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大不同，以及，你不是你父母的「產物」

幾年前我翻譯了馬特·里德利的《理性樂觀派》，在書中，他強調自下而上的Evolution在社會發展中扮演的重大作用。而我手裡的這本新書，則進一步詳細地從方方面面介紹了Evolution，包括但不僅限於：宇宙的演變、基因的演變、生物的演變、道德的演變、文化的演變……

其他的暫時不提，只說這兩天給我衝擊最大的兩節。

其一是，男女是生而不同的。這不光包括生理上的不同，也包括心理上的不同。按理說這不是什麼新說法，很早以前，我就在著名的雞湯書《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見到過類似的說法，但考慮到這本書是雞湯書嘛，我也沒太當真。

但現在里德利在書里列舉了大量生物學研究的證據，指出：

大多數家長樂於強化性別差異，但並沒有興趣從頭培養性別差異。我們的文化也是。

21世紀初，行為學家梅麗莎·海因斯（Melissa Hines）解釋了雄性和雌性猴子身上也存在同樣的偏好，把學界徹底鬧了個雞犬不寧。如果能選，雌猴會和洋娃娃玩，雄猴和卡車玩。這個實驗招來了其他心理學家的憤怒和批評，他們決心給它找出毛病來。但對不同種的猴子進行重複實驗，也都得到了相同的結果。

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社會對男女差異的成見，不是來自文化的灌輸，而是因為男女確實存在這樣的先天差異。文化和社會只對其做了強化。

再比如女性路痴多、方向感差的刻板印象。男女的大腦在方向認知上存在先天的設定差異。因為從進化的角度看，人類的遠古祖先雄性負責出遠門打獵，雌性負責在巢穴周圍照料後代。出門打獵的自然要有良好的判斷方向的能力，在巢穴周圍活動的當然會更關注巢穴附近的標誌性特徵。

第二是，人的性格和父母的教育沒有太大的相關性。里德利的原話是：

人的性格差異大致有一半形成於基因的直接和間接影響，另一半則由其他的東西塑造，但家庭環境完全不包括在這所謂的「其他東西」當中。

這幾年到處都看到兒童教育學家、心理學家、精神分析師將人一切心理問題的根源追溯到「原生家庭關係」上。愛孩子的家長們天天反思、回顧自己的言行，生怕一不小心就給孩子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知乎上的精神分析師們分析客戶時也經常提到「原生家庭」之罪。

現在里德利這一巴掌狠狠呼了過來。

孩子的個性確實傾向於跟父母類似，但這可能是因為他們跟父母有著相同的基因。所有的實驗都並未排除這一可能性，只是假設它不存在。同一家族中兄弟姐妹之間的差別，與「父母灌輸每一個孩子的個性」概念似乎有著系統上的不相容。哈里斯後來說，每當研究採用了控制家庭之間遺傳差異的方法，「就會發現，家庭環境和父母育兒風格並不能塑造孩子的個性。」

再說得明白一點，如果你性格內向、多疑、有虐待傾向，這可能是因為你的父母也性格內向、多疑、有虐待傾向，你和父母的相似之處在於你們有著共同的基因，而不在於他們曾經以不好的方式對待過你。

這兩個觀點給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我需要慢慢消化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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