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爾尋人之——米鵬
每一座喧囂的城市裡都有高山之上的寂僧。
每一條斑斕的街頭都有紅塵之外的人路過。
不想打擾你的春暖花開,只想同你一道牧馬南山。
哪怕我們只是小憩在同一間驛站,然後認真敬畏這一次偶遇。
天色初白,各自趕路,茶溫未涼。
米鵬,三十三歲,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齋號味古方室,2012年創辦網路公益書法教育機構——味古方室書法講堂,目前大約有5萬名線上書法學員,是中國同類書法教育最成功的機構。此人我早有耳聞,從農村來,家境平常,先輩並無書家,十五歲痴迷書法,日日習字,苦意玩索,不聞閑事斯須,專一隅埋首,漸,朋友疏離,親人憤怨,獨母親一人以為書者,文人之技,護贊亘常,如此一十三載,米鵬書道日臻,結構精巧,向背有法,修短合度,氣韻雄強,真力彌滿,亦游光揚聲,讚譽紛至,已經是青年書法家了。
「行書——燕雀梅蘭對聯」聽說他性格孤僻,不喜與生人往來,登門求字者,往往敗興而歸,我想這樣一位醉心書法的青年人,帶上一路走來的苦心孤詣,該是一個自我人格近乎苛刻的人。所以,去找他之前,我多少有些忐忑。
「行書——項斯《山行》」
他的味古方室,很簡單,一張巨大的書案上文房四寶,墨跡斑斑,筆筒里各色毛筆粗細不勻,長短參差,牆上掛了零星幾幅作品,房間墨香滿溢,清爽,枯寂。真是富貴浮雲,俯仰流年的好所在。
「行書——詩甘酒不」
米鵬有著不符年紀的沉穩、篤定。衣著樸素,一雙納底黑布鞋,走路幾乎沒有聲響,皮膚不白,但有光澤,濃眉,四方臉,說話平和,卻聲音響亮。愛抽煙,與我同好。
「行書——阮籍《詠懷八十二首(其七十九)》」
「怎麼會走上書法培訓這條路?」我問。「很偶然,完全出於愛好書法,也喜歡與人交流書法,在網路上談談自己學習過程中的心得、感悟,慢慢喜歡的人越來越多,幾年下來沒想到,竟然有了現在的規模。」米鵬說。
「行書——弘一法師致申甫先生信札」
「教會別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說。「是的,首先要能把書法學習中的誤區整理出來,然後有針對性的分析、講解、示範,讓大家在一個正確的思路上,認識書法,學習書法,練習書法。」米鵬接著說「因為我在書法學習過程中走過彎路,在中學那幾年裡,我練習非常刻苦,也覺得自己寫的不錯,進入大學後一個書法老師看過我寫的字後說,你那不是寫字,是畫字。」米鵬笑著說。
「行草書——王績《醉後》」
「這一句話等於否定了那幾年的努力,正是因為我有這樣的經歷,所以我不希望大家走我的老路。這就是我做味古方室書法公益講堂的初衷。」米鵬說。
「行草書——李太白《秋登宣城謝眺北樓》」
米鵬輕鬆的說著他的經歷,為我沖泡據說是挺老的普洱茶。我想,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事業上都有過米鵬式的經歷,他的過人之處在於迅速對正確的認知做出正確的反應,他能夠聽得進高人指點,也能咽得下路人褒貶,並毫不抵觸的轉向。
「行草書——初月樓書論一則」
而大部分人更願意傾聽成功者的理論,我們不自覺地選擇相信理論的提出者,而非理論本身,甚至只承認成功者才能指點我們,儘管我們都知道成功不能複製。這些道理非知之者難,能之者難也。老天給個「悟」字,我們只當是個「痦子」。
「行書 ——江山風雪 」
茶很好,對話繼續。「你希望你的書法藝術是什麼風格?」我問。米鵬說「我個人喜歡雄強一點,但從書法藝術規律而言,我不願意它早早「結殼」,因為那樣很難有新的東西進來。」
「行草書——蘇軾《寶墨亭》」
我知道米鵬的書法作品已經獲獎無數,在他這個年紀實屬難得。他本可以書法家自居,形成自己的藝術理論,如今這樣的人很多。但他沒有,他說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當你已知的事物越多,未知的圓周也會變大。
「隸書——節臨《石門頌》」
「書法藝術最難的地方在哪?」我問。「思想、審美。它之所以是一門藝術,而非技術,就在於此。技術可以通過正確的方法和時間來掌握,但思想和審美,並不能通過訓練得來。在教學上我們主要教技術,從思想和觀念上對學員進行引導。每個書法愛好者其實都是有「天花板」的,某種程度來說,技術不夠,思想可以來補,但思想不夠,技術是萬萬不能彌補的」米鵬說。
「大篆——節臨《散氏盤》」
這個時代形式大於內容的事物太多,我們求學,總希望在一所光鮮的學校,就業,更希望在一間牛逼的公司,吃飯講究環境,衣著要講品牌,做人要有氣場,這些綁架著我們花去太多精力,承受太多壓力。然而真正有價值的、有魅力的是我們項上這顆頭顱,一切終將落幕,零落成泥,這一世,在尚未老去的年華里,能想明白多少事,無疑是最偉大命題。
相談甚歡,煙缸已滿,茶亦轉淡。我不由得喜歡上這個叫味古方室的地方,這個叫米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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