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交融之刻～行星英雄物語·第三章

行星曆5025年 3月23日 凌晨1時58分

克魯喬海·公海海域·厄加圖斯-瑪狄拉通商航路附近

3月的海水如同冰錐般寒冷刺骨，若是把手浸在這不到10度的海水中的話，恐怕不到5分鐘，手就會失去知覺。

而盧卡斯現在整個人都浸泡在這冰冷的海水中。

剛剛因為爆炸而產生的劇烈震動讓盧卡斯有些發懵。穿著救生衣的他很幸運地浮在水面上，但是上下起伏的波浪讓盧卡斯嗆了幾口水。他一邊咳嗽，一邊用手腳本能地划動，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被孩童灌了水的蟻穴中漂出來的，不遺餘力垂死掙扎的螞蟻。

「...盧卡斯！....盧....斯！...」

微弱的呼喊聲穿過海上的薄霧，和波浪的聲音一起傳到了盧卡斯的耳中。

「......喬維克？！」

盧卡斯的意識猛地清醒了過來。他費力地睜開眼睛 ，扑打著水面，用盡全力喊道：

「喬維克！我在...咳咳！」

還沒等他喊完，腥鹹的海水便隨著波浪湧入他的口中，進入了氣管，盧卡斯再度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在他模糊的視線中，薄霧後面彷彿有一個閃著燈光的，做怪異迴旋動作的船影。 盧卡斯似乎一次又一次地聽到熟悉的聲音吼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完全無法回應。

而在這令人無力的局促和焦急中，洋流帶著盧卡斯慢慢飄遠，直至那個打轉的船影和燈光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斑。

「我，不會得救了么...」

突然，一塊木製桌子的殘骸被亂流衝過來，堅硬的桌角重重撞在了盧卡斯的後腦勺上。盧卡斯眼前一黑，剛剛因焦急和興奮的力量彷彿一下子被劇烈的疼痛抽空，在脫力和冰冷海水的交織下，盧卡斯的手腳動作慢了下來直至停止，思維似乎也逐漸停止了運轉。鐵鏽一般的味道從盧卡斯的喉嚨瀰漫開，他一邊品味著這個味道，一邊閉上了雙眼。

「艾麗卡，我回不去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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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曆5025年 3月23日 中午12時39分

傑諾提烏斯大陸·神聖威倫諾斯帝國·蘭德里修斯教皇城·主神殿堂

教皇威倫諾斯六十七世坐在玉座上，饒有興味地翻看著一本裝幀精美的大開本書籍。

突然，玉座上的水晶通訊器亮了起來，一陣嗶嗶啵啵的雜音過後，樞密官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

「教皇陛下，克魯喬海域的我軍艦隊發來加急通信。請問您現在是否...」

「無妨，接進來。」教皇的目光並沒有從書上移開。

「是。」

又是一陣嗶嗶啵啵的雜音後，一個老成穩重的男聲響了起來。

「我分艦隊已遂行追剿叛徒之任務，提督勒克萊爾特此稟奏教皇陛下。」

「辛苦你了，勒克萊爾提督。那麼戰果和損失如何呢？」教皇的聲音平靜，毫無波瀾。

「蒙主神洛克狄西亞庇佑及教皇陛下垂青，我軍成功追及叛賊戈洛瑞斯舊部的四艘艦艇。經過我軍的猛烈炮擊，叛賊四艘艦艇中三艘被擊沉，一艘重傷逃竄。經過我們其後的追擊，於1小時前確認被重創的艦艇因供能水晶被誘爆而沉沒，至此，我軍成功清剿了全部叛賊。由於叛賊起航匆忙，艦員人數及魔導水晶不足，我軍未遭遇像樣的抵抗，僅有一艘驅逐艦被輕傷，17個水兵因此受輕傷。」

「做得好，不愧是值得信賴的勒克萊爾提督。」教皇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們可以歸國了，封賞我會派人送到你的宅邸。」

