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短篇小說】失業者的偉大理想

夜幕降臨,這群人便商量好的會準時出現。他們從周圍兩公里內的地方趕來,從四面八方的出租屋內湧出來,手裡頭提著成袋東西,用電動車或者三輪車拖著,然後聚集到紅星市場這片靠近馬路的空地上。他們守時守規,前晚在哪兒今晚仍舊在哪兒,從不會因為位置更佳而去霸佔別人的地盤。

到了晚上八點,這兒是最為熱鬧的時候。除了最外圍的那片空地,就連靠近裡面的地方都會被佔滿。他們首先會在水泥地上鋪上一塊稍大的塑料袋,然後再蓋上一層厚紙板,最後便直接將所賣的東西擺上,全都是些便宜的衣服褲子,以及小檯燈、毛絨玩具和各種裝飾品。商家賣力吆喝,行人挑選己需,一片和諧熱鬧。

久而久之,這兒便成了紅星市場內最為有名的夜市。在這兒擺攤的大多數是女性,當然也有男性,瞧他就是。

別看他如今一副凄慘無助的可憐模樣,可他那稜角分明的面龐,體格健壯的上身,仍會讓不少人駐足偷偷瞄上幾眼。再說誰又不曾風風光光過,年輕時的豪放不羈,風流倜儻,富公子形象仍歷歷在目,讓人反覆的回味與咀嚼,而這也是他如今僅有的唯一可以拿出來炫耀的資本。

眼前這個年輕人在這兒已經待了將近兩個月,此刻在他腳底下擺放著的是各色各樣的暖水壺杯,賣價在30-70元之間。他剛過二十六歲,從中南林業科技大學畢業,大學時主修電氣化專業,工作至今,他一共換過七家公司,但沒有一個稱心如意。在過去幾年,他從事過話務接待員、送過快遞、干過銷售以及推銷保險的工作,他離最後一份工作剛過去三個半月時間,那時他還在一家軟體公司從事售後問題處理,專門給客戶培訓軟體操作以及解答售後問題。可自從八月份離職後,便一直窩在紅星市場附近的一間出租屋內。

他自視甚高,一身傲氣,年輕人的激情、衝動與兄弟意氣隨處可見。工作上,他慵懶墮落毫無進取之心,上面安排什麼他就動手做什麼,從不再往下深入研究。技能上,他也沒有任何一項特別的能耐,似乎各行各業的活兒他都能插上一手。生活上,他經常大手筆的花錢,到處宴請朋友同事,毫無顧忌,同時又不期待別人的回請。終於這樣的日子揮霍到了盡頭,某一天,老闆將他趕出了辦公室,但他卻不以為然,反倒在心裡埋怨這些人目光短淺,鼠目寸光,孤陋寡聞。

自畢業後,他不停的變換工作,最長的一次也只待了九個半月,幾乎沒有一家他能看得上眼的公司。他從不後悔離開上一個東家,而且每次臨走的時候,他總是會用這樣一句古老名言來自我安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在心中念想,說不定下次他就要交上好運,日子飛黃騰達了呢。

除此以外,他還愛看一些讓人熱血沸騰的創業故事,甚至能將雜誌封面上的創業故事一一背誦下來。他呀,時常做著這樣那樣的美夢,以為憑藉他那不一般的頭腦和現有的閱歷知識,便能在社會上闖出一片天地來,這等美好的藍圖早已在他失業之初便勾勒的清楚了,他需要做什麼,不需要做什麼,如今是什麼狀況,他心裡很有底,用他的話來說,幸福會隨時降臨到他身上,只看他什麼時候需要而已。

按照慣例,在最後一次失業後,他並不急著去找下一份工作,而仍舊像往前一樣,過上了放縱和享樂的時光。白天,他在遊戲和閑逛中度過;到了晚上,他再次重複白天的消遣,繼續沉迷遊戲以及網路追劇,如此總要消磨到凌晨兩三點。他憑著之前積攢下來的工資,勉強撐到了十月底。可是天氣一入冬,他就開始為生計犯愁了,因為他的銀行卡上只剩下可憐的九百塊錢。

