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世界<撕毀那面大旗吧>

1994年,有嶄新的生命,也有生命的損燼。

真的!其實,不是所有人都愛孩子,不是所有人都愛那些有朝氣的生命。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愛自家的孩子,他們更喜歡能受他們控制的你。

1994年,克拉瑪依的大火帶走了幾百個孩子的生命。根本沒有像災難片里那樣「讓孩子先走」,更不用說常掛在嘴邊的「愛」。他們用「愛」欺騙著你,最終,他們的「愛」將你葬送。而那些告訴人們「幸福」,喊著「為人民服務」口號的人卻又全身而退。

偽君子盛行的時代,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人們更願意聽悅耳的謊言,虛偽大行其道。而那些直白,裸露的真實卻像一個落魄的詩人再難得人信仰。人們都在歌唱幸福,大江南北都是溫暖,再沒有人歌唱真相以及苦難。這批上善良外衣的人間,生命終究還是會得不到關切。

梭羅說:「不要給我愛,不要給我公平,請給我真相,給我真相!」。而真相倒變成了霧霾天空里的繁星,被掩蓋。

1994年對於村子裡有幾戶人家來說,是個好年頭。

「是個兒子,是個兒子,啊哈哈哈」。婆婆豪不掩飾的大笑著。距大舅回憶,當他問起生的男孩還是女孩時,站在田野那面的婆婆興奮的吼著,笑著。我能想像他那興奮的神情是有多麼誇張。就這樣,作為我爸媽在床上翻滾後的結果,我出生了。並且順利繼承了我家的香火。我有想過他們為什麼會生下我。傳宗接代?延續香火?養兒來為他們防老?他們真的喜歡小孩子?還是就只是那簡單的沒有目的的性的產物?內心裡早也就有了答案,但似乎卻不敢承認,面對,也有質疑答案的準確性。

同村的其餘四個小孩也是和我同一年出生,都是男孩子,這些嫁過來的女人總歸讓自家的婆婆稍微覺得爭了口氣。

好景不長,婆婆們總是看不慣那些年輕媽媽在坐月子時的矯情,以及太瘦了,奶水不夠。他們總愛拿自己生娃的時候和自己兒媳婦對比:「你這算什麼,當初我生娃子的時候,快生的前一個小時還在山上挖紅苕,你們就是金貴得很」。性格強一些的兒媳婦呢,總是會接上一句:「是的,你厲害,你厲害為什麼不把你兒子生在山上」。這樣一來,婆媳之間隔三差五就要吵架。那性格都強烈的婆媳就是這樣,很難有一方會妥協。

好在農村裡的的年輕人一年的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外地打工。男人們在孩子出生沒幾天後就離開了,而那些女人在不用餵養孩子母乳後就也會外出,大多孩子那時還不到一歲。最後留在家裡的就是老年人和小孩。所以,村子裡大部分孩子都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

只有到臨近春節的時候,那些年輕的父母才會回來,新年的氣氛一拉下帷幕,他們也接著外出。小孩子腦子裡記不住事,久了不見的父母又認不得了。有些已經開始說話的孩子,在第二年春節里看見自己的媽張口就喊阿姨。當媽的聽見這樣的稱呼,馬上就紅了眼眶,對婆婆抱怨道:找錢,找錢,找錢供你娃兒讀書,你幫我帶娃兒還要生活費,現在回來娃兒也認不到我,不要再喊我出去了」。(那些老一代的人,總是生很多的孩子,多的有十個,少的也有三兩個。年齡大的兒子都結婚生小孩了,年紀小的讀得書的還在讀中專)當媽的即便覺得委屈後,過完年後還是去往了外地。