「蒙教皇陛下恩賞，勒克萊爾榮耀之至，只是還有一件事需要稟奏陛下。」

「說。」

「在追擊至克魯喬海域的商旅航線時，由於叛賊狡猾，關閉信號燈和通訊器，致使厄加圖斯共和國的一艘客船與其在相當近的距離遭遇。其後該客船似乎是出現了機械故障，並未及時脫離交戰海域，在此之後由於炮火散布出現了誤擊，該客船因此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損壞和人員傷亡。」

「好的，我清楚了。這種事在所難免，也並非我們將士刻意為之，不必在意，而且對於厄加圖斯人...你說是吧，勒克萊爾提督？」

「...是的，教皇陛下所言極是。」

「那就返航吧，這件事我會命外交機關處理的。」

「是！願主神洛克狄西亞的仁愛永遠守護帝國！」

通訊結束。

教皇合上書本，站起身，慢慢向殿堂的大門處踱去，沉重的大門半開著。兩個侍從早已守候在那裡，教皇微微抬起拿著書本的手，其中一個侍從立即恭敬地迎上去，單膝跪地接過書本。

「這本書送到我的寢室，我晚上還要看。另外，告訴外交相普羅喬尼，我要和他共進午餐。」

「遵命。」

兩個侍從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之後快步走出殿堂大門。

「誤傷了厄加圖斯的客船么？」教皇輕聲自言自語道，臉上帶著幾分嘲弄的微笑。「若是200年前的話，勒克萊爾還會因此得到更豐厚的賞賜吧。」

教皇一邊說著，一邊悠悠地走到了殿堂大門之外。他甫一出門，沉重牢固的殿堂大門便發出巨響，緩緩地關緊。空氣似乎也被這彷彿不可摧毀的厚重大門鎖在殿內，整個大殿很快便被死寂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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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曆5025年 3月23日 凌晨2時58分

克魯喬海·公海海域·救生快艇

一艘橙色塗裝的快艇在平靜的海面上行駛著。艇體表面遍布著磕碰凹陷之處，但是動力和操舵裝置仍然良好。

駕駛室內，一個頭髮花白，衣服上血跡斑斑的老人站在舵輪前駕駛著這艘快艇。他調整好航向，仔細檢查了通信裝置後，扶著牆壁，走出駕駛室，來到了快艇後方的一個大木箱前。

「艾莉西亞小姐...我們...已經脫險了...請出來吧。」

老人的聲音中隱約聽得出幾分痛苦，錯亂的喘息聲讓他每說一個字都很費力，他擠出了這句話後，用全身力氣掀開了箱蓋。

箱內有一半空間堆放著用油紙包好的食物和鐵制密封水罐。在另外一半空間中，一個身著深藍色威倫諾斯海軍軍服，背著背囊，年約18歲的女孩子躲在那裡。她栗色的，略微捲曲的長髮披散在背後，抱膝坐在箱內，身體微微地顫抖著。當她抬頭看到了老人後，有些憔悴的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笑容。

「沃倫斯爺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大家現在都...」叫做艾莉西亞的女孩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木箱中爬了出來。但是當她看到船上除了她和沃倫斯之外空無一人的時候，她的笑容凝固了。

「大家...都去哪兒了..」

「對不起...小姐...我沒能把他們都救出來。或者說，他們為了保護小姐安全逃離，放棄了和我們一同逃生...」

艾莉西亞聽到這句話，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她蹲下身子，捂住嘴的雙手劇烈顫抖，終於，她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小姐...」沃倫斯看著失聲痛哭的艾莉西亞，憐愛地撫摸著她的頭。但是他的臉上的痛苦之色越來越重。終於，沃倫斯癱坐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沃倫斯爺爺！」艾莉西亞大驚失色，她爬到沃倫斯的身邊，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她在沃倫斯的腹部發現了幾圈雜亂的繃帶，而此時鮮血正從繃帶下汩汩滲出。