這當中,他有想過再出去找一份工作,隨便干哪一行都行,只要能讓他挨過這個冬天就好。他寫好簡歷,從網路上投出去,大概有幾十家企業,但只有三個人給他回過電話。這三家公司都屬於金融行業。在電話里,對方明確表示需要招聘一名電話推銷員,工作職責是讓客戶往指定的賬戶打款消費。他一聽便覺得這是詐騙行為,是不正當的勾當。他傲慢清高,鐵骨錚錚,自認為絕不幹這等卑賤齷蹉的交易,於是便果斷拒絕了。往後,再沒有哪家公司聯繫他。漸漸的,他對找工作失去了耐心。日子得過且過,反正也不至於餓死。

某一天,他的一個老同學前來探望,看到他這幅萎靡不振的模樣,甚是可憐,於是就想著給他介紹一份清閑工作。

「你為何不試著去夜市賣些小玩意呢」他的那位老同學提議。

他從沒接觸過這些,但對夜市倒有一絲興趣,於是往下問:

「這個能賺多少錢?」

「一個晚上大概幾十塊」

「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站在那兒看管好東西就行,攤位是我的一個朋友租的,他沒有時間打理,你就當看家一樣」

「就這麼簡單?」

「是的,就這麼簡單」

他在心裡算計著一筆賬,覺得這事可行,但他還想打聽一些細節。

「那兒都賣些什麼?」他問。

老同學望著他,說:

「都是些衣服、毛絨玩具、水杯和暖手袋,夜市攤位上賣的幾乎都是這些」

「他租這個攤位多久了?」

「兩年」

「以前也都賣的這些嗎?」

「不是,過去他只賣T恤……」

接下來他又問了一些事,這些問題快要把他同學給弄得不耐煩了。

他看出老同學在有意迴避,只得識趣著收斂。不過,他還是往下多提了幾個疑問。他的老同學惜字如金的哼了兩句。他覺得差不多了,一些疑問也都得到了解答,之後,他便開始在心裡合計,頭腦轉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靈活。他一想要是答應去照看攤位,那肯定少不了賣力叫喊,這樣勢必會引來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另外,他還得跟形形色色的人討價還價,甚至為了幾塊錢的利潤跟客戶吵得面紅耳赤,這些他過去可從沒經歷過。一想到這些瑣碎事情,他的熱情立馬就跟著降下來了。

他冷冰冰的回絕了同學的建議,可是想到即將見底的錢袋子,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僱主有要求一個晚上賣多少錢嗎?」

他的同學搖著頭。

「那時間呢?」

「不超過10點」

「我只要負責看管攤位就可以嗎?」

「當然」他的老同學徹底失去了耐心,自討沒趣的問道,「要是你不願意,那我就找別人做吧」

他猶豫了,忽然又覺得這是份不錯的事,反正現在無事可做,而且現金也快要見底,倒不如先去試試。

過後,他又跟老同學確認了一些事,在得到肯定答覆後,他接受了到夜市看管攤位這份差事。

自那以後,他總算有了個固定的收入來源。白天,他照舊在網吧里耗費十個小時,但是一到傍晚,他就得立馬收拾東西趕到夜市去。通常情況下,他都是在9點30分準時回家。

跟他老同學說的一樣,僱主是個極其隨便的人。他既不來夜市查崗,也從不清點賬目,幾乎把一切都交由他來做主。例如一件商品賣什麼價格,賺多少利潤全部由他說了算。除了這些,他也不用進貨,不用擔心東西能否賣出去,要是某些貨品不夠,僱主會及時郵寄給他,然後在每個月的3號,他只需向僱主彙報上月的營業狀況以及結算成本利潤即可。這樣的生活差不多過了兩個多月,雙方彼此都挺滿意。

