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漏屋老師《外語聽力真相:不是聽清才能聽懂,而是聽懂才能聽清!》
作者:漏屋
有關語言中聽力理解過程的原理,以前人們普遍認同約翰.洛克提出的模型,即:「說的人發出信號,聽的人接收和解析信號」,所以自然認為:「如果我們聽清和搞明白了每個部分的解釋,以及知道句子構成的規則,就可以解析和理解聽到的語句了。」現代科學證實和發現這個模式對語言的理解是不正確的。
人類對聽到的語言的理解,實際上並不是「辨別、分析和解釋」這個順序,而是大腦在對聽到的聲音進行「構建」後,來確定和還原其含義。也就是說,不是「拆解」分析部分得出整體,而是先「搭建」出整體來,才能確認局部到底是什麼。換句話說,不是先能聽清,才能聽懂;而是先有聽懂,後有聽清。這確實跟一般人的直覺正好相反。
我們用新聞中報道過的 Tiger Woods 跟老婆吵架後「在家門口撞了車」這一句話做例子:「And he crashed his car outside his house.」我們實際聽到的是什麼呢?(用音標表示吧)實際聽到的是:[?ndikr?shthiskɑrɑu_sɑidisɑus]
在聽到的這個英語句子中的所有單詞之間、其實是不存在間隙的,整個句子就是一個連在一起的一串聲音。因為英文是多音節,所以並不能像漢語那樣容易切割出辭彙來(其實漢語對不熟悉的人來說,一句話聽起來也是一連串的沒有分界線的音節)。這麼快速飄過的一串連續的、不能確定是什麼的聲音,大腦應該如何正確分割出辭彙,然後還要通過「構建」來確定其含義呢?
首先,在聽到上面這一串聲音符號後,大腦憑著以前的聽音經驗,進行聲音的初步處理,很快就先排除一些英語中「不可能存在」的音節。比如[hik],[ndi], [dhi],[dikr]等,這樣自動就能切割出的幾種可能是:「And he crashed」, 「Andy crashed」和「And Dick rashed」等符合英語發音規律的組合方式,但還不能確定究竟是這幾個之中的哪一個。
接下來的後面的「[hiskαr]」的聲音一出來,大腦可能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是是「his car」,而不是「hiskar」這個單詞,因為 hiskar 不是合理的英語單詞,所以排除。而可能的合理組合 he scar 沒有正確含義,另一種可能組合 his scar 雖然有正確含義(他的傷疤),但這含義用在這裡明顯太牽強,而 his car 最常用,在這裡用也最合適,所以很容易確認是這兩個詞。這個「his car」的確認,也就自動把前面的「rashed」給排除了,因為這個「rashed his car」組合沒有「意義」,比較可以肯定是「crashed his car」,既然這樣,當然前面的詞就不太會是Dick這個詞,因為 [k] 音被後面的 crash 用掉了。
好亂啊,我們的大腦真的在干這些事情嗎?正是!大家不要覺得這個過程太複雜,其實我們的大腦在接受到信息時,都是在這樣一刻不停地、下意識地、在幾分之一秒內,迅速地做出一系列類似的判斷來確認信息的。我們對這一過程往往沒有察覺。
其次,那到底聽到的是「Andy」還是「And he」撞了車呢(he中h在英語中經常發音被省略掉)?這個單純靠聽音能力,或者靠後面幾個詞的確認,也是很難判斷出來的,往往需要前後文的意思來確定。最直接的判斷出是「he」的線索,是根據剛才的話題中的內容和前後文的聯繫。因此提前知道某段談話的主題,會大幅度增加聽力的理解程度就是這個道理。
比如剛才正在討論Tiger Woods,或者兩人正在同時看關於伍茲的新聞,其中一個人說了這句話,聽的人就可以很容易判斷出是在說「he」,然後接下來的判斷出後面是 outside his house, 以及自動切割 car 和 out之間的連讀等等,這些都是自動完成的。所以是聽了後面才能確定前面,「構建」出整體才能判斷確認個體,而不是先確定了個體來總結整體。