「沃倫斯爺爺！我這就想辦法治好您...」

艾莉西亞用盡全力忍住哭泣，淚眼朦朧中，她一隻手緊緊壓住傷口，另一隻手則顫抖著想要拿出放在背囊中的魔導水晶治療器。沃倫斯慢慢伸出已經變得冰冷的手，阻止了她。

「艾莉西亞小姐...不必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沃倫斯已經不能繼續保護您了...」

「沃倫斯...爺爺...！」艾莉西亞咬緊嘴唇，努力作出笑容。「您別說傻話，我肯定會治好您的...請您...」

「真的不必了，艾莉西亞小姐。能夠保護...您脫出險境，我已經可以毫無愧疚地面對埃弗里大人了。現在請您...安全地到達瑪狄拉，和您的姨媽會面...她會保護您的...快艇我已經設定好了航向，大概8個小時後，就可以到達瑪狄拉的領海了...」

「......」艾莉西亞已經說不出話來。她默默拿出魔導水晶治療器，調整旋鈕至最高檔位，開始治療沃倫斯，魔導能量通過水晶傳入沃倫斯的身體中，但是由於傷勢為嚴重的致命傷，出血並沒有得到有效的緩解。

油盡燈枯的沃倫斯凝視著艾莉西亞的臉，蒼白的，皺紋密布的臉上露出了慈愛的微笑。

「您和瑪麗安娜夫人一樣美...您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話音落下，沃倫斯閉上了雙眼，呼吸慢慢地停了下來。

而艾莉西亞依舊沒有停止治療。她閉著雙眼，咬緊嘴唇，淚水一滴滴地落在魔導水晶治療器的水晶罩上，水晶運作的高溫將眼淚迅速蒸發成了霧氣，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後，整塊水晶的能量耗盡了。

艾莉西亞慢慢睜開眼睛， 面前的沃倫斯彷彿睡著了一般平靜，在他的臉上，看不到痛苦。只有安詳的微笑定格在他的臉上。

「沃倫斯爺爺...」

艾莉西亞用袖子擦乾淚水，她將沃倫斯的遺體平放在地上，從木箱中取出了麻質帆布，蓋在了遺體上面。帆布上曾經屬於神聖威倫諾斯帝國·戈洛瑞斯軍團的徽章被尚未凝固的血液慢慢染紅。

「爸爸，媽媽，沃倫斯爺爺...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堅強地活下去的。而且——」

艾莉西亞看了看露出魚肚白的東方地平線，深紅的眼瞳中閃出了決絕的光輝。

「我一定會為大家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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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曆5025年 3月24日 夜晚20時23分

伊芙洛特大陸·提加斯半島·沿海城鎮廢墟

一年前的災難生物襲擊將這塊被瑪狄拉帝國和神聖威倫諾斯帝國所爭奪的沿海城鎮變成了毫無戰略價值的廢墟。曾經經歷了數次拉鋸戰的沿海城鎮，此時已經成為空無一人的詛咒之地。

洶湧的海流已經肆虐了兩天。海中沉船的木頭和淺灘中的大量雜物被衝上了海岸。在這些七零八碎的東西中，還有一個活人——

盧卡斯。

盧卡斯雖然還活著，但是這漂流的40多個小時中，他昏迷了無數次，又被海水嗆醒無數次。拚命掙扎的疲勞，飢餓，焦渴，寒冷將盧卡斯折磨得宛如一個奄奄一息的重病之人。當他再度醒來，發現自己身處海灘的時候，他竟以為這是死後的世界。

「我竟然...還活著嗎....？」

盧卡斯躺在沙灘上，仰望著繁星密布的星空。因為嚴重缺水而乾裂的嘴唇做出了一個歪扭的自嘲笑容。

休息了大概兩個小時，終於稍微緩過了一點勁的盧卡斯掙扎著爬起，脫掉了身上已經有些破爛的救生衣，撿了一根被衝到岸上的棍子，拄著它挪動著走向沿岸。因為被高鹽海水浸泡導致的乾渴和拚命掙扎游泳的飢餓讓他尋找著一切可能是食物或水的東西。就在這時竟然下起了大雨，這寶貴的淡水宛如救命的甘泉，盧卡斯一邊抬頭貪婪地喝著雨水，一邊找到幾個被衝到沙灘上，像是頭盔和金屬桶的容器，不顧其中附著的泥沙，放在地上以接住雨水。

