、寢具，暗中將寺中刀斧之類兵器暗藏其中，約定三更時分斬殺獄卒後逃跑。

　　這時在縣府的汪旦正在燈下批示公文，忽然心念一轉，想到一百多名和尚囚禁在一間牢房中，萬一有突髮狀況，很難應付，於是緊急召集士兵武裝戒備。果然部隊才集合完畢，佛顯就發動僧人暴動，幸好僧人們使用刀斧等短兵器，無法抵擋士兵的長槍，死傷慘重。佛顯見大勢已去，對外喊話道：「獄中的僧人並不全是壞人，縣官大人不一一審問就下令入獄，才會引發今天的暴亂，如今主謀者已在暴動中喪生，我們希望晉見大人，當面陳訴一切。」

　　汪旦令獄吏轉告僧人說：「我也知道並不是全部的僧人都參與暴動，現在主謀者既死，你們只要交出武器，明朝早我自會當庭一一審問。」僧人們交出武器後，汪旦命他們每十人編為一組，在審訊後就予處斬，隔天，一百多名僧人全遭處決，無一人倖免。事後追查僧人兵器的來源，才知道凌志等人瀆職，而凌志等人已在暴亂中喪生。

智囊全集卷十-察智部詰奸之汪旦

其二　練肛

　　清朝戶部各差，以銀庫郎中最為優厚，三年一任，任滿，貪婪者可得銀二十萬，即使是最廉潔者，也能得十萬。其下屬的司庫書役人等差，無不肥美。其中尤其是庫兵，主要職責是搬運銀錠，在各種職位中為冠，每三年更替一次，只由滿人擔任，即使有漢人想去充當也要冒用滿人的名字，任期結束後每人可竊取三四萬兩不等。

　　銀庫每月定期開庫九次，此外還有加班堂期多少不等，每月收放銀平均總有十四五次。每一庫兵可輪到三四期，每期出入庫多則七八次，少則三四次。以每次夾帶五十兩計算，四次就是二百兩，每月三期則有六百，何況實際比這還要多。庫兵進入銀庫，無論寒暑都必須赤身裸體，從堂官的公案前魚貫而入，入庫後要換上官方工作制服。搬運的疲勞乏力了，可以出來稍事休息，仍然要脫光了走到公案前，兩臂平張，露出兩肋，兩腿微蹲，還要張口發出鵝鳴聲，這樣檢查之後才能去休息室。在庫中竊取的銀子都藏在肛門中夾帶而出。傳聞此中高手，每次能夾帶江西圓錠十枚，則有一百兩。

　　相傳這些庫兵都有世家相傳之技。年少時，必須找有巨大陽具之人將之姦淫，之後用裹滿香油的雞蛋塞入，再按次序換成更大的鴨蛋鵝蛋……久而久之門戶擴張，再用鐵球塞入，直到能塞入十兩重的鐵球十顆，那麼夾帶一百兩就不難了。但能塞入十顆的極少，六七顆的就比較普通了。

　　所以被庫兵所竊取的，都以江西圓錠最多，因為江西錠鑄造得光滑無棱，也就是俗稱的「粉潑錠」。對於肛門稚嫩的，可以用豬尿泡浸濕後包裹銀錠塞進去。所以庫兵到了老年，無不患有脫肛痔漏等病症的，是因為肛門運銀太多導致的。

清代野記上卷之庫兵肛門納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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