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妹妹

05-10

《嫁妹妹》

今天，是嫁妹妹的日子。

山長水遠，純白色的大霧漫過山谷，打濕斗篷和發梢，好想我們在下一瞬間將要消失。

慶婚的嗩吶難聽得很，可這彎彎曲曲的小路我卻不期望有個頭兒。

為了和花轎速度一致，我下馬步行隨同。隔著轎簾綢，我低聲喚到：小雉，你可好些？今日出發之時，妹妹哭的很厲害。轎子里的人卻不應。

自打訂了親，我這個做兄長的按照習俗就必須忙活起來給妹妹舉辦風風光光的大婚之禮。

按我們當地的風俗，大婚前七日，每一日都有一個不同的準備部分。第一日，做新被。大紅緞面掐金線彩綉鳳凰的被子，我張羅著買回來。第二日，綴母珠十六顆的鳳頭鞋一雙。第三日....

一天一天逼近的日子和分離以及我的心情，最後出發的時候，卻有有一種痛苦結束的感覺，刑滿釋放，疲憊中還殘存一些幻覺，幻覺妹妹不會走。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幾天我刻意避著她沒有見，只是忙著準備慶禮，不讓自己有空暇想東想西。

轎子的流蘇隨風搖擺，眼前依然大霧瀰漫，彷彿縱身一躍可以沉入深淵。她可能累了吧，睡著了，畢竟轎子顛簸的厲害。

我的思緒好像無法停止。

小的時候，爹管我們很嚴，很少能溜出去玩。偶爾跑出來我帶小雉去放風箏，我們都很喜歡拽著它跑，妹妹跑得臉粉粉的，像剛成熟的桃子一般，有淡淡的香味。

以前有次我偷偷藏的糖果都隔著窗戶給妹妹，那時她因為犯錯被挨罵，眼睛像瓶蓋腫一樣。

我捨不得你走，可又不得不送你走，準備送你的這幾天簡直就是折磨，我感覺像是對真實自己的想要犯罪。不過現在好了，應該不會再痛苦了，我們也不會有流淚的風險，你我自此生活在保險箱里。

希望以後幾年你回娘家時，如果你願意，記得讓小外甥認識我這個舅舅。

我肯定疼這個小子，會帶他去放風箏，也會偷塞給他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