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無故事

小城有了些新變化，互聯網給人們生活帶來的改變，終於緩緩滲透到了這裡。有了外賣平台，也有了叫車軟體服務。

一些不好的變化是，小城裡最大的連鎖超市倒閉了。老爸說，這大概是因為電商的影響，大家都不上超市買東西了——他已經習慣了在淘寶上購物，一年多沒有去過超市了。也有人抱怨，實體經濟舉步維艱，做生意越來越難了。

回家路上，沿途路過幾個樓盤，空置率很高。我問老爸，這可都賣得出去？老爸說，怎麼可能呢，現在的房價不升反降了。有錢買房的都去了地級市，也不願意多在這小城裡逗留。

前些年火爆的房地產市場、生機勃勃商業中心，各色景象還歷歷在目，卻又在不長的時間裡，倏地衰敗了下來。似乎有什麼曾試圖眷顧這裡，但轉頭又離開了。

我與家鄉的連接正在逐漸淡去，未來的日子，我幾乎不會也不可能再回來這裡生活，可這曾佔據了我人生最初十幾年的小城，依然讓我心存眷戀。我的味覺、視覺、聽覺的最初啟蒙都發生在這裡，我不願意看到記憶里美好的一切正走向殘破。

這麼多年，這個城市沒有變得更美好，人們的生活也沒有變得更豐富。我已經不知道跟本地人正確地聊天應該是什麼樣的姿勢了，他們碎碎念著我並不關心的話題，而我所了解的生活也不在這座小城裡發生。

這些年在深圳飄著，漸漸熟悉了那裡的一切。可我不了解它的過去，也不知道能從它的未來里收穫些什麼。而我記憶里的家鄉，竟也成了一個回不去的夢。突然，很難過地發現，自己終將無處可去。離鄉背井大概是所有新移民內心揮之不去的夢魘吧。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