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5. 【一篇序言】21世紀:斷劍柄上的新藤

我們今天生活在二十一世紀。

我們已經聽過許多有關二十一世紀的議論:

「二十一世紀是生命科學的世紀。」

「每一個世紀都是物理學的世紀。」

「 ...... 」

從二十一世紀開始之前二十年,人們就已經在它的身上押下了許多賭注。

從文學藝術的角度,我們有它:

(圖片來自百度)

在我國,總設計師高瞻遠矚,把賭注壓在了六十年後——二十一世紀五十年代——看起來,我們超英只延遲了一年,趕美卻延長的有點久呢——至於總設計師這話是文學藝術還是什麼,我不知道。(汗)

可惜的是,我們的二十一世紀並沒有如人們所願。當年所用的,包括Futura在內的一系列字體,瑞典國際主義、Bauhaus主義設計至今扔給人以未來感而不是當代感——這種感受的來源恐怕是人的心理的特質,而非時代的影響;正如從早期工業社會時開始的任何人類對未來的幻想一樣,二十世紀人們對新世紀的幻想,大多落空或將要落空了(誒?),但是今天,二十一世紀,仍然奇妙而充滿生機——唯一的和人們的憧憬不同之處,就是它和人們的憧憬是不同的。

二十世紀是人類歷史上最為波瀾壯闊而又波瀾不驚的世紀之一。愛因斯坦提出了狹義與廣義相對論,物理學終於進入到了一般人除非撞大運不可能為之做出巨大貢獻的地步,並在其後的數十年間終於發展到了這樣的程度,即使是天才也無法以 一己之力產生對其顛覆性的革命——如果你認為你可以的話,應該先把花幾分鐘把光纜插緊;數學在沒有人看的懂的道路上狼奔豕突了上百年,怪才們終於在戰爭的那些年內找到了現實世界中可以消遣的事情,而在這二十年前,已經有成百上千的211畢業生以上水平的,而且能隨手解上千維矩陣的炮兵們灑血於歐戰的角斗場上;美國人幾乎全民開上了汽車,但是大多數人仍然對大工業未曾有過宏觀的概念,只知道就在他們幾乎要買的器車的時候,忽然到來的是「獸國黃昏」。數以十百計的新產業和許多事實上嶄新而被長期的對峙局面所掩飾的生產關係產生,並最終瓦解了這種對峙的基礎——事實上,正如聖卡爾所言,「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和平演變」亦如是。總而言,人類社會的一切事物走向深度的專業化,指數型增長的曲線的前端早已呼嘯著駛過了普羅大眾視野的地平線。因而,對從北美到非洲的多數人而言,二十世紀事實上動蕩而停滯——變化在每一天發生,而這些變化卻又發生的莫名其妙,「意義」被不斷消解,以至於成為幾乎沒有意義的音節——二十世紀的許多社會運動,其思想基礎來自於社會達爾文主義的不斷漂變與對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的錯誤理解( , ironically, );這種現象支配了幾乎整個二十世紀的「自由世界」,並在世紀末在它不曾進入的紅色世界中產生了巨大影響。

進行了約二百年的兩次工業革命,在二十世紀在幾乎是全世界範圍內得到了較為完全的擴展;第三次產業革命隨後而來,比任何一次技術進步都傳播得更為迅速。生產力的巨大發展,使得二十世紀稱為「實踐」的世紀,社會的、技術的、文藝的眾多構思與狂想被化為現實,包括把數個落後農業國變為現代工業國的橫跨歐亞的野心勃勃的巨大社會實驗,基於計算機技術的火箭與原子技術,全人類歷史上最為密集、短命而影響深刻的眾多,眾多的藝術流派,也包括造成全人類災難的法西斯主義。