雨下了大概有40分鐘左右，盧卡斯喝了個飽，並且用容器接了兩個頭盔和兩桶雨水。得到了淡水的滋潤，盧卡斯覺得自己重新擁有了活力。

「水喝足了，現在應該找點什麼東西吃...不過這麼一個荒涼的海灘能找到...咦？那是什麼東西？」

盧卡斯借著星光看到了沙灘上的一個不規則凸起物。他盡量快步地走了過去，仔細察看後，發現者這似乎是個金屬箱的一角。不過這像是金屬箱的東西僅僅露出了一小塊，其餘的部分都深埋在沙子中。

在這露出的金屬箱一角上，盧卡斯看到了像是金屬接縫和類似於按鈕的東西，看上去很像盧卡斯在學院學習時接觸到的儀器用具保管箱。

「現在我應該挖不動這東西的吧...而且肯定不是能吃的東西...」盧卡斯苦笑著盯著這箱子。「也真虧海潮能把這個玩意衝上岸...」

說罷，盧卡斯隨意按了按箱上的按鈕。按鈕有些鏽蝕了，按起來意外的費力，但是其中一個按鈕還是被盧卡斯按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

「嗞嗞嗞....」箱子表面出現了輕微的振動。漸漸地，這振動越來越強烈，埋住它的沙子也被震得鬆動了。

「這是...炸彈之類的東西？！」

想到這裡，盧卡斯慌忙站起身，拖著飢餓疲憊的身軀想要跑開。然而還沒等他邁步，「咔啦！」的一聲異響就從他背後的沙灘中傳來——

「不好！」

盧卡斯迅速撲倒在地，抱住了頭，但是他趴在地上半晌，都沒有聽到爆炸聲。

「怎麼回事....？」

盧卡斯慢慢爬起身，回頭看去——

一個兩端被金屬機構封閉的水晶箱放射著銀藍色的光芒，懸浮在半空中。從下面的沙坑可以看出這個箱子因為某種力量的影響而自行從沙中浮出，這種不可思議的景象，讓盧卡斯相當詫異。

「這光芒一定是某種魔導裝置運轉時發出的可見光...這到底是什麼...」盧卡斯一邊說著一邊接近這個箱子。「這是？！」

水晶箱中赫然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年輕女子。銀白的發色，精緻的五官和臻於完美的修長身材讓她擁有一種超脫於人類的非凡魅力。而這銀藍色的光芒，正是從她的軀體表面放射出的。

盧卡斯不禁咽了口口水，初次見到女性裸體的他此時相當局促，甚至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興奮感。但是盧卡斯的理性很快回歸到了腦中。他閉了閉眼，鎮定了一下心神後，再度睜開眼睛，仔細觀察著裝置和其中的女子。

「這應該就是提伯斯教授提到過的魔導科技『魔導人偶』。由於這是一種相當新銳的魔導技術，只有神聖威倫諾斯帝國在這方面有深入且卓著的成果。那麼如此說來...莫非我現在在神聖威倫諾斯帝國的領土上？！不對...不可能...我和喬維克乘船的那個航線距離神聖威倫諾斯帝國領土至少有4000海里，這麼遠的距離根本不可能靠漂流活下來。那麼這到底是...」

「嗞——哧——吱嗚！」

水晶箱突然發出的機械運轉聲音打斷了盧卡斯的思緒。盧卡斯一驚，將目光重新集中在水晶箱上。此時，箱內的「魔導人偶」額頭上出現了一個閃著紅光的魔導術式圖案。魔導術式圖案閃爍了一會兒後驟然消失，在圖案消失後，水晶箱兩端的金屬機構與箱體分離，其中的『魔導人偶』周身的銀藍光芒變得奪目異常，以至於讓盧卡斯遮住了雙眼。大約10秒鐘後，光芒如同被收束回『魔導人偶』體內一般倏然熄滅。而水晶箱也隨著光芒的熄滅應聲開啟。

