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感

05-11

兩天前，傍晚下樓散步，走到拐角碰到一對母子。我正擦身而過，聽見這個戴著藍色小帽子，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說：「媽媽，媽媽！你看天上有好多雲啊！」他母親邊走邊朝天空看，我也不自覺地站定抬起頭。

確實有好多雲啊，在偏暗的天空上團聚在一起，一塊一塊的，緩慢地向遠方游移。

「媽媽，媽媽！這些雲要飛到什麼地方？」小男孩邊走邊問。

我看向了他們。

「。。。」母親沒回答，只是拉著小男孩往前走。

「媽媽，媽媽！這些雲要飛到什麼地方？」小男孩又問了幾遍，拉著母親的右手晃來晃去。

「問問問，有什麼好問的！雲飛走了就飛走了，管他飛到哪去！」母親似乎被吵煩了，語氣滿是不耐煩。小孩噤了聲，也不再望向天空。

兩人急急忙忙地走遠了。

我目送他們走遠。

然後又看向逐漸遠去的雲團，是啊，你們要到哪去，又從什麼地方來到這裡與我們邂逅？

雲氣由樊川大澤蒸騰而上，在山間化為障霧，在農村化為水田湖泊上的迷濛，在城市化為遮蔽雙眼的一片白茫茫。

水汽緩緩上升，在空中聚集，交纏，糅合。成為一片片形態各異的雲。一片片雲又慢慢地圍繞在一起，在無盡的蔚藍天空中游移，或徐或緩。穿過大山，穿過層林，經過梯田天塹，繞過高樓大廈，與我相遇，卻不曾做停留，緩慢卻又匆匆地離開了。

是的，我知道，水蒸發形成水蒸氣，一旦水汽過飽和，水分子就會聚集在空氣中的微塵周圍，從而逐漸形成雲。雲氣在高空遷移，在中途或散開，或化雨。

但是我仍然願意相信，凡是願意與我相遇的雲，都必有一段與我相遇而不可不說的理由。

但是，它們為什麼重又閑散地離開了呢。離開此在，去向汪洋大海，無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