二十一世紀,我們面臨新的現象與問題:摩爾定律支配下的IT產業夢幻般的迭代;隨手拿國一的hzwer, rsk, stony, endlessfighting, 劉國一 , 韓清華 , BugenZhao, 蟋蟀 , 小名等一眾舉世矚目的天才人物的出世;也有區別於十九世紀以前的國家性的政變,二十世紀地區性的暗殺的,世界性的、恐怖主義的新型安全問題,前聯盟遺留於各前加盟國和蘇東的大量原子武器被極端勢力掌握的危險;第三世界的崛起,提升著遭受過數個世紀苦難的數十億人的生活水平,但是其對舊國際秩序的衝擊也同樣在傳統發達國家造成動蕩,會不會誘發人類社會中新的災難,亦是未知數。

二十一世紀是嶄新的。但是,與歷史上諸多的新世紀相比,二十一世紀,「新」並不是它最重要的特質——我們猶能想像二十世紀初的人們面對將要完成的物理學大廈,面對從流水線上下來的汽車和手錶,心中一定充滿不亞於千禧年的人們所懷的激動。二十一世紀,世界各部分在空間上與時間上的緊密聯繫,使得它前所未有地顯著地受到之前的歷史軌跡的影響。

今天的世界上,有一個人口上十億的大國用國家戰略來強調重視創新的重要性;這說明了這樣一個事實,即這個國家在二十世紀後半葉的大多數時間內,處於和外部世界相對隔絕的狀態。在千禧年之初,無所適從的情緒在人文學科中廣泛存在,哲學、藝術的從業者感到無事可做,有知名的哲學教授曾聲稱「從今往後哲學的任務只剩下研究修辭了」;現代藝術家不斷地消解意義,終於「無意義」的意義也被消解,求新的朋克也不再新奇,幾乎只剩下由生化支配的放縱,求根溯源向古人取經的各種「新××主義」泛濫一時之後也被厭倦了,標新立異的行為藝術在發展中摸向法律的準繩和道德的紅線,一些惡性事件向敲響了警鐘。一時間,文藝似乎窮途末路,苟延殘喘,對自然科學的刻板印象——機械,沒有感性,成為許多人眼中的「大勢所趨,歷史的必然」。

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許許多多極富靈氣的藝術家創造著獨一無二的作品,依藝術家自己的想法,傳達給我們美好或者不美好的感受;基礎學科的學生們也不太會覺得年近三十自己還沒學會五十年前的理論是巨大的恥辱。其實,對二十一世紀的我們而言,最有用的經驗或許是,在不盲目造輪子的前提下,走曾有人走過的路並非不可取。我們面臨這樣的狀況,在「海平面上下垂直約10公里,包括地球上有生命存在和由生命過程變化和轉變的空氣、陸地、岩石圈和水」的這樣一個範圍內的幾乎一切事物,或是能夠被獲取,或是能夠被獲知,或是被用來從這個範圍以外獲取或者獲知少量的東西。除非大規模行星際甚至恆星際殖民,我們很難再有什麼「全新的全新」;但是,我們仍可以創造自己的價值。

二十一世紀是真正意義上的「後現代」:現代像是被按了快進一樣,已經在二十世紀草草放映完畢;面對二十一世紀,我們或許可以比以前的人們更少地恐懼和焦慮,二十世紀這柄刺向自己與他人的劍將腐朽、折斷或鑄為犁,而斷劍柄上,二十一世紀的新藤在蓬勃生長。我們不會介意重新看一部以前曾經看過但是沒有仔細觀看的電影,更何況這部電影實際上極為精彩,同時更精彩的電影就將上映。

我們會不會不得不重播一百次,直至我們厭倦不堪精神錯亂?沒有人知道,不過光碟已經再一次開始在碟機里飛快地旋轉起來。這部電影也許將不會偉大,但是至少將會有趣;因此,片頭即將過去的時候,我為它寫下這篇序言。

嘿,要爆米花嗎?


推薦閱讀:

科技——生活
近在咫尺:《比宇宙更遠的地方》
評論他人作品的正確姿勢,你不來解個鎖?
周樣,一個具有著古典德性、情操的書法藝術家!
香港評論(48):車公靈簽往績│脫苦海

TAG: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