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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返而見真

不是太經常做夢,所以珍惜每一次做夢。有時前半夜的夢,醒來一看凌晨三點一刻,趕緊爬起來,拿紙和筆記下來,倒頭再睡。因為你經常會有這樣的經歷:夢剛醒人將醒未醒時,夢的內容清晰明了;但是五分鐘後完全清醒,卻知記得夢中的一個鏡頭。

昨晚做了一個夢,發生了一些事情,在夢中我寫了一篇文章,內容前後推敲了幾遍,行文邏輯完美。又來回斟酌文章的題目幾分鐘,最後覺得《迷途返而見真》這個題目不錯。醒來後興高采烈地從床上跳起來拿紙筆去寫,卻發現只記得一個題目和與文章毫不相干的一個鏡頭。內心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不甘心地坐在馬桶上一遍又一遍地放映那個鏡頭,慢慢地想出來一些與夢中文章毫不相干的東西。

那個鏡頭非常簡單,我在街上碰見一個老同學,老同學懷裡抱著月子孩兒。不記得他有說過他結婚啊,這娃都有了。不過也對,我結婚也沒告訴他。我過去逗逗小孩兒對老同學說:「這是小獸啊。」老同學乾巴巴地笑了笑說:「這是小秀泉。」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我掏出紅包給孩子看錢,但是老同學就在說話的過程中毫無違和感地轉身離去。留我一個人在風中琢磨他那不咸不淡地一句話和那毫無違和感的笑容。

獸是上學的時候宿舍王金海給他起的外號,因為他本姓秦,現在看來這一外號具有明顯的侮辱性,可能當時大家都這麼叫,他也不好發作。但是快十年沒人叫了,你張口就給人家孩子安上了,人家不樂意是顯而易見的。這位老同學可能是我上學期間遇到家教最好的。該笑的小時候,他也會賊兮兮賤兮兮地和我們一起眉飛色舞地笑;需要嚴肅的時候他有模有樣地清清嗓子,就是站在講台上演講的三好學生。最為難能可貴的是,在這個切換過程中,即使你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給你的感覺仍然是自然,毫無違和感。我有幸小有家學,但是家教不嚴,時常回憶起這位老同學受益匪淺。

話題說回來,今日騰訊又惹上解說門事件。馬重陽在季前賽直播解說過程中用一種你懂的口氣侮辱球員麥基的母親,引起軒然大波。為避免被輿論帶節奏,我去看了一下完整的解說錄像,還真沒冤枉他。

解說正常調侃,和球迷打成一片,形成幽默生趣的解說風格,增加收視率這個本身無可厚非。但是這樣的措辭,夜市攤朋友擼串勇闖天涯的口氣,放到直播間明顯就過分了。段冉老師幾次插話把話題拉開,用知乎朋友的話來說就是「大哥我求你別說了,活著不好么?」關鍵是段冉老師好不容易岔開的話題,馬重陽又跟賣夠了關子一樣得意洋洋地吐出來朱利葉斯歐文的名字。能夠明顯感覺到段冉老師倒抽一口冷氣加長嘆一口七,說了一句非常準確的話:「你這話我都不敢往下接了。」段冉老師是誰?當年在洛杉磯現場直播就是以話嘮被掐直播而著稱,堂堂張指導的關門弟子,人家都說了不敢接了,而不是說不會接不能接不想接。馬重陽一下子醒了過來,不過晚了。段冉老師嘆氣的意思是人都涼了,都散了吧。

這是一個角度轉換的問題,換到夜市攤上,大傢伙兒會覺得這貨嘴有點損。但是明天穿上西裝,依然高山流水該幹嘛幹嘛。但是在幾十萬人觀看的直播間,呵呵,嘿嘿。

原來我也是嘴上頗為陰損。記得高中的時候,跟著谷希平老師還有另外一個同學一塊邊走邊聊。跟同學聊天過程中我冷不丁地用了一個非常生僻的歷史典故損了另外一個同學一句。那個同學不知道這個典故,沒反應過來啊。谷希平老師突然扭臉很詫異地看著問我,你怎麼罵人呢?我連忙跟同學打哈哈說開玩笑賠不是。歷史上的文人之所以稱為酸儒是因為很多都是心胸狹隘之輩,自以為損人損得高明,其實明白人多得是。

參加工作以後話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和甲方領導溝通過程中,說話更是字句斟酌,因為一句話成不了事,但是一句話可能壞事。這就是我時常回憶秦秀泉同學的原因。一個人的高度決定著一個人的態度;而一個人的態度,往往能反映出來一個人的高度。我和領導們打交道過程中發現,越是實權在握身居高位的領導,接人待物越是親和,溝通過程中都是以商量的口吻進行。有些領導比你懂得還專業,但是會用建議的方式去提要求。相反越是基層的工作人員,越是難以溝通。他有規定就必須按照他的規定來,他沒有規定就說沒有先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這大概就是人高是為高人的道理吧。前文說秦秀泉同學對於我們起外號之事不太計較,是因為大家都這樣叫不好發作,現在看來還有一種原因可能是當時他的格局就已經比我們高,而且高許多。

你誠以待人,人誠你待你;你誠以待物,世界待你以溫柔,只要你迷途返而見真。

201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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