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2.9】沒有醫生沒有葯,遠古人類怎麼對抗疾病?

人的一生當中會不停受到疾病的威脅,對現代人類而言,生病可以去醫院,但對於遠古時期的人類來說,可能連醫藥這類概念都沒有,最多有的可能僅僅是巫術。我們可以合理地假設,進化在人類身上進化出了一些抵禦疾病的適應器。

在之前的章節中我們有談到火與烹飪、香料可以滅菌、人會對可能導致疾病的物體產生厭惡情緒以及對居所的偏好等等,這些都有利於遠古人類遠離病原體從而預防疾病。

但預防了並不意味著百分百就不會患病了,而如果有哪些不幸的人們患上了疾病的話,那麼他往往會表現出發燒出汗、血液中鐵元素減少等等癥狀。這兩種反應其實就是進化給人帶來的感染疾病之後的正常反應。

如果你發燒了去看醫生,傳統的方法是讓你服兩片阿司匹林,然後睡一覺。但是近期的研究卻表明,這些退燒藥可能會延長患病時間,因為發燒是一種自然的抵抗疾病的有效方式。

人是恆溫動物,各種酶的最適工作溫度在37-42℃之間。當有病原體入侵,正常人體都大多數都會發熱,這就是要讓酶『工作得更有效率』以便清除病原體。也就是說發燒其實是免疫系統和疾病鬥爭的過程。當此鬥爭以免疫系統的勝利結束後,機體就會自動降溫,降溫的手段就是出汗。

即使是冷血動物比如說蜥蜴生病後,它們也通常會爬到滾燙的石頭上曬太陽。這種方法能夠提高它們的體溫,從而抵抗疾病。那些未能找到溫暖地方曬太陽的蜥蜴更有可能死掉。研究者在兔子身上也發現了同樣體溫和疾病之間的這種微妙關係。如果給兔子吃退燒藥,患病的兔子不但不會好轉,反而會死亡。

在20世紀初,一位名叫茱莉亞·瓦格納-約雷格的醫生觀察到了這種現象:在瘧疾橫行的地區,梅毒倒是很少發生。當時,身患梅毒的人有99%可能會死去。於是這位醫生有意地讓梅毒患者染上瘧疾,瘧疾會產生髮燒癥狀,最後有30%的梅毒患者存活下來了。這一比例原因高於沒有可以染上瘧疾的病人的康復率。很明顯,瘧疾產生的發燒癥狀有助於殺死致命的梅毒病原體。

另一項研究則發現,因水痘而發燒的兒童,如果服用鎮痛退熱劑的話,其癥狀的持續時間比未服藥的兒童多了將近一天。在另一項研究中,研究者故意讓被試感染感冒病毒,給一般被試服用退燒藥,另一半只服用安慰劑(不包含任何有效物質的藥片)。結果,與後者相比,前一半被試的鼻塞癥狀更為嚴重,抗體反應較差,而且感冒的康復時間略長一點。

在進化心理學領域的研究中,只能夠說明發燒這個癥狀是人體抵禦疾病表現出來的反應——通過提高體溫加快酶活性,來與疾病對抗,如果免疫系統贏了,就會通過出汗降低體溫。但是生病還是要看醫生的,盡量不要自己隨便吃藥,一來是因為免疫系統不一定能贏,或者即使贏了對身體的傷害也有可能比較大;二來是因為發燒是癥狀並不是疾病本身,即是說不同的疾病可能都表現為發燒,自己去買葯有可能會吃錯藥。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強身健體。

除去發燒癥狀以外,人體還有一個反應,就是血液中鐵元素含量降低。鐵主要參與一些氧化還原反應,比如TCA循環(細菌消耗糖酵解產物丙酮酸併產生能量的過程),都是最基礎的代謝。沒有鐵,細菌根本不能產生能量,更不用說自我繁殖和侵染宿主了。