忽然,在夜市的人流中,有位女性顧客看中了地攤上的某個暖水壺,就像是茫茫大海中一條魚兒上鉤了一樣。這位女顧客指著當中一個杯子問,

「這個多少錢?」

「哪個?」

「這個,粉紅色的這個」

「35」

「那這個呢?」女顧客又指向旁邊。

「這個,要55」

「那這個呢?」

「70」

待問清楚價格後,女顧客蹲下來,雙手分別端起每個杯子仔細瞧著,就像要從中找些某些不同點一樣。同時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一些話。

「這個跟這個有什麼不同嗎?」

女顧客把手裡頭挑好的兩個杯子遞到他面前。

他有些急躁,隨口便說了個理由。顯然這個說法沒能留住對面女顧客的心。那個女人聽到後既沒同意也沒反對,而是原地放下杯子便轉身離去。他也沒有絲毫挽留的想法,任由人走人留。幾秒之後,又有一位行人停下,問了差不多相同的話,他的態度也跟剛才的類似。夜市裡人來人往,一個顧客來,又一個顧客走,這樣的場景重複了多次。

而他呢,這位臨時看攤的失業者並不覺得有所損失,他既不像幾米之外那個燒烤攤老闆般過於熱情拉客,也從在跟顧客因價格談不攏時特意說些笑話博取感情,所有做生意該有的圓滑他都沒有。他遊手好閒,就跟以前在公司里上班一樣,獃獃站著,腦袋放空,雙腿倚在攤位旁,身體僵硬,目光獃滯,傲慢的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從不吆喝,也不低聲下氣的同別人推銷,在他看來一個人既然光臨夜市,那就肯定是出來購買東西的。要是一個什麼也不需要的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此地呢,難道不是嗎?因此,在這兒的人,無論是擺攤的僱主,還是流動的行人,都屬於雙方互相的需要,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既然如此,那麼他又何必再多此一舉拚命叫賣呢。他只需擺出那副酷酷的表情,等著願者付錢便是了。

甚於此,即便有顧客前來,他也不必刻意表現出過分的親切和熱情,他從不會覺得這是什麼,雙方的交易無非是理所當然的。他提供物品,對方付錢,公平公正,僅此而已。還價?他那少爺般的尊口從不多說什麼,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多少就會是多少,明碼實價,清清楚楚,在他這,會是絕對的公平,就像自然毫無偏私的把所有分配給人類一樣,無論風雨,陽光,土地還是水源,統統都是如此,而他正實現了自古以來就存有私心雜念的人類社會活動中這一絕對的公平,這無疑是最讓他感到引以為豪的事情。

「瞧吧,這個30塊,這個50塊,這就是差別。為什麼他們還要反覆糾結價格,難道這上面的數字標示的不夠清楚明白嗎?」

他抬頭望向夜市裡來來往往的人群,捉摸不透在人們心裡都想些什麼。

當然,在無聊的站崗空隙,這個失業者仍舊會幻想著他的人生美夢,想起在未來的某天,機遇突然就降臨到他身邊,然後搖身一變,他就換了另一重身份。既然想到未來,也必會回憶過去,尤其是當那些甜蜜的情侶或者三三五五的漂亮女生停留在他的攤位前時,那些過往的甜蜜回憶立馬就侵佔了他的頭腦。

看呀,這些個成雙成對的情侶滿臉幸福的約會,就正如他年輕時一樣。他盯著她們,先是莞爾一笑,繼而高興,接著在腦海中自然的就浮起了那段風花雪月的日子。

當時他還在學校,還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小伙。他激情澎湃,體力充沛,廣交朋友,四處宴請,出手闊綽,毫不在乎。他認為他身份錢財地位就應匹配上他的樣貌,那麼出眾,那麼奪人眼球。所有那些身外之物都必須統統配得上他這幅身子骨,他是與眾不同的,萬里挑一的,甚至是天命所歸的。因為上蒼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身軀,這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因此他光帶著他那與生俱來的外表與思想,便能輕鬆贏得一切。

在校園裡,憑藉出色外貌,他贏得了一大把女生的喜愛,他那雙遊離憂鬱的眼神看到哪哪兒便是一陣幸福。她們瘋狂喜歡他,追求他,源於他那明星般的面孔,並且男人們也自願在他周圍轉悠。他有種不可思議的魅力,讓他們甘願為他跑腿,做事,甚至死心塌地,毫無怨言。可這樣一來,就更讓他得意忘形,盛氣凌人。

