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黃永玉—人生需要真性情

文/徐建永

一叢水草,蕩漾在碧波里,絲絲裊裊,婀娜多姿,搖曳在霧靄中。那粗桿壯葉,是擋不住的勃勃生機;那雜散在草叢間,含苞待放的萬千蓓蕾,卻原來是奼紫嫣紅開遍。好一處熱烈的場面,好一派明媚的春光,盡收在這一幅平淡無奇的畫面中,盡情綻放著春意之盎然。

畫面之中,水草之上,是那滿滿的草綠,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有些彷徨,卻真真切切地蘊含著安逸,也蘊含著某一人孤寂的空曠。莫急,莫急,看那草叢間不是有參差的莖嗎?其中高挺的莖上,正棲著一隻美麗的鳥兒,腹部有雪白的羽毛,卻也脫不了背部淡黃的底色,烏黑的雙翅映襯著乖巧的頭腦,她正仰頭尋覓著什麼。還有一隻和她一樣美麗的鳥兒棲息在另一個低矮的莖上,也仰著頭,目光緊緊地凝結在高莖上的鳥兒的眼眶上。那,是深情地凝望,更像是一種無奈的渴望。

非為無有戀慕心

以不自在屬無常

是故決意求泥洹

前世所有諸親愛

我今以何益彼等

宿對風吹如雲散

而《佛本行經》這首詩就題寫在整幅畫面的右上角,落款還鈐有「黃永玉」的圓形陽文印章。這才知曉這是黃永玉的畫作!當然,這幅畫如今早已不知為何人收藏。

然而,那痴迷的的遙望,加上這看破塵世的經語,究竟是什麼讓黃永玉用這樣的方式記錄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呢?

有人猜測,也許是黃永玉永生難忘的初戀,因為詩里洋溢著熱戀時的火辣激情,也蘊含著悲傷難捨的分離;也許這根本就是黃永玉虛構的故事,或是道聽途說來的民間典故……最後得證,黃永玉這幅「詩以情勝,畫以筆言」的作品的確源於實事,而且還拯救了一名痴情男子的性命。

黃永玉家裡兄弟眾多,自幼家境貧苦,12歲便外出謀生,飽受世間冷暖。但他性格倔強,在顛沛流漓的生涯中依然堅持讀書、作畫。後來到了香港,在一家報社畫報紙版畫,生活才算稍稍有了安穩。時間久了,在那裡也漸漸認識了許多要好的朋友。

一天,一個好友突然神情沮喪地來到到他家,剛一落腳便悲悲戚戚地說自己的初戀女友移情別戀,拋棄了他。每想到那麼多卿卿我我的日子,他就傷心欲絕。他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孩兒會喜歡他,這個世界也已經拋棄了他。他來找黃永玉已經不僅僅是傾訴苦痛了,彷彿是一種壯士般的決絕,因為他已經做好結束生命的打算。黃永玉看到如此絕望的好友,甚是可憐,一直耐心地好言勸慰,可是感覺都無濟於事。於是,他靈機一動,唰地抽出一張宣紙,提筆磨墨;稍事停頓,便筆走龍蛇,輕鬆地漫步於東西方藝術的天堂;無拘無束地採擷著情感的光亮,彷彿游弋在萬畝荷塘。他沒有落於「計白當黑」的窠臼,偏偏「以黑顯白」來突出主題,進行誇張。茶盞功夫,一幅清新脫俗的花鳥畫躍然紙上,然後把《佛本行經》的那首詩題寫在畫的右上角,落上「黃永玉」圓形陽文印章,送給悲痛欲絕的好友,並意味深長地說:「失戀是一件有詩意的事。」

那位好友領悟到了畫的意義,也領悟到了他的良苦用心,於是深深對他一揖道:「人生當如黃兄,需要多一些真性情啊!」

黃永玉就是這樣,用一幅畫打消了好友輕生的念頭,挽救了一個寶貴的生命。

黃永玉對待朋友如此,對文學藝術的追求和創作亦是如此。不論是在那些充滿了哲理智慧的散文、遊記著作中,還是在那些洋溢著世故人情的版畫、國畫、油畫、漫畫、雕塑的藝術作品中,無不體現著他的情真和意切。

1952年,黃永玉離開香港到北京定居。在北京,他向榮寶齋的一個老師傅學習了木版水印的傳統工藝技術。不久,撒尼族民間敘事長詩《阿詩瑪》風靡全國,黃永玉決定為其創作一組木刻插圖。這就是後來我們看到的套色木刻版《阿詩瑪》。黃永玉還曾奔赴雲南省路南縣的額勺依村,在那裡住了兩個月,找了一個當地的姑娘扮作阿詩瑪的形象進行創作。

黃永玉早年以木刻著稱,他還為自己創作了不少《自刻像》,而今天我們所看到的多是他的潑墨或重彩,從中我們能看到先生於細膩中所透露出的霸氣和老辣。


推薦閱讀:

行為藝術成了賺錢的工具:美女賣擁抱10元一次
偶然。
士大夫二十一世紀生存指南
《安娜·卡列尼娜》的藝術特色是什麼?
「1001幅世界名畫」霍華德·霍奇金 Howard Hodgkin

TAG:藝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