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菊｜有多少人是因為《尋夢環遊記》而愛上這種花的？

雖然已經非常熟悉皮克斯的套路，無非是頌揚親情、愛情、誠實、善良等品質的可貴，看《COCO》（尋夢環遊記）的時候，我還是被感動得流淚了。

這就是皮克斯最厲害的地方：即使你早就知道它要說什麼，仍然會被其打動，一次又一次，年復一年。

海報上這座連接兩個世界的橋就是用萬壽菊花瓣搭成的

只要還有親人或朋友記得你，就算在冥界，你還是能擁有生命的（雖然只是一具骷髏）。而一旦被遺忘了，骷髏也就化作一縷青煙，徹底消失於兩個世界。這個情節，實在太動人。

其實，我是沖著電影里的一種花去的：萬壽菊。

萬壽菊是這部電影的靈魂。要在現實世界與冥界之間往返，萬壽菊是惟一的通靈密碼，由萬壽菊花瓣搭建的通靈橋，更是美到驚艷。有多少人，會因為這部電影而愛上這種花呢？

萬壽菊在國內也相當常見，小區門口的綠化點綴，新開張的售樓部門前，節日的城市街頭，都常常用到這種花。然而，也不過就是如此了，跟眾多常見的園藝綠化種一樣，並不見得多特別。《尋夢環遊記》讓我們看到了它在原生地墨西哥神一般的存在，相當有意思。

萬壽菊屬在我國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萬壽菊（Tagetes erecta），另一種是孔雀草（Tagetes patula），別名小萬壽菊，其植株、花的直徑、總苞、葉片都比萬壽菊小一號。按最新的分類學，這兩種植物現已合併成一種了。總的說來，它們的相似之處，比不同之處更多，合併了也好。

2016年7月30日，攝於成都溫江街頭

它們都是原生於墨西哥的物種，都是一年生草本，都具有萬壽菊屬的典型特徵：頭狀花序單生於枝端，花序梗頂端變膨大；總苞片1層，堅硬的革質，大部分聯合成杯狀，先端分裂成齒狀；舌狀花金黃色或橙色，倒卵形，頂端微凹；單瓣的品種具有管狀花，重瓣品種則無。

頭狀花序單生於枝端

花序梗頂端變膨大

總苞片1層，革質，大部分聯合成杯狀，先端分裂成齒狀

舌狀花金黃色或橙色，倒卵形，頂端微凹

單瓣的品種，管狀花清晰可見

重瓣品種，管狀花已不在了

萬壽菊屬的葉子具有更高的辨識度，通常對生，羽狀分裂，裂片邊緣有鋸齒。值得仔細觀察的是，這鋸齒的基部通常有1個略鼓起的油腺點，成為萬壽菊家的獨門標誌。

看到葉裂片上凸起的油腺點了嗎？

孔雀草的葉裂片更細，腺點更明顯

孔雀草別名臭菊花；萬壽菊別名臭芙蓉，這都說明，本屬植物具強烈的刺激性氣味。至於喜歡與否，見因人而異了。我最早認識這個花，是陪老媽在某樓盤的銷售中心外閑逛，老媽就很喜歡。她老人家跟我在賞花方面的口味完全是兩個極端，她喜歡這花的繁複花瓣與艷麗色澤。

萬壽菊的屬名 Tagetes來自於義大利伊特魯斯坎（Etruscan）的神Tages，相傳他是從耕作過的土地中誕生的。其種加詞erecta已出現過很多次，意為「直立的」。

日本園藝家柳宗民在《雜草記》里說過，墨西哥的春天是野花的天堂。如今，引種到我國在園藝上大放光彩的很多花草，都是墨西哥的原生種，比如曾上過太空的百日菊，秋英與黃秋英（就是大家說的波斯菊與硫華菊）。墨西哥的物種，跟其他美洲物種一樣，似乎都特別適應羈旅天涯的生活，在中國同樣生機勃勃，一點看不出是老外。

據中國植物志記載，在廣東、雲南南部及東南部，萬壽菊已成歸化種。在四川甲居藏寨的農家外，在西班牙南部的阿爾普哈拉斯峽谷中，我都曾遇見過它。

2016年7月26日，攝於四川甲居藏寨

2016年11月12日，攝於西班牙南部的阿爾普哈拉斯峽谷

墨西哥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經濟一直不行，別說老美瞧不起他們，我就親耳聽定居米國的老姐教育過孩子，「不努力念書，難道你想長大後像老墨一樣沒出息」？

然而，富足的國家不一定就更有吸引力，正如有錢人未必就更有魅力。眾所周知，在國外，所謂「中產階級的生活方式」，在相當程度上幾乎等於boring，很乏味。表弟聽老姐講述日常生活後就私底下跟我嘀咕，「簡直像清教徒呀，完全不覺得有意思嘛。」

有關墨西哥的記述，我的最深刻印象來自村上春樹的《邊境 近境》。他和同伴先是在米國旅行了一段時間，成天在一層不變的高速公路上狂奔，感覺「睏倦一如沙漠」。而穿過國境線進入墨西哥後，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感覺空氣中多了點什麼東西」，很提神。

我相當明白村上的這種感受。去年在南歐旅行時，我的感覺與他如出一轍：原來充滿期待的西班牙，呆了兩個星期只覺極其乏味，而到了最後一周，進入原本不過是順道列入行程的葡萄牙後，卻各種氣場契合，一下子愛到不可自拔，心心念念還想再去。

村上春樹的遊記寫得相當好，細節鮮活，觀察入微，生動之極。他所有的書里，我個人排名是遊記第一，散文第二，小說第三。除了記錄美洲之旅的《邊境 近境》，寫土耳其、希臘之旅的《雨天 炎天》、歐洲之旅的《遠方的大鼓聲》也異常精彩。我至今猶記，他寫羅馬街頭小偷之多，以至於當地人下車後，都會把車載音響擰下來，隨身帶走以免被偷。

文章與植物圖片（除註明出處外）均為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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