這樣一來孩子們總是跟爺爺奶奶更加親近,對自己的爸媽很是陌生。當然也會在平常的日子問起爺爺奶奶,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因為在外打工的父母在外回來總會給孩子買一些零食啊,玩具啊,孩子們盼望的大多數是這些。要是論感情的話,這些物質東西還是比不上長久的陪伴帶來得深刻。所以那些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孩子,不管如何都是與他們更加親近。當父親的呢,好像是不怎麼抱怨,看起來他們腦子裡就只有「干,拚命的干」,就是掙錢,光從表面倒真也看不出還有其他的什麼色彩。事實上他們自己也證實到是這樣的「你在家裡就給老子使勁讀書,我呢就在外面使勁掙錢,給你以後修房子,取婆娘用」。

他們的思維好像都是通過上一代的傳承,當父母的必須要給孩子出錢修房子,取婆娘,然後供養自己的老父母。這些像是成為人類最重要的責任,父輩們也會告誡這是你作晚輩的責任。而這樣的一些照顧,付出用責任來說未免太過冰冷,強硬。如果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是愛,而這個「責任」被愛替換掉,我想會更加溫暖。因為愛,不管年老的,年幼的,他們都會被照顧被關懷。這就像內心的自願選擇與迫於外界的壓力所認可一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也就是說,自然與非自然,溫暖與壓抑的區別。

也不知道這些大旗是怎樣就叫人給抗上的,抗上大旗的人總是會辜負到自己生命本身。自己過得累了,有所辜負不說,長大後的年輕人也是過得不如意,內心的追求總是拿給那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旗幟」所澆滅,心裏面很難掙脫,燃起火焰。

那種看不到遠處的失落感常常將熟睡的年輕人從睡夢中驚醒,好像來到這個世界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噢,掙錢,養家」。也罷,倒頭便又睡著。第二日清晨,那狗日的鬧鐘又響了起來。前一日的疲憊還未褪去,立馬又要起身拖著那已無太多生氣的軀體走向那封閉的工廠車間。流水線上沒有生氣的物品一個接一個的從手上划過,那一張張獃滯,木納的面孔如機器般被擰好了發條,再也看不見什麼意外。年輕男子們的鬍鬚越來越粗了,女孩們的胸部開始經不起地心引力的拉扯了。時間也就在那無趣,操蛋的日子裡流逝了。女人們男人們開始有了個盼頭——過年回家。老屋子裡的孩子好像已經會開始說話了,那是越長越大了,到時候還得修個好房子說個漂亮老婆。回過神來的男人女人們自言自語道:「到時候怕是要花很多錢,趁現在還能幹趕緊多掙點」。當媽的在春節回到家後聽到孩子叫自己阿姨,幾番抱怨,在大年十五後依然返回到那幽閉的工廠車間,年復一年。那種年輕時看不到遠處的失落感再也沒有了,靈魂都丟了,夜裡倒也睡得踏實些了。就這樣反反覆復,反反覆復,生命再沒有了最初的模樣,暗淡無光。

稍微有些不聽話,質疑的年輕人呢倒下頭卻再也睡不著。「我為什麼要活下去,什麼值得我活下去」。在腦海中回蕩。這樣一來,孤獨與夜便成了他靈魂的伴侶,內心深處的聲音漸漸的開始有了聲響,能夠聽得見了。結冰的湖面也開始有了裂痕。

那通往世界的大門似乎也就不再緊閉,些許的光亮開始透了進來。

(關於為什麼會在文字開篇插入的克拉瑪依。因為文字開頭就寫到,1994年。1994年是我和小夥伴們出生的年頭。但是關於1994年,腦子裡也就想起了克拉瑪依大火中離去的孩子們。我很少會將腦海里的思路切斷,所以就任由了它們的穿插。關於克拉瑪依我並沒有提太多,因為我所了解的也只是來自人們之間的訴說以及網路,我還沒到過新疆以及克拉瑪依。如果再將網路上別人的看見抄作下來作為文字內容,又總覺有些不妥。所以我就只是說一下克拉瑪依就行了,那些關心人類,關心世界的人兒自然會想去了解。如果想去了解的,南都日報在訪問了一些大火中的當事人後在2006年發表了一篇關於克拉瑪依大火的文章。)南都日報還算能夠值得信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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