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仙姿(李存勖X劉玉娘)61琵琶聲催如夢令

環著劉玉娘，李存勖刻意彈輕了聲，怕傷到腹中胎兒。

「當初為何不唱這首？」

一曲《憶仙姿》，舊事重提。

「那一次，妾病了，景家娘子，王爺又不讓來。這一曲太高，妾沒把握唱穩……」

陡然被翻起舊賬，劉玉娘全無防備，小心翼翼地應對著。

「知道本王為何不讓景家娘子來嗎？」

這一問，劉玉娘更是沒了底，也沒時間容她細細揣摩，只好道，「妾不知……，妾只知道，那一日王爺似不太高興……阿母，本是想讓王爺高興的……」

抬出曹老夫人，和王妃撇清關係，應是萬無一失的。

李存勖當初不高興，多半是因為王妃，以為自己是王妃這邊的人。

「是不高興，本王度曲填詞時，夢的是你，想的也是你，你卻唱了別的曲子……」

曲聲戛然而止，劉玉娘有些被嚇到了，亦有些暈眩。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歌舞鳳。

四位夫人中，還有誰是能「一曲清歌舞鳳」的？

她努力抑制住心中那份甜蜜，回想起歌詞，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王爺……」劉玉娘輕聲念起了詞的後半部分，「如夢！如夢！殘月落花煙重……，妾可不想與王爺『殘月落花煙重』……」

李存勖愣了愣，隨即輕笑道，「是本王的錯，本王亦不願與夫人，長記欲別時，和淚出門相送……」

「那王爺當重新填一首與妾。」不能與他談軍國大事，那便談風花雪月。

李存勖含笑答應，兩人又是膩了一會兒，李存勖心情似好多了，才陪著她慢慢走回住所。

七夕之日，李存勖又是親自陪著她去尚功局主持乞巧，更在夜裡陪著她賞迢迢銀河，牽牛織女。

如此恩寵，一時風頭無兩。

但這般的好日子，還不到兩個月，就隨著前方戰敗的消息，煙消雲散了。

風花雪月之外的家國惆悵，侯夫人才是李存勖的知音。

關於那一仗，因離得曹老夫人近，劉玉娘也有耳聞。

據說李存勖早先故意放出風聲要攻澤州，暗中卻與岐王李茂貞約定，兩邊牽制偽梁大軍。

晉軍最終直撲晉州城。

此一戰，可謂慘烈。

晉軍抵著攻擊，好不容易在城下掘道，打算奇襲，卻沒想城牆塌陷，兩軍在缺口處互不相讓，傷亡無數，偽梁軍更是一夜重築缺口，戰局膠著。

另一邊，汾水之畔，晉軍又不敵偽梁之軍，使得偽梁得以內外合兵。

最終，晉軍大將折損，含恨北還。

即使沒有親臨，即使還有許多聽不懂的地方，卻也足以讓劉玉娘感受到那份驚心動魄，李存勖的心情亦可想而知。

這些時日來的辛苦，也算白費了。

也罷，她即將臨盆，自個兒都顧不上，也懶得管這些。

布織出來，放著又不會壞，總是能用到的。

可她不想事，事情卻也會找上門來。

這一日，張容哥跑來，傳達王妃的意思。

張容哥依舊是兩邊都不願得罪，吞吞吐吐說了好半天，劉玉娘才大致明白過來是什麼事。

這次兵敗，自然沒有賞賜，但傷亡慘重，李存勖鬱悶了好半天，還是決意撫恤。

這一撫恤，便與王妃有了衝突。

「王妃的意思是，犒勞撫恤之事，本就不該動內庫，應由外庫出，但王爺卻想動內庫之物，尚功局這邊……王妃希望夫人可以勸勸王爺……」

張容哥說罷，只低著頭。

劉玉娘心裡冷笑，面上只是點頭道，「知道了。」

張容哥鬆了口氣，正要告退，忽聽劉玉娘問，「容哥，內庫出與外庫出有何區別？」

原創故事，轉載請署名「姞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