在精挑細選了一番之後,他看中了一位跳舞的女生,那位姑娘也是長得標誌的很,與他般配綽綽有餘。在了解姑娘的心意後,他只輕微的對她表示了一點愛意,姑娘便被迷的失去了方向。她幾乎是喪失理智般的喜歡他,愛慕他,滿足他的一切需求。在相愛的日子裡,他們整日如漆似膠,形影不離。一有空,他便帶著她四處玩樂,他仍舊那副有錢公子的浪蕩形象,盡情揮霍著,享受著,玩時下情侶們最喜歡的遊戲,從不疼惜父母的錢財。除此之外,他還帶著她去外省旅遊,過情侶二人世界。呀,那段日子現在回想起來,仍舊如昨天剛發生的一般。年輕時的激進生活,夜夜通宵達旦,是多麼的快活。一瞬間,虛幻的回憶擠走了現實生活的苦惱,令他陶醉的快要膨脹。

簡單來說,那是他最為開心的甜蜜時光。可如今呢,他卻變得一無所有,女友離開他,兄弟跟他失去聯絡,他落魄不堪,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孤零零的窩在一個攤位旁,靠著最基本的勞動力以換取明日的口糧。

幾天前,與他隔壁的一位女孩悄悄喜歡上了他,主動找機會跟他搭著話,可他卻一副冷漠的表情,這讓那位心花怒放的女孩就此打消了念頭;他的父母在老家幫忙物色了一位年輕女孩,並希望姑娘就此嫁入他們家,可他卻連人家的面都不屑看上一眼;在每年一次的老同學聚會上,一些知道他底細的朋友想著給他介紹穩定的工作,但都被拒絕了。他趾高氣昂的拉扯著嗓門,字字句句說得非常清楚。他裝出一副以前的公子哥形象,在所有人面前吹噓他即將到來的逍遙快活日子,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飛黃騰達了。

「我馬上就要賺大錢了」他自信的拍著自己的胸脯。

桌上的其他人都望著他,其中有三個人相信了他的話。他們接著往下打聽那個所謂的快速賺錢法子。

「這件事我早就規劃好了」失業者真摯的看著這三人,「你們瞧瞧吧,現在這社會,有哪個中規中矩上班族能夠發大財,一個人要想獲得財富自由,日子過得舒坦輕鬆,就只有創業這一條路,你們說對嗎?」

桌上的人來了興緻,都表示想繼續往下聽。

失業者接著說,

「你們別看我現在沒有一份正當的職業,那只是我還沒有想好今後要做什麼。當然了,幸運時刻都伴隨著我,只要我哪天靜下心來,選好一個創業的門路,我保證不出半年時間,就比你們十年上班賺的錢都要多。再說創業也不是個困難的事兒,不就是隨便找個大家都喜歡的事兒嗎,然後把粉絲聚集到一塊,將他們的錢轉移到自己口袋,簡直是易如反掌。你儘管來吧,跟我一起創業,就當我的助手,只要我賺了錢,就絕對虧不了你,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他不滿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也聽不得任何的規勸與忠告,他傲氣十足,自尊心強,更是容不得他人對他生活的同情與憐憫,先前的風光,如今的潦倒,如此大的差距,令他埋怨悔恨,他把這一切的恨都嫁接於這個社會,無非是社會的不公平,人心的險惡,激烈的競爭才導致了他如今的悲慘生活,這爾虞我詐的世界,金錢物慾橫流的人生,你死我活的黑暗鬥爭讓他的才華得以壓抑,讓他的思想平凡庸俗,他只能感懷時事怨天尤人,滿肚子的憤怒與積怨,到現在又被迫淪落為失業者,這又會是誰的過錯,難道不是全來源於社會,他自認為的滿腹才華,高學歷學子,他的這些響亮的思想智慧能力都應得到實現,都應如他的相貌一樣,得到社會的肯定。他不應該呆在這,守著這不見眼的小攤位,每晚還得吹著刺骨的冷風,做著這捉襟見肘的小成本生意,生活通通不應該如此,社會是變了質的兇殘,竟會讓他這位思想偉大的人物白白浪費在這,不應該如此,而實際與之匹配的生活應該是豪宅與跑車,高薪與享受,社會竟是如此的不公平,他天生的富貴模樣,帥氣形象,統統這些又怎會與現實社會相矛盾,相抵觸,既然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名譽聲望與他的知識才華成正比例,那他又更豈會呆在這裡。

