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念的日子裡學會成長

或許每一個人，從柔弱溫和到堅韌挺拔，到堅強不摧，似乎都有一段深藏在心底的歲月，慢慢凝聚成一個為之鍥而不捨的理由，然後，即使漂泊在外，離家再遠，這紀念不亡，在時光的角落裡，千絲萬縷的思緒，匯聚沉澱成一種

文/於凡諾

長大以後，對我成長觸動最大的兩件事，第一是父親的去世。第二件事就是兒子的出生。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父親的辭世，讓我的來處立刻變得灰暗。

尤其每一年的清明，在我的記憶深處，已經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每一年這個時候，總是煙雨溟濛。

001

父親去世非常突然。那一年，正是我漂泊流浪最艱難的年份之一。

像許多人一樣，我讀書，再讀書，然後赫然發現自己在自己的家鄉，也已經成為了熟悉的陌生人。於是我開始漂泊。從學校到社會，那是一個漫長的距離，足以讓我一路摸爬滾打磕磕碰碰。很長時間，似乎直到現在，我還在逼著自己不斷去嘗試去踐行，希冀尋找最適合自己的方式，去給希望一個安身之所。

我也認識了很多漂泊在外的年輕人，他們的優秀堅韌和執著直令我驚嘆。還有很多人似乎一口氣出來了，就想著多少混出個人模人樣，然後再衣錦還鄉，再好好善待自己的家人親屬和朋友。然而更多的時候，在漂泊流離失所的歲月里，我們嘗試理解自己，越是艱難的日子，我們越是相互打氣，我們幾乎每個人都堅定地懷抱著最美好的心愿，自願擠在北京最骯髒的地下室里，呼吸摻雜著各種氣息的渾濁空氣，常常用一包泡麵兩個饃饃就打發走一天的伙食。

記得有一年北京霧霾最嚴重的時候，我因為工作原因被迫頂著霧霾在各地跑來跑去，估計是買的防霾口罩不太好，然後就猛烈咳嗽起來，然後胸肺部有一塊肌肉開始疼痛，一周之後過了很久才慢慢舒緩過來。

那樣的日子，一天接一天。直到父親去世，那一天我回家，我跪在他的墳頭。

許多事情，就是在那一天被打通。在此之前，我甚至諸多怨言我的父親。因為他有那麼多的才藝，從打磨各種刀具到剃頭理髮，再到修車補胎，甚至各種精緻的手錶、小電器，小時候幾乎只要能看見的，老爸都能折騰修理好。然而似乎自我記事開始，我的讀書學費家裡幾乎從沒按時交清過，每次開學硬就是拿不出來。那麼小的我，直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學校催繳學費的時候，每次自己都躲在教室門外邊，像做錯了什麼一樣畏畏縮縮膽戰心驚的樣子……

還有，在我那個時代，考試還很重要的時節，我尤其痛苦的就是高考那決定一個農村孩子命運的考試。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很長時間這成了我幾乎難以原諒父親的一塊心病。還有許多繁雜細瑣的事情。堆砌了許許多多的怨言不滿不理解。

然而，就在那一天，我跪在父親的墳前，所有往事一瞬間似乎都變得異常通透明朗，慢慢地就開始隨風飄散，直到一切釋然。那一瞬間，我接受了父親的平凡，我似乎理解了父親。

我跪下，向他傾述：爸爸，請原諒您的不孝的兒子。

002

兒子的出生，立刻讓我明白了一個事實。我已經成為父親了，就像我的父親一樣了。我的青春已經不在了。即使我千般不願意，萬般想遮掩，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我確實是在慢慢變老中了。

我想起，在朋友圈認識的幾個談吐不凡極其優秀的朋友，當她們告訴我，她們自己已經做奶奶的時候，我震驚不已。我這下，也是真的已經完全長大成熟了，我必須要勇於擔當和承接各種生活重擔了。

首先，終結幻想，現實生活。

別再在虛幻里沉迷和流戀，人生不能再選擇消極逃避、任性固執、嬉笑遊戲或者純粹生活在自我幻象中了。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從此有一個人，將成為我生活世界的重心。我要對他負責，我要參與他的生活，我要指引他的人生，我要儘可能地看到他的幸福……

可是我自己還在迷迷糊糊之中搖晃不已，這令我恐懼。

冗長歲月無所作為的朦朧一度讓我窒息顫慄，在惶恐不安中，我終於漸漸地冷靜下來了。

我來到兒子的嬰兒車前，我抱起他，緊緊摟在胸前，用臉貼近他的肉乎乎的小臉蛋。兒子睡夢中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小傢伙，我會更加努力的。」

003

關於成長和養育，我還有一個朋友，從小由母親含辛茹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點一滴一手撫養帶大。

聽到他傾述這段經歷的時候，是我們已經認識了兩三年，非常熟悉之後的一次宴會後。他喝多了，我扶他回房休息。他突然非常難受翻過身就吐了一地。趕緊給他打了幾杯開水，漱口後，再慢慢扶他躺下，然後默默地打掃清理完畢。

我坐下休息的時候，他似乎醒了，開始跟我聊他的家庭。

他說，他是單親家庭，他母親現在五六十了，身體不好，老是胃痛噁心半夜醒來，還時常擔心他……說了很多，末了，他哽咽著，今年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做好，不為別的，就為了母親。

那一瞬間，這個素來強硬的鐵漢子，他的剛強從未打動過我，然而他的一聲嘆息卻深深觸動了我的心弦，我聽見了兩個人的淚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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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每一個人，從柔弱溫和到堅韌挺拔，到堅強不摧，似乎都有一段深藏在心底的歲月，慢慢凝聚成一個為之鍥而不捨的理由，然後，即使漂泊在外，離家再遠，這紀念不亡，在時光的角落裡，千絲萬縷的思緒，匯聚沉澱成一種寧靜，走過，磨礪心智，砥礪人生，然後茁壯成長。（歡迎關注個人微信號：yufann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