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環保生化武器——功心貼劑，「面癱」拯救者

今天向大家推薦一款神葯——「功心貼劑」，專治情緒失調、表情紊亂等由社交場景頻繁切換引起現代人類常見病症。用法類似普通膏藥，根據貼劑表面的emoji符號選定所需情緒，一揭一貼即可，適用但不限於以下情景：

通宵熬夜後上班睜不開眼怎麼辦？貼一張「亢奮」即可精神抖擻；面對第N次修改需求的甲方還要笑著說「好」不容易，來來來，給你一張「微笑」；其實你真心想好好陪伴家人，然而工作的高壓使得你回家後仍習慣性焦慮，摸出一張「放鬆」貼上手臂，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

我們每天都被不同的情緒包圍、感染和轟炸，為了保護人類脆弱的感情系統，調節情緒以堅強地生活下去，我們亟需研發一種「功心貼劑」，定製個性化「情緒面具」來應對不同的社交環境。

這種「貼劑」的學名是TDDS （Transdermal Drug Delivery Systems，經皮給葯系統），指經皮膚貼敷方式，讓藥物由皮膚吸收進入全身血液循環並達到有效血葯濃度，實現疾病治療或預防。不同於口服，經皮給葯不通過胃腸及肝臟等器官，直接進入血液，毒性和不良反映小。與注射相比，經皮給葯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持續緩釋藥物，使用方便，無需專業技術輔助。

個體的情緒疊加融合構成集體情緒，集體情緒同時對個體情緒施加影響，一種情緒又會通過傳染鏈導致一系列相關反應。這種互相作用的有機體就是「情緒環境」。有時候，個體因安全感的需要而自我調節以與所處的集體情緒保持一致，例如在追悼會上，人們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希望被悲傷情緒傳染，融入一種壓抑的和諧。有時候個體又希望擺脫集體情緒的控制，用個人魅力改變情緒氛圍，如大敵當前，將軍需要自我「催眠」進入一種亢奮狀態以鼓舞敢死隊背水一戰。TDDS的強大作用就在於根據實際需要，調節和管理個體與集體情緒之間的關係，從而實現積極的相互作用。

要達到這一目的，首先要解決藥理上的問題。精神藥物的依賴性和毒副作用其實是可以通過技術的進步逐漸被去除的，研發小劑量精神調節藥物可以在相對短時間的內產生多種「人工情緒」——歡樂、悲傷、亢奮、彷徨、敏感、麻木等等——並且這些「人工情緒」不會成癮。布苯丙胺、卡西酮、二乙基色胺、二甲氧基安非他明…… TDDS將這些化學表達式以不同的配比緩釋進入血液，通過大腦中樞神經發揮作用。可能是眼中的淚花、嘴角的上揚、臉頰的紅暈，又或是爽朗的笑聲、用心的傾聽、麻木的凝視，甚至是溫柔的愛撫、熱情的擁抱、憤怒的一擊，所有這些外化的「人工情緒」都足以亂真，如同在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emoji符號。

更大的難題來自道德上的限制。我們的道德正確規定了人的行為要「由衷」，被表演出來的情緒通常被認為是「違心」且不道德的；矛盾的是，道德又要求我們在不同的環境中對自己的真實情緒進行控制和矯正。雖然網路表情與真實心情的不一致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向你微笑的時候，你卻不知道這微笑是發自內心還是藥物的作用，這大概就不那麼令人舒心了。「功心貼劑」的研髮針對這一問題，規定所有「貼劑」必須明確標示出所對應的情緒（笑臉、苦臉、哭臉等）。特殊的設計使貼劑只有在與空氣充分接觸的情況下才能緩釋藥物，使用者不能偷偷貼在衣服裡面掩人耳目，必須將其貼在他人可以看到的暴露的皮膚上。所以，當看到空姐脖子上的「微笑貼」時，我們會心疼那些笑容和煦的疲憊的臉，而看到戀人肩頭的「微笑貼」，則可能要有危機感去想辦法討她（他）真心快樂了。

類似的精神調節和控制在人類歷史上其實並不罕見。印度的某些部落會在宗教活動中飲用一種特殊的雄鹿尿液，雄鹿食用有毒菌類而攝入的毒蘑菇素在膀胱中轉化成一種致幻劑，飲用這種尿液後會產生「通靈感」。二戰期間納粹德軍也曾為前線士兵提供冰毒，作為忘記疼痛一心殺敵的「良藥」。而在當今社會對精神藥品的嚴格管控下，除了少數有極端精神問題的患者外，普通人並不能藉助藥品來調節和管理自己的精神狀態。割眼皮、墊鼻樑、隆胸抽脂這些自我外形的物理塑造似乎已經成為人們與生具來的權利，可以說，自主塑造情緒外觀作為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應該得到提倡和大力推廣。

當然，和其他所有精神藥品一樣，「功心貼劑」上市後，也應出台一系列管理辦法以杜絕濫用，例如：

1. 在各地建立由國家權威醫藥監管部門統一授權的連鎖「心情藥店」，個體不得擅自經營和銷售。
2. 建立嚴格的處方系統，培訓專業的心理專家，酌情為「患者」開具適量的處方，沒有處方不能取葯。
3. 嚴厲打擊制假行為，非空氣接觸型貼劑、表情符號與貼劑藥效不符的，甚至只有符號沒有藥效在內的假冒偽劣藥品將嚴重擾亂社會精神秩序，一經查處將追究有關人員的刑事責任。

在「健康」一詞被重新定義的今天，心理疾病和情緒管理越來越成為現代人關注的重點。強大的功效加上有力的管理，這種調節情緒的藥物將不僅「功心」，更加「貼心」。

免責聲明：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令第442號《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管理條例》第二條，「精神藥品」的定義為：直接作用於中樞神經系統，使之興奮或抑制，連續使用能產生依賴性的藥品。本文描述的概念設計是以剔除了「依賴性」和「毒副作用」的精神藥品的這一科學假設為前提，請與非法毒品以及濫用藥物等概念加以區分。如果本概念設計付諸實踐，也將是在國家相關部門指導下嚴格依法進行。特此聲明。

責編：糖匪

作者：師丹青，新媒體藝術家，交互設計師，清華大學美術學院信息藝術設計系教師，清華大學藝術與科學研究中心應用研究所設計總監。

原文發表於：一秒定製「情緒面具」，抗擊精神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