但其實不考慮前後文的意思,單純從句子語調判斷出 "he" 也是有可能的。因為當兩個人在談論熟悉對象時,會使用「先降後升」的語調,這種語調就可以告訴對方,語句中說的這個人,就是他們正在討論的或之前剛討論過的,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那個人(Brazil, 1997),自然不必再提名字,說「he」(降調)就可以了,所以是 and he。
關於「語調幫助確定句子含義」的研究,一些心理學家發表了被稱為「正弦波語」的實驗結果。他們發現,單純用機器發出一個正弦波的類似語言的語調,測試者很多都認為聽到了一句具體的話,有25%的人甚至認為自己能具體判斷出所有組成這句話的辭彙(Remez and Pisoni,1981)。
我們就是這樣被會「說話」的鸚鵡給欺騙了,這些鸚鵡實際上只會兩種發音,但卻會這兩種音準確模仿各種語調,藉助語調的變化構造出來了句子,讓我們聽起來,會認為它們模仿我們說話很「像」,其實從發音角度來說是差得很遠的。
可見語調對判斷句子含義起到了重要作用。這種對語調的把握,對辭彙含義的「預測」和「確定」,其實現過程完全是下意識的,不是由你的智商,單詞量或單詞熟練程度決定,更不是「背會」的,而是由正常的英文思維帶動的,具體說是某單詞在大腦中的存儲方式和該單詞與其他相關辭彙的「立體鏈接方式」決定的。
明白了這幾點, 大家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很多人反映在聽外語的時候總感覺「速度跟不上」,和「十分費力」,稍微有一點干擾就「被打斷了」。其實很多情況下,是因為我們每聽到一個外語單詞時,就試圖先辨認到底聽到了哪個詞,腦子裡在一邊搜索辭彙的發音,甚至還翻譯這個詞的中文意思,又要一邊還要顧著往下聽,當然費力氣。
如果我們聽到的某個詞的第一反應,甚至唯一反應是試圖去找它的中文解釋,往往不但聽不清,而且還是「猜測」不出來或「猜測」不對的。而在被這種嘗試翻譯耽誤了半秒鐘後,下一個詞早就出現了,我們又忙於分析和翻譯下一個辭彙,同時還要回想和調整對前面一個詞的判斷和翻譯,好像是在用兩個蓋子去蓋四個鍋,忙得「按下了葫蘆浮起了瓢」,就更不可能去「預測」和「備選」出下一個可能出現的英文單詞,那麼我們對任何一個句話的整體理解的能力都無法出現,也很難跟上整個話題,理解力當然又進一步下降。所以很多同學長期只能聽「慢速英語」。
其實作為中國同學,這一點是更容易理解的。因為漢語存在很多同音字,要確定具體剛聽到的那個字是眾多個多音字中的具體哪個字,往往需要等聽到幾個字之後才能在大腦中做出「恢復」、「還原」和「判斷」。
這種一次「構建」的工作往往不可以超過7-9 個字元,因為這是人腦短期記憶容量的局限。一般超過7個字元還沒有確定聽到的是哪幾個字,這一句話就從耳畔飛過而再也無法回現了,於是我們就出現「感覺都聽清楚了卻不知聽到了什麼」。但因為這句話已經說過了,我們的大腦又無法回放這句話,所以不得不問人家「您剛才說什麼?」被問的人有時還不高興,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明白,怎麼你會沒聽見呢?
除了「不確定」現象外,人在正常母語情況下偶爾出現的誤聽的「空耳」現象,其實很多都是「預測」在這個「確認」過程中偶然出現偏差的表現。比如大家正在討論吃早飯的問題,突然聽到誰說「成績單」一詞,卻可能被誤聽成了「吃雞蛋」,因為你的大腦當時準備好的是接下來將會聽到有關吃東西和食物的辭彙,而對一個完全並不相干的辭彙內容進行了錯誤預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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