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體育觀察手記

05-12

本篇文章是筆者去年夏天走訪澳大利亞體育球隊、球館與大學整理出來的關於澳大利亞體育市場與體育文化的觀察手記，僅限互相交流學習，歡迎批評指正！

總字數8000 字，預計耗時15分鐘

體育運動是澳大利亞文化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早在英國人殖民佔領時期，殖民者便引入並推廣了大量英式運動項目，夾雜著澳洲原住民運動文化形成了獨樹一幟的澳洲體育版圖。澳洲體育與筆者之前走訪的印度體育同屬英聯邦體育體系（Commonwealth），很大程度上受到英式運動的影響，而隨著英聯邦國家紛紛獨立，在與宗主國「分道揚鑣」，這些曾經的「殖民地」某種程度上保留了英式運動項目的風味，又獨立發展出了本土特有的體育文化與市場。

澳洲（特指澳大利亞）普遍流行的運動項目包括板球、澳式橄欖球、聯盟式橄欖球、賽馬以及籃網球等。

板球

板球項目一直以來較少為國人所熟知，由於項目規則繁複，比賽節奏較為緩慢而一度很難在國內落地開花，這項被稱為「紳士運動」最早起源於英國，並隨著英國殖民者走向世界各地，目前盛行於英聯邦國家，筆者之前印度手記曾經介紹過商業估值排名世界次席的印度板球超級聯賽（ VIVO 為主贊助商），板球在澳洲同樣坐擁極大的受眾，成立於 2011 年的澳洲國內板球頂級聯賽 KFC Big Bash League 風靡澳洲東西海岸，每年夏季（十二月 & 一月）板球賽季萬人空巷。

根據澳洲板球協會統計，2016-17 年，澳洲板球參與人口高達 140 萬人（佔總人口比 5.8%），40 萬女性參與人口，80 萬學生群體，是澳洲普及度最高的運動項目，媒體統計顯示超過 90% 的澳洲人會關注板球賽事與相關報道。板球球季主要集中在春夏兩季，與秋冬兩季的橄欖球運動形成了互補，搭建起了澳洲主流的體育比賽市場。

澳大利亞板球代表隊在國際賽場上的表現也同樣可圈可點，曾經分別五度問鼎男子板球世界盃與女子板球世界盃，居英聯邦國家之首。早在1877年，澳洲便成立了自己的板球代表隊與英格蘭進行了第一場板球測試賽，目前澳州境內有六座國際標準賽場，最負盛名的便是「南半球最大的體育場」 —— 墨爾本板球場（MCG），始建於 1877 年的 MCG 曾經舉辦奧運會，英聯邦運動會，兩屆板球世界盃，如今是墨爾本當地板球隊與澳式橄欖球隊（五支）的主場，每年 AFL 總決賽也會在這裡舉辦。

然而有趣的是，就在上周舉行的一場澳大利亞與南非的系列對抗賽中，澳大利亞板球隊員公然作弊，使用膠帶粘附沙粒打磨比賽用球，以此增加對方及球手擊中難度，這一動作被現場直播攝像頭完整捕捉。確鑿證據面前，澳大利亞人承認了這一違反體育道德的行為，涉事球員禁賽、主帥辭職、澳總理下令嚴懲…板球界的兩位巨星，澳大利亞板球隊的正副隊長史密斯（組織作弊）和華納已經被國際板球理事會禁賽1場，並很有可能危及二人在即將開賽的印度板球超級聯賽的球隊席位。這項在澳大利亞享有「國球」地位的運動竟有如此不堪的體育文化——「為了贏不計代價」，令人不禁唏噓。

澳洲國家體育博物館板球傳統制服（印度）

橄欖球

聯盟式橄欖球 NRL 悉尼公雞主場

橄欖球起源於英國，曾經是盛行於英國公學（一說起源於拉格比公學，Rugby School）的球類運動，經過不斷發展與文化融合又形成了幾套風格迥異的賽制：英語語境仍沿用「橄欖球（Rugby）」概念的聯合式橄欖球（Rugby Union）與其分支聯盟式橄欖球（Rugby League）；現代語境中使用「足球（football）」概念的美式橄欖球（American Football）、加拿大式橄欖球（Canadian Football）以及澳式橄欖球（Aussie Football）。為國人所熟知的足球（soccer，另稱 association football）早於橄欖球運動，獨立於橄欖球體系外，橄欖球運動也被認為衍生於足球運動；另一項起源於英國鄰居愛爾蘭的蓋爾式足球雖然規則上與橄欖球相似，但實為愛爾蘭民族蓋爾運動體系獨立發展出來的。