他小學中學學習從不馬虎,勤奮有加,更是適應社會的發展念完了大學,並且拿得過一些獎學金和學士學位,既是虔誠的按照社會規律,自然法則來行事,那又為何處處碰壁,屢屢失敗,有張漂亮的臉蛋就該同時擁有對應的豪華奢侈生活,早上,在長沙的別墅中醒來,眾人擁簇著遊樂玩耍;中午,上海的一家高級餐館會準時為他準備中餐;下午,再輾轉香港,開著名牌跑車在路上兜風;晚上,當然在迪拜住星級酒店……還有時尚浪漫的巴黎,冰天雪地的俄羅斯,現代喧嘩的紐約,富麗堂皇的東京……這些國際大都市無一不向他開放,無一不熱烈的歡迎他的到來,他應該居無定所,遊歷於世界各地,南北半球,各處都應置有他的家業,他的公司他的資產需延伸至地球的每個角落,每到一處便能看到私人飛機,私人遊艇,豪華住宅,僕人要從世界各地徵集而來,美食也必須是地地道道的原汁原味,還有他的社會聲望要做到一呼百應,人們都要處於他的管制之下,一切跟著他的思維走,做一個名副其實的現代意義上的國君。呼風喚雨,縱橫馳聘,盡情享受著物慾的富足與瀰漫,而這些才會是他人生的全部精華。

在思想上,他高傲的頭顱從未向現實低過,對他來說,無疑是當今的社會現實毀了他,他如此的恨這,恨這個社會,恨它的點點滴滴,他是個清醒的認識者,勇敢的吶喊人,他把一切隱藏於心中,無非是想等一天徹底革除掉這所有的弊端,好讓社會還原文明的樣貌,他願做個革命的戰士,光明的先驅者,向這一切的不平等及黑暗宣戰,堅持不懈地為之努力奮鬥抗爭,追求自由是上天賦予他的神聖使命……

突然,喧鬧的夜市上空閃過一道紫光,幾秒之後,是一長串飽滿的冬雷。夜市裡,人群慌亂了腳步,回家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此時,這位思想偉大的失業者收起了他那酷酷的表情,豎起耳朵收集聲音,瞪大眼睛觀察變化,

「呵呵,看吧……才這麼點雷聲就把他們給嚇住了……可是,要是逛夜色的人都走了,那我再下去也沒有意思,對吧……而且這天可真冷,要是等會挨了一場冬雨,明天肯定會因此發燒感冒……算了,回去啦,今晚就到這了……嘻嘻……要是每天都有這樣的壞天氣,那我就不用出來受冷風了……啊,這樣真好」

想到就做。他動作熟練,傍晚東西是怎麼拿出來的,現在依舊怎麼裝回去。他吹著口哨,滿臉笑容,寒風不時的把上衣角吹的撩起。十分鐘後一切便都收拾清楚了。臨走前,他特意對了眼時間,才剛才八點四十五分,可真是早呀,現在趕回去,還能多玩一局遊戲呢。

回家之前,失業者特意瞧了一眼夜市的同行,發現仍舊還有不少人堅守在攤位旁,似乎確信這場雨不會降下來一樣。他瞧著他們,心想這群人可真傻,為了幾塊錢的微博利潤,卻甘願冒著被寒雨淋濕的風險,要真遇到不幸明天可就又有熱鬧瞧呀。哈哈,哈哈。

差不多九點之前,他就趕回了出租屋內,繼續先前的娛樂消遣。也許他明天還來,後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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