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安穩

05-12

我常常在想，那些正躊躇滿志的人是否在深夜有一種疑懼。

蹦極從高空墜落的也許很刺激，但那時因為知道自己死不掉吧。

我的睡夢中常常會有這種墜落感，黑暗的漩渦中墜落，好像沒有盡頭。我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起了母親。妻子的懷抱其實很溫暖，但是卻不如母親的懷抱那麼安穩。

女兒常常不承認自己長大，也許就是對未來的不自信和未知吧。

只是女兒現在總是一副要奮力掙脫父母懷抱的樣子。很年輕，很青春。

而我老了，總是想起母親。妻子也是一樣，她總是給岳母打電話，岳母身體不好的時候，就忍不住要哭。只是岳母還在，而我的母親去世很多年了。

我記不得母親的樣子，甚至見到母親的照片感到一種陌生。但是我記得那種溫暖和安穩。

我去了京城，見到了舅舅，那是離我最近的母親的親人。也是能夠讓我感到安穩的親人之一。我並不是常常去見他，因為我總覺得他是高大的，堅強的，無所畏懼的，彷彿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倒他。

可是見到他的那一刻，我還是感覺到他老了，疲憊，還有些不如意。

聚會的時候，舅舅唱了三首歌唱母親的歌。從歌聲一起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眼淚。

酒會讓人有些瘋癲，我喝得有些多，就好像人格分裂。一個放浪形骸，一個死一樣的孤寂。

人到中年，我居然還希望自己像個孩子，需要人保護，需要人愛撫，需要一種安穩。

我自嘲。

可是如此真實，真實得我無法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