「試驗型號魔導兵器『聖女』已激活。距離預定激活時間已超過33191200秒。人格狀態已校正完畢。目前運轉狀況良好。」

沒有情感的機械女聲從『魔導人偶』的口中傳出。話音落下後，『魔導人偶』雙眼睜開，露出了如同朝陽般美麗的淺紅色眼瞳。她從箱中坐起身，凝視著眼前的盧卡斯。

「與初始契約者雷尼斯·尤薩連接無效。建立新的登錄契約，請口述契約者姓名。」

「什麼？！」盧卡斯愣住了。「這是在問我的名字么？」

「建立新的登錄契約，請口述契約者姓名。」

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再度響起。

「這畢竟是神聖威倫諾斯帝國的『魔導人偶』...如果我強行回答，到底會發生什麼還不知道...」盧卡斯陷入了兩難的狀態。「我到底該...」

「未檢測到有效契約者姓名。將於15秒後進入戰鬥狀態，清除可能的外部威脅。若想取消進入戰鬥狀態並建立新的登錄契約，請口述契約者姓名。15,14,13...」

「怎麼會這樣！既然如此就沒有辦法了...！」

盧卡斯握緊拳頭，抬起頭，用清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盧卡斯·霍夫曼。」

「檢測到有效的契約者姓名，確認新契約者為盧卡斯·霍夫曼。」

聽到這裡，盧卡斯放心了下來。

「現在建立與盧卡斯·霍夫曼的控制連接。」

「誒？控制連接？啊疼疼疼——！」

還沒等盧卡斯反應過來，站在他面前的『魔導人偶』的右臂抬起，將手按在了盧卡斯的胸口。劇烈的灼痛讓盧卡斯叫了出來。他本能地想朝後跳開，但是『魔導人偶』的手就像釘在了他胸口一般，讓他根本無法移開。

過了幾分鐘後，魔導人偶的手從盧卡斯胸前脫離了開來，灼痛也漸漸減輕。盧卡斯一邊吸著涼氣一邊解開襯衫的紐扣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胸口處出現了和剛才在魔導人偶額頭處閃過的圖案相同的魔導術式。

「原來是同調連接技術。嚇死我了...」盧卡斯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危險的舉動...等等...這麼說來我現在是這個魔法人偶的控制者了嗎？」

「就是這麼一回事咯。」一個懶懶的女聲傳了過來。「初次見面不勝榮幸，我的第二任主人喲。」

「...誒？」

面前的那個魔導人偶已經毫無剛才如同機械一般的冷漠感。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懶洋洋地站在那裡，臉上一副「你這人真是少見多怪」的表情。

「這技術太可怕了...沒想到魔導人偶的設計能達到這個地步...這簡直和創造生命沒有什麼差別了啊...」盧卡斯心中暗暗驚嘆。「無論是身體還是目前表現出的人格，簡直就是人類啊！啊...說起來她完全沒穿衣服....這可真是.....」

想到這裡，盧卡斯覺得自己臉部滾燙，他張了張嘴，但是並沒有想好要說什麼，整個人看上去無比尷尬。

「我說第二任主人，你想繼續看我看到什麼時候喲？你現在的心跳是每分鐘139次，面部溫度38度，血液循環也出現了輕微的異常，以主人你現在的身體狀態，這樣下去可不好喲。」魔導人偶繼續用懶懶的聲音說道。

