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蒂克消亡史》：浮生如夢，舊日時光

號稱民國史詩大片的《羅曼蒂克消亡史》終於露出真容，而目前眾多影迷對此片的反饋是「看不懂」。

其實看過電影的朋友其實都明白這種「不懂」並不是來源於故事的複雜和懸疑，而是源自電影的剪輯方式和敘事方式的非線性帶來的莫名其妙感。那，這電影到底在表達些什麼呢？何謂「羅曼蒂克」呢？

《羅曼蒂克消亡史》是《邊境風雲》導演程耳時隔四年之後的第三部長片。華誼主投，聚集了葛優、章子怡、淺野忠信、杜淳、閆妮、袁泉、鍾欣潼、倪大紅、韓庚、王傳君、霍思燕、杜江等群星。可以說，上映之前被很多影迷列為2016最期待華語片。

導演的前作風格突出、口碑不錯，這次又聚集了那麼多實力派明星和強大的製作團隊（奚仲文、梅林茂等），自然備受期待。如果關注這片的都知道原本定於去年上映，由於種種原因，該片兩次易名（曾用名《舊社會》、《浮生如夢》）並調檔至今。

▼

電影聚焦20世紀30-40年代的上海往事，將民國大上海的風情和以陸先生為中心的人世變遷混搭在戰爭、諜戰、復仇、情慾等諸多元素內，襯托的是整個社會階層在「舊社會」的浮生如夢、世事無常。

陸先生（葛優），黑幫大佬。在摩登大上海一手遮天，淞滬會戰來臨之前，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工人罷工一頓早餐時間輕鬆解決。可得罪日本人之後落得滅門，所謂屬於他的羅曼蒂克就此划上了句號。

小六（章子怡）社交名媛，曾經或許夢想過有愛情、有人疼，可遇到過很多男人卻沒有一顆真心，嫁給北方客之後。心猿意馬，花痴如病。直到被渡部囚禁為奴，淪為洩慾工具，行屍走肉。她心中的故事可能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渡部（淺野忠信）作為一個早期潛入中國的間諜，從踏上中國的土地起，從為了任務和陸先生的妹妹結婚開始，他身上就已經沒有了浪漫，如果有，可能是對家鄉鄉土的眷戀。

老五（鍾欣潼）鍾情於陸先生，甚至為此獻出生命，她的羅曼蒂克大概就是在為了完成陸先生的囑託獻身的那一刻，槍聲像在為她歌唱。

吳小姐（袁泉）是亂世里的一朵花，本以為郎情妾意、婦唱夫隨，卻不料郎心如水，流往他處，最後為了錢權丟下妻子，她只能委身於戴先生。吳小姐的羅曼蒂克或許一直都是她的一廂情願，事實上從未存在過。

而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有童子雞和妓女的亂世相逢，金風玉露一相逢，食色似吃不能停。看似淺薄，實則真實而深刻。薄情妓女遇上倖存的馬仔，一句養你，不知道上一次聽到是多少年以前了。

電影的人物身份和關係還有很多不明顯的透露，例如王媽和車夫、車夫和老五。王媽和老五可能都是國民黨間諜，潛伏在陸先生的周圍。而老五和車夫可能有一些情愫，只是並未開花。

▼

整部電影敘事錯落插敘倒敘疊加、間離效果明顯、故事衝突減輕，代入感不足，所以一般人根本無法產生浸入式的體驗。這並不是觀影水平高低的問題而是電影本身類型所致。

儘管如此，憑藉著優秀的攝影構圖、梅林茂趙胤胤的音樂、人物和表演的剋制內斂以及迷之豐富，加之全景式展現的人物群像，構築了民國時代輝煌的暗黑前夜，以及最具羅曼蒂克的那個過往。

很多文章以考究人物原型為趣味，而拋卻這些，我們其實從這電影里看到是芸芸眾生的亂世飄萍，那種感受就像電影「故作混亂」的剪輯手段，甚至黑屏切換來展示不同時空的零碎片段。人在那樣的社會環境，如漂流在大海，任意西東，無處逃離。

生逢亂世也好，活在當下的我們也罷，很多事情往往身不由己。所謂的羅曼蒂克代表的可能是一種理想狀態。

那個繁華生機的上海（在近現代史上上海早已不是一個簡單的地域，而是一種追求理想和慾望的概念化的存在），那些考究的服裝布景，以及那些有原則、有規矩、有腔調的人物和往日故事。

摩登時代，十里洋場，裝下了大佬的權勢、名媛的風流、馬仔的慾望、妓女的苟且，也混雜了各國野心主義者、間諜，將熱鬧的大上海填滿了禁慾、陰謀、情慾、金錢和權力欲，更有人情和溫暖相伴相生。

通過程耳的展示，我們所領略的浮生群像和時代氣息充滿了不同往日的羅曼蒂克氣息，陸先生在混戰現場依然淡定從容、王媽臨死依然撐到椅子上交出鑰匙。這就是人的節氣和魅力。

不論怎麼說，這樣的電影至少不是隨意快餐化製造出來的流水產品，它豐富了電影形態還有整個電影體系，這一點倒是和《長城》有些相似，都是中國電影進程中有益的嘗試。

綜上，如果你做好「忍受」的準備，十三建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