聯盟式橄欖球

澳式橄欖球

澳洲本土雖然以上各類橄欖球運動均有一定數量的體育人口參與，但普遍受到關注的當屬澳式橄欖球（Australian rules football），聯盟式橄欖球和聯合式橄欖球，這其中又以前兩者的在澳洲本地的高普及度和高水平賽事而更甚，聯合式橄欖球在澳洲目前主要聯合紐西蘭、南非和日本共同發展。在介紹澳式橄欖球和聯盟式橄欖球之前，我們不得不提到一項可能是澳洲最有名的「地域差異」，有玩笑稱澳大利亞人在海外相遇都會開的一個「地圖炮」：你看 Aussie 還是 Rugby？（言下之意：你喜歡澳式足球還是橄欖球？），這就延伸到一條名為「Barassi Line」（巴拉西分割線）。

巴拉西分割線是 1978 年蒙納士大學教授伊恩-特納就澳大利亞橄欖球文化的分布情況總結出的一條虛擬分界線，分界線自北向南將澳洲分為兩個部分：以維多利亞州為代表的澳式橄欖球流行區域；以新南威爾士州和昆士蘭州為代表的傳統英式橄欖球（聯盟式橄欖球），與之相對應的是澳州境內兩大頂級橄欖球職業聯賽：澳大利亞澳式橄欖球聯盟（Australian Football League）和國家橄欖球聯盟（National Rugby League），互相競爭球迷和地區的雙方均已將市場拓展過「巴拉西分割線」為目標，形成了頗具澳洲特色的橄欖球運動格局。

圖：AFL 2017 參與報告

相較於美式橄欖球和聯盟式橄欖球，筆者認為澳式橄欖球無論是在比賽觀賞程度及競技水準均更佔上風，澳式橄欖球早期曾被稱為「墨爾本式橄欖球」或「維多利亞式橄欖球」，相較於傳統橄欖球項目，澳式橄欖球在規則與進攻選擇上更加靈活，球員的比賽區域更加自由，廣闊的比賽場地（200 碼場地，四個足球場大小）和相對單薄的護具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這項運動的競技性和技巧性。受眾層面上來看，無論是主流澳洲民族還是原住民社群對這項運動的接受度都非常高，在 AFL 聯盟內有超過 10%的球員具有原住民血統。

AFL 西墨爾本鬥牛犬主場小球迷

澳式橄欖球和聯盟式橄欖球擁有相對重合的賽季，即每年3月至8月的秋冬兩季，與板球運動形成了互補，同時澳式橄欖球使用場地與板球場地相似，我們前文列舉的 MCG 並非個例，使用頻率非常理想。

AFL 里士滿老虎主場 MCG 現場觀賽人數八萬

每年九月份在墨爾本板球場舉辦的 AFL 總局賽 Grand Final 更是一年一度的國家法定假期，澳式橄欖球在澳洲的受眾也遠高於其他幾項橄欖球運動，根據 2016 年澳洲體育部門統計，澳式橄欖球年觀眾人數超過 680 萬，場均 34000 人，幾近是聯盟式橄欖球的二倍。

AFL & NRL 觀眾上座統計（1998-2015）

在國際推廣方面，澳式橄欖球與聯盟式橄欖球亦可圈可點，儘管作為非奧運項目（澳式足球也不是英聯邦運動會項目），但在兩個聯盟的比賽英聯邦國家的受眾極高，尤其在南太平洋島國、東南亞（印度尼亞西）和南亞國家地區轉播信號覆蓋很廣。自上世紀九十年代進入中國，上海、香港等城市受到 AFL 亞洲辦公室扶持，陸續發展起半職業與業餘聯賽，我國曾多次派出代表隊參加澳式橄欖球國際冠軍杯。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五月十九日，第二屆 AFL「上海杯」將在上海江灣體育場舉行，屆時阿德萊德港與黃金海岸太陽將再度赴上海為國人帶來純正澳式橄欖球，中國代表隊也將與亞洲獅聯隊進行對抗，官方顯示 AFL 中國合作夥伴為上海中房置業。

賽馬

澳洲的賽馬主要以國際流行的純種馬平地賽馬（Thoroughbred Racing）為主，跳欄賽馬也在維多利亞州為主的南澳地區流行。賽馬產業是繼橄欖球與板球後澳洲第三大受歡迎運動項目，眾多國際知名賽馬賽事每年春天在南半球吹響號角。伴隨著賽馬文化的，便是類似於中國香港的賭馬文化，無論是在賽馬現場，大街小巷，甚至 AFL，NRL 的比賽現場內，隨處可見由澳洲政府授權的賽馬投注站（Sweep）。

在眾多賽馬賽事中最知名的便數每年 9 月份的「墨爾本杯」，墨爾本杯擁有超過 150 年的歷史，匯聚世界頂級純種馬和賽馬手，令人眼花繚亂的風情帽子秀與超過10000 株玫瑰樹組成的花海，每年吸引數十萬觀眾前往觀賽。每年11月第一個星期二，整個墨爾本便會進入「假日看馬模式」（沒錯他們就是這麼愛放假），為期一周的比賽在世界頂級的弗萊明頓馬場（Flemington Racecourse）進行，獎金高達620 萬美金。

