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熙載九問<1>

05-11

答熙載九問<1>

問：自來論真書，以不失篆分遺意為上，前人實之以筆畫近似之，而先生駁之，信矣！究竟篆分遺意，寓於真書，從何處見？

問：一直以來，人們認為真書須要不失篆分書的意境，達到這個，才是上品，但實際上，人們往往筆畫隨了篆分書，但您反駁這種說法。那麼篆分書的意境在真書中，從何處可見呢？

答：篆書之圓勁滿足，以鋒直行於畫中也。分書之駿發滿足，以豪平鋪於紙上也。真書能斂墨入豪，使鋒不側者，篆意也；能以鋒攝墨，使毫不裹者，分意也。有漲墨而篆意滅，有側筆而分意漓。誠懸，景度以後，遂滔滔不可止矣。

答：篆書圓滿有力，是以鋒直行而下為筆畫。分書險駿圓滿，是以毫平鋪紙上而寫的。真書能使墨內斂在筆毫，使筆鋒真行不彎，這是篆書的意境；能用筆鋒攝墨，使筆毫沒有被裹住，這就是分書意境。寫字如果墨漲出，則無篆書意，如果有側筆而無分書意。柳公權，楊凝式以後，真書大行其道。

問：先生常言草書自有法，非字體之說也，究竟何者為草法？

問：您常說草書也有法則，這並不說草書是一種字體，那麼草書法則為什麼呢？

答：《書譜》云：真以點畫冊為形質，使轉為性情。草以使轉為形質，點畫為性情。是真能傳草法者。世人知真書之妙在使轉，而不知草書之妙在點畫，此草法所不為傳也。大令草常一筆環轉，如火著劃灰，不見起止。然精心控玩，其環轉處悉具起伏頓挫，皆成點畫之勢。其由筆力精熟，故無垂不縮，無往不收，形質成而性情見，所謂畫變起伏，點殊衂挫，導之泉注，頓之山安也。

答：《書譜》說：真書用點畫來為外形，使轉中見性情。草書使轉為外形，點畫表性情。是說真書能傳草書法則。世人知道真書妙處在使轉，但不知草書妙處在點畫，這就是草書法則不能傳下來的原因。王獻之草書常一筆環轉，如同火上有灰，不見起止。但如果精心揣摩，就會發現其環轉處都有起伏頓挫，點畫勢氣已成。他筆力精到熟練，所以無垂不縮，無往不收，筆畫外形也能表性情，這就是所謂筆畫起伏，點不同而墨止，加以引導如同泉水而下，停止則如同山般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