「稱呼我盧卡斯就可以了...」聽魔導人偶這麼一說，盧卡斯趕緊轉過身，臉上似乎更燙了。

「盧卡斯嗎？這名字真土。」魔導人偶「切」了一聲。「不過也罷，盧卡斯喲，你也可以給我取個名字。這樣比較方便稱呼不是嗎？」

「說的也對。我想想啊...那麼以後我就叫你伊麗莎白，你覺得怎麼樣？」

伊麗莎白是盧卡斯在孤兒院的時候帶領孤兒院的孩子們學習的年輕老師的名字。

「這可真是一個聽上去挺高雅的名字呢，盧卡斯喲。那麼以後就這麼稱呼我吧。」

「好的，對了，伊麗莎白，請你去找件衣服穿怎麼樣...這樣下去還是挺尷尬的。」

「哦？盧卡斯，你竟然會對魔導人偶產生情慾？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喲。」人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嘲弄的意思。

「我說正經的呢！」

「哇，你這人可真不會開玩笑，好無趣喲。算了，就依你。不過我該去哪裡找衣服呀？這裡一片荒涼，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弄到衣服喲。」

「說的也對...那麼就這麼辦好了。」盧卡斯一邊說著一邊脫掉穿在身上的襯衫。

「盧卡斯，你果然是個會對魔導人偶產生情慾的變態，你脫下衣服是要對我做什麼喲。」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好奇誰給你設計了這麼糟糕的人格！......我是叫你先穿著我這個襯衫！」盧卡斯漲紅了臉，背著頭把襯衫遞到後面。

「原來是這樣。盧卡斯，你可真是一個不會把話說清楚的人喲。」

「明明是伊麗莎白你胡思亂想好吧！」

盧卡斯被氣得哭笑不得，不過這一來二去，盧卡斯更加佩服這超凡的魔導人偶設計能力。能夠有意識地開各種玩笑，這魔導人偶無論從身體構成還是人格編排都無限接近於人類。說不定思考和表達的迴路和人腦都沒什麼差別。

「真不愧是近兩千年的魔導技術積累。雖然我們厄加圖斯共和國的魔導水晶技術和神聖威倫諾斯帝國同屬一脈，但是很明顯，一些關鍵技術我們仍未達到神聖威倫諾斯帝國的水準。這國家真是不可小覷。」

「盧卡斯，我換好了衣服。你還不來看看喲？」

盧卡斯回過頭，發現伊麗莎白已經將自己給她的襯衫穿在了身上。不過——一絲不掛的漂亮姑娘只穿著一件被海水和雨水浸濕，貼在身上的襯衫的樣子，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加不得了。

「我無意中好像做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盧卡斯紅著臉再度背過頭。「算了...這個也給她吧...」

盧卡斯解開腰帶，脫下了褲子。

「哇，盧卡斯喲，你這次竟然連褲子都脫掉了，你還說自己不是對魔導人偶產生情慾的傢伙喲！」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真是敗給你這傢伙了...」飢腸轆轆，僅穿著一條五分襯褲的盧卡斯連哭笑不得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這地方還真暖和。明明是3月份，感覺這裡的氣溫能有25度左右。咦？這麼一想我現在是在赤道附近的島嶼或是半島么...」

「現在是行星曆5025年3月24日，22時30分喲。」伊麗莎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盧卡斯，我又換好了衣服喲。」

盧卡斯回頭看去，看到了穿著自己襯衫和褲子的伊麗莎白。雖然裹在上半身的襯衫依舊有一種魅惑的性感，但是搭配長褲後總歸是沒有之前那麼糟糕了。

「這麼看就好多了，伊麗莎白...」盧卡斯微笑了一下，之後他眼前一黑，坐在了地上。

「盧卡斯喲！你怎麼啦！」伊麗莎白的聲音變得意外的正經了起來，她跑到盧卡斯身邊扶住了他，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我沒受傷，就是快餓死了...伊麗莎白，你這麼精神的話，就幫我找點什麼吃吧...」

「我知道了，盧卡斯，你要堅持住喲，你要是死翹翹的話我該怎麼辦喲。」

「死翹翹...只怕是我沒餓死之前就被你先氣死了...快去吧...」

「好的，我馬上就回來喲！」

伊麗莎白說罷，便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盧卡斯看著她跑遠的身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隨後他躺在鬆軟的沙灘上，仰望著天上的繁星。

「喬維克，不管怎樣我總算是活下來了，你可千萬別有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