單就賽馬級別賽而言，澳洲目前一級賽（Group I）64 場（世界範圍內460 場左右），二級賽（Group II）83場（世界範圍570 場左右）；三級賽（Group III）112 場（世界範圍內 900 場）。足以窺見澳洲賽馬在世界賽馬市場上的重要地位。除此之外，在一級賽中每個國家還會有代表的「經典賽」（Classics），比如美國的肯塔基德比（美國三冠賽）和英國五項經典賽，我們上文提及的墨爾本杯不屬於澳洲三冠賽（Randwick Guineas、Rosehill Guineas 、Australian Derby）。

賽馬作為一項國人較為陌生的項目，尤其在大陸地區發展較為緩慢，值得欣喜的是，去年國際馬聯場地障礙世界盃中國賽順利舉行，國際馬術聯合會與華夏新國際體育娛樂有限公司簽署合作協議，展開為期五年的深度合作，更多的社會資本和注意力開始進入馬術領域。

籃網球

籃網球(Netball)，又叫英式籃球、無板籃球和投球。這項運動因為它易掌握、趣味性強、規則簡單、耗費少而風靡於年輕女性之中。這項起始自十九世紀九十年代的英國，籃球自美國流傳到英國，並受到了英國小姐和太太們的普遍喜愛，衍生出更適合女性運動習慣的籃網球，後來傳入英聯邦國家，並在澳洲逐漸流行起來。

大學體育

不同於美國主流的 NCAA 大學體育體系，澳洲大學體育系統相對來說沒有那麼發達，主要依託各高校體育俱樂部的培養運動選手，學校一般不直接提供學生運動員獎學金，而是需要學生運動員通過加入精英運動員項目（Elite Athlete Program）獲得旅行差補、專業服務費用減免的形式定向補貼給學生運動員。

全澳大學體育工作由澳洲聯邦體育委員會下設澳洲大學體育委員會領導，42 所澳洲大學為大學體育委員會註冊會員，涵蓋超過 100 萬名學生。在校學生通過參加學校體育俱樂部（Athletics Club），在校內競賽選拔中成為學校代表隊選手，加入精英運動員項目，代表學校參加年度地區性校際競賽（東南西北四區競賽），在區域性競賽中獲取參加澳洲大學生運動會競賽資格（Australian University Games）。

項目競賽成績以學校為單位，進行成績排名，完成競賽分區，競賽分區為 Div 1 （第一分區）和 Div 2 （第二分區）：第一分區於每年九月進行 33 個項目的角逐，包含項目競賽成績排名前十院校，各項目排名後兩位學校代表隊自動降級第二分區；第二分區於每年七月舉行 14 個項目的角逐，面向體育委員會 42 所會員學校開放，每個項目競賽成績最好的兩所學校升級第一分區。

除此之外，幾所實力強勁的大學組成了澳洲高校高水平競技聯盟 Varsity

Challenge 進行校際聯賽。包括澳洲國立大學、阿德萊德大學、墨爾本大學、莫納什大學、新南威爾士大學、悉尼大學、昆士蘭大學和西澳大學。其中墨爾本大學、悉尼大學和莫納什大學又因在澳洲大學生運動會的傲人表現而被成為「 Big 3」。

雖然大學生運動員仍能為澳洲輸送一定量的高水平選手參加國際賽事，但大學體育佔據澳洲體育的分量不及美國高校，但筆者在走訪過程中仍深有體會的一點是，豐富完善並且可獲取的體育資源遍布澳洲大學校園：場館設施、專業服務支持、豐富的業餘俱樂部與競賽選擇，加之學生們參與的熱情，奠定了澳洲體育發展的基礎，也為近日因高考改革而再次引發討論的「體育生」話題提供了一份借鑒：政府機構應該在學校體育中發揮哪些作用以及放開那些監管。

英聯邦體育

澳洲曾經兩度舉辦夏季奧運會，而另一項與我們相隔甚遠的另一項重要國際賽事也於4月4日在澳大利亞黃金海岸開幕，便是英聯邦運動會（Commonwealth Games），英聯邦運動會緣起於 1930 年在加拿大舉辦的大英帝國運動會（British Empire Games），11 個英國海外殖民地與保護國見證了二戰爆發前日不落國最後的榮光之日。

2018 年第二十一屆英聯邦運動會為澳洲第五度承辦，全世界 70 個國家和地區將派出超過 6000 名選手參加，多數為英國前海外殖民地或保護國，雖然這些國家和地區已經在政治上脫離英國政府的影響，但在經濟社會文化領域仍與「前宗主國」密不可分。當年從英國跟隨殖民者一同前來的運動項目與體育習慣已經紮根在這些土壤里，不會隨著軍艦一同離開。

