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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里·歐文:重新和命運談判

在預感不會平靜的2017年夏天,歐文把本來沉默的克里夫蘭推向了話題中心。於是,眾所周知的,在震驚聯盟的要求被交易之後,身處兩難境地的歐文還是懸而未決他的命運——他本來是想要重新掌握自己的命運的。

在NIKE中國行之後,他在返程飛機上聽的音樂是「我要回家啦……讓雨水沖走昨日的苦痛,他們已經原諒了我的過錯……」,聯想到截止目前表面風平浪靜的交易市場,他的處境有些微妙。

尤其是25歲的內馬爾以2.22億歐元毀約,離開巴薩去巴黎聖日耳曼——離開梅西與蘇亞雷斯,這已經成真——這也是歐文的目的,離開聯盟14年公認的統治者,他想要自己出去闖蕩,要重新掌握自己的命運,他也要從一個王者身邊離開。

同樣是25歲,在去年夏天的冠軍遊行克里夫蘭站,勒布朗·詹姆斯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搭著歐文——他的未來無可限量,他只有24歲,他只有24歲……詹姆斯已經32歲,離退役或許還有4年?5年?沒人知道——但他明確這麼說,歐文也似乎是克里夫蘭的未來了。

隨著2016-17賽季過去,事實並不是那麼回事。衛冕失敗,比詹姆斯心情失落的是——與科比5個總冠軍,喬丹6個總冠軍的歷史差距還不至於是要緊的憂慮,下賽季如何補強再爭鋒冠軍也不是第二重要,重要的是關於未來,關於他生涯最後幾年的規劃,這相當重要,畢竟他也是控制自己的命運的狂人。他的品牌,他似乎在洛杉磯的事業——因此湖人似乎也都是他的未來去向。

在這個時候,歐文或許會想到三年前,在簽完5年9000萬的合同時,他準備開始類似於科比的才華之路,但詹姆斯從邁阿密回來了。這其中必然有詹姆斯對歐文的欣賞與相信,但現在表現出來的是,歐文默默接受了命運意外的安排——不是不喜歡,而是突如其來,也就接住。在三年後,面臨同樣的局面,以及大了三歲的他,以及他被定格在單打華麗,帶隊能力嚴重不足的語境下,這還不只是微妙,這是他不能接受的了。

他在國家隊要求和科比單挑,自信認為打爆科比不在話下,這是對於技藝的自信,他確實值得這樣的自信。這個同樣和詹姆斯一樣是天選之子的「狀元」並不想被別人再次掌管命運——而掌握命運是現今時代天才運動員的主旋律。

在去年,韋德以一種悲壯且決絕的方式離開了效力13年的邁阿密。在去芝加哥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在電視採訪中這麼說「我發現自己有力量,去主宰自己的命運,這種感覺很神奇。」於是,內馬爾也以一種驚訝的方式離開兩位天才隊友,他們相似的——都不缺錢,都不缺榮譽,他們需要滿足掌握自己職業生涯規劃的心愿。

歐文的不同之處是5年前的大合同,他沒想到詹姆斯會來,他也沒想到,球隊的境況一路發展到今天如此不受控制。或許強大如詹姆斯也不能想到今天,但詹姆斯去哪都手握自由,但歐文還有兩年合同,老闆如果執意不把他送走,他還得繼續和隊友們打下去。

相比他要重新掌握命運,這被完全鉗制的感覺不是他要的。很多球隊給了報價,但似乎任何籌碼都在交換歐文的交易中顯得不夠分量。

也就是——這些未來的名人堂球員,這些在NBA位列頂級的球員才主導著這場涉及30個城市的幾百億美金的商業市場。他們的動態左右著其它角色球員的交易命運,而他們還想時刻掌握自己的命運。這不是自私,是對自己價值的清醒認識,以及對職業追求的刻意規劃。

如果說NBA頂層球員掌握命運是一種本能,那麼加劇這種訴求的是,全新的全球多方合作模式下,全新的生意模式也滲透到職業體育中了,具體說便是資方與勞工之間的權利越來越對等。上賽季與17-18賽季的薪水大漲,聯盟頂級的球星也都在自身命運上不斷加註砝碼,力求談到最好的收益、最合適的發展環境。這樣看來,歐文已經迫不及待太正常不過,他沒有向外界說過,但以他剛進聯盟就要出口打爆科比的自信和驕傲,他這幾年的沉默和剋制不難想像。

詹姆斯不會不知道歐文有多驕傲,除了都年少聲名在外,較好家庭背景的歐文比詹姆斯更自信。去年夏天總決賽第七場,最後兩分鐘決,歐文拿球華麗變向急停投中那個將是他一生最標誌性的投籃前,詹姆斯站在中圈三分線上,定定地看,這種時刻他經歷過很多次,但在如此重要的時刻,他也只是看著,見證成或敗。在這一點,詹姆斯也是不能掌控的,或者說,這是他三年前重回克里夫蘭時就篤信的事,結果確實奇蹟發生……有了這樣的經歷過程,一個面臨25歲,一個面臨32歲,他們一定都反覆想過未來了,只是詹姆斯能夠也事先想到今天,而歐文在5年的合同上籤下名字時遙想的成就王者之路從來沒來過,經歷的顛峰有他的參與但他從來不是主角。

驕傲的歐文或許還是要掙扎著找出路,他不會靜靜的等克里夫蘭做非常有可能糟糕、消極的運作。即便未來不能立刻掌握自己手中,他也謀劃著可能走向那一天的曲折之路。畢竟,26歲還在昔日的聯盟之王身邊打球,他留給歷史最重要的註腳很可能就是華麗的持球攻擊手,與科比、喬丹們在位時聯盟第一人的地位越行漸行漸遠。

在羅斯、斯蒂芬·庫里、凱文·杜蘭特、拉塞爾·威斯布魯克都拿到MVP時,凱里·歐文反而從來沒進入過這個榜單前三。從球鞋合同看來,他也是NIKE的重點,但還不是詹姆斯和杜蘭特級別的。在這幾年來看,他甚至沒有觸及過這項爭議中心。沒有人為歐文拿MVP搖旗吶喊,連接近成年才在UCLA打出天地、沒被傾注太多關注的威少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無人能及的鬥志拿到了16-17賽季MVP,而且成為當世喬丹旗下品牌的第一代言人……喬丹欽點並下過註腳。

25歲,歐文還需要用最多兩年的時間證明自己獨自帶隊的能力,以及再用未來的黃金時期帶來好的結果——以這樣想,兩年合同歐文確實不能等。

另外,截然也不同的,歐文也不是詹姆斯這樣追求完美的人,他和偏執的科比、艾弗森是一個類人。為了頂尖表現,他不吝做一些爭議事情。像科比曾逼走奧尼爾,艾弗森一生也沒和哪位球星完美搭檔過,卻不妨礙偉大,這些珠玉在前,歐文不是沒想過。「天選之子」決定出走,不是自己隨意選擇去向,而是掙扎著負氣要求被交易,這包含的內容實在太多——對自己不滿、對未來渴求、對不確定的憤怒……巧合是,十年前,2007年的科比也要求被交易,一度到不可收拾。

即便交易還將不知多久會發生,歐文生涯的新階段已然開始,至少他已經開始設想——屬於他自己的、能完全掌控的場面。他要如何做才能成為更無可質疑的領袖,以及衝擊MVP的可能,用職業生涯的總長度來成就一段統治力巨星級別的故事,而不是在一個皇帝身邊完成一個閃耀的震驚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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