而我們知道,只有遊離態的鐵離子才容易被吸收,而結合態的鐵很難被利用。在很多情況下,鐵,並不是一種遊離狀態的。比如,在水環境中,細菌要獲取足夠自己生長代謝的鐵,需要100-1000倍自身體積的水,細菌對於鐵的競爭,就像人類搶黃金一樣。

在致病菌中,鐵更是典型的『黃金』,病原菌需要提高自己的代謝,加快繁殖和抵抗宿主殺傷,宿主體內的鐵也不是遊離的,病原就要從宿主這裡搶,紅細胞裡面可是有大量的鐵,所以,很多病原菌可以分泌溶血素,把紅細胞破裂掉,搶鐵。

當然,宿主也不是白給的,宿主在受到病原刺激以後,會合成大量的鐵元素蛋白,用來搶鐵。這種減少血液中遊離鐵元素含量的化學物質,叫白血球內源介體。同時,人們會自發地減少含鐵食物的攝入量,比如火腿和雞蛋。而且,不管攝入了多少鐵元素,人體也會自發地減少對鐵元素的吸收量。看來,這些自然的身體反應試圖斷絕細菌的食物來源,從而為抵禦疾病和身體康復鋪設一條道路。

早在20世紀70年代,科學家就已經得出了這些結論,但是只有很少的醫生和藥劑師知道這些信息。大多數的醫生還是沿用老辦法,讓患者補充鐵元素,其實這與我們進化形成的抵抗感染疾病的方式是相矛盾的。

在馬賽部落中,不到10%的人所患的疾病是由阿米巴變形蟲引起的。讓其中一部分人服用補充鐵元素的藥品後,有88%的人病情反而加重了。索馬利亞的游牧民族會自然地減少含鐵食物的攝入量。當調查者試圖更正這種做法,讓他們服用含鐵藥物時,感染機會在一個月之內增加了30%。在美國,老人和婦女常常通過服用含鐵藥物來克服這種『血液鐵含量降低』的現象,其實這種荒唐的做法只能增加他們的患病機率。

總之,人類已經進化了自然的防禦機制來抵抗疾病,比如發燒和血液中鐵含量下降等。如果人為地干擾這些適應器的運作,試圖退燒或提高血液含鐵量的話,那將對患者的康復更為不利。達爾文醫學的發展提供了一些嶄新的思路,讓我們重新思考營養、流產、衛生學、癌症和人的壽命等問題。這些新觀念可能會提升人類的生活質量,還可能延長壽命。

遠古時期的人類所處的環境與自然界其它物種差別並不大,很多患病之後的生理反應其實並不單單只有人類才具備。生命體更多生理反應已經被醫學給闡明了,比如說T淋巴細胞、免疫球蛋白等的免疫反應;血小板、凝集素等在流血後可以將血液凝固等等。而當人類開始於其他物種分道揚鑣走向文明的時候,相應的也遇到了其他物種不曾遇見的危機,比如說人類社會的連續性使得傳染病能夠很快在人類群體中流行,歐洲在1348年爆發的一次大型瘟疫——黑死病,奪去了數千萬人的生命,曾使歐洲人口減少了三分之一到一半;而人類的足跡遍布全球也使得例如艾滋病等原本不不流行於人類的疾病肆虐人間;醫學的發展也讓很多病原體受到選擇而進化,使得越來越多的細菌能夠抵抗各種抗生素,曾經有新聞報道過發現有一種耐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只剩下萬古黴素能夠對抗,其它的藥物都已經無效了。

雖然現在大家會覺得醫學昌明,而實際上連口腔潰瘍的病因和致病機理都還不清楚。但醫學也在繼續往前走,抗生素的濫用也不過是醫學發展史上的一個小插曲,終究還是會遇到更加光明的未來。達爾文醫學的意義更多體現在給了醫學一個新的視角,使其能夠從進化的角度重新審視醫學與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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