拒不完全統計，曾有超過 94 個國家和地區曾經參加過英聯邦運動會，包括英據時期的香港，諸如印度、巴基斯坦、南非、澳洲，各國的體育文化多少都能窺探到英國的影子，其實何止於體育，一個超過數千年的社會都因短暫百年的殖民統治而打上了深深地烙印，發源於英國的橄欖球、足球、板球、曲棍球被帶向了世界各地，我們甚至無法想像與考據澳洲原住民的體育文化生活。

歷史總是相似的，美國在一戰二戰後的崛起，隨之而來的也是美式體育運動與文化生活方式的輸出潮，風靡歐亞的 NBA，日韓與台灣地區的棒球文化。美國東部也曾是英國的殖民地，而由於獨立時間較早，沒有「趕上」日不落帝國的「文化輸出潮」，相對而言發展出了獨立的體育文化，諸如籃球、棒球與美式橄欖球，但我們仍能看到肯塔基德比賽馬節英式賽馬禮儀的影子。

我們經常說文化是一個國家的軟實力，體育作為文化生活的一部分，以話語權為載體向外傳播，那麼對於逐漸走向國際前台的我們，我們的體育文化有沒有信心接下這一棒呢？回想起昨日徐曉東與傳統武術界的纏鬥，一時竟想不出答案。

商業版圖

我們在上文中提到，澳大利亞現代體育源於英聯邦體系，不單單是受歡迎的體育項目相似，整個體育系統較完備的傳承了英聯邦體育的特點：業餘體育俱樂部的高度發達；整個賽事與相關產業高度依賴志願者。同時也形成了澳洲特有的體育格局，我們前文中提到的巴拉西分割線。

現今澳洲體育產業由聯邦政府參與，聯邦體育組織規範，體育聯盟運營的三級格局，商業化程度不及北美與歐洲市場。而整個產業結構是以市場化為導向的，通過電視轉播、公司贊助、比賽門票等渠道驅動產業良性發展，根據聯邦統計部門數據，澳洲體育產業近五年年增長率 3.8%，產值規模 110 億澳元（約合 550 億人民幣），從業人員 75000 人，運營實體 7700 家（數據待考證）。

圖：AFL 2008-2017 財報

圖：NRL 2012-2017 財報

在職業體育聯盟上，澳洲俱樂部的業主結構與歐美俱樂部有著一定的差異，以AFL 為例，AFL 並非私人業主所擁有，而是以俱樂部會員製為架構，會員通過繳納會費觀看比賽，同時也能決定球隊的管理層任命，與英超系統相類似又不盡相同。

圖：AFL 各球隊註冊會員數

圖：NRL 各球隊註冊會員數

所有 AFL 球隊盈利最終將回到 AFL 系統，具備非營利組織的特點，很多聯盟內球隊無法實現自負盈虧，需要聯盟層面的利益分享彌補虧空。每年諸如 AFL 與NRL 等聯盟都會通過年度報告的形式向公眾披露運營信息。

圖：AFL 利潤分享

除了職業體育這一板塊之外，休閑體育在澳大利亞體育產業也同樣佔據了很大的份額，豐富的海岸線與自然環境資源、深厚的體育文化與相對寬鬆的體育博彩政策法規促進了澳洲的休閑體育消費發展。

電視轉播和體育贊助同樣澳洲體育市場注入活力，體育比賽直播作為澳洲電視市場收視率最高的節目類別，帶來了巨額的電視與網路轉播版權費用與廣告收入，儘管澳洲市場正在培養付費頻道訂閱習慣，體育比賽仍以免費直播為主，但澳洲第一大付費頻道 Foxtel 目前已擁有超過 300 萬付費用戶，2017年 NRL 全新轉播合同報價高達 10.2 億澳元，比起五年前的合同價格翻番，AFL 的六年新合同更是高達 25 億澳元。

另一方面，澳洲體育比賽的轉播信號同樣覆蓋到其他南太平洋國家，東南亞與南亞國家，例如印度尼西亞的體育頻道以英超，澳洲橄欖球聯賽與印尼足球聯賽轉播為主，海外版權同樣為職業聯盟帶來了可觀的收益，擴大聯盟的影響力。

圖：AFL International 全家福

贊助領域同樣發展成熟，與美國贊助市場的格局不同，銀行保險等金融領域在澳洲體育贊助的熱情和投入力度上稍顯克制，反觀汽車、酒精與政府部門的參與倒是更加活躍，頂級職業聯賽商業贊助開發完善，各級別業餘聯賽也在政府的保障下得到有力的贊助與捐贈支持。在贊助的企業中不乏中資企業的活躍身影，我們通過一組源自澳洲體育贊助經紀公司的數據圖表來一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