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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高原的古往今來--通俗西藏史67

安史亂世的餘韻

唐軍重兵於陝州(今河南三門峽市陝州區)集結,叛軍聽說唐軍攜回紇軍前來,十分惶恐。史朝義手下大將阿史那承慶說;「如唐軍獨來,自當帥全軍與之決戰,但今與回紇軍同來,恐難支持,不如放棄洛陽,北去河陽城(河南孟州市)堅守」,史朝義不聽。十月二十八日,唐軍克懷州(河南焦作市)。三十日,於橫水布陣,與叛軍接戰,叛軍大敗。史朝義親帥十萬叛軍前去救援,在唐軍和回紇軍的夾擊下再次打敗,被唐軍殺死六萬人,俘虜2萬餘人,唐軍乘勢再次收復洛陽。

史朝義僅領數百輕騎東逃,僕固懷恩命其子追擊史朝義,史朝義逃到汴州,汴州守將張獻誠拒不讓其進城,史朝義無奈只得逃奔濮州,唐軍所至,鄭州、汴州皆降。隨後,史朝義如喪家之犬,一路逃向范陽,他手下的將領,如田承嗣、李懷仙等紛紛降唐,並將史朝義的的母親、妻子、兒子盡數獻予唐軍。隨後,唐軍與田承嗣、李懷仙部繼續追擊史朝義,在河北道連續擊敗史朝義的部隊,史朝義彷徨無計,欲北上奚、契丹境內投奔契丹,手下漢族兵士得知此事,不願相隨,紛紛散去,史朝義身邊只剩數百胡騎相隨。

行至范陽之時,叛軍守將李抱忠心知大勢已去,同樣閉城不許史朝義進入。史朝義至城下,以君臣大意責備李抱忠,李抱忠對史朝義說:「今天下之勢,唐興而燕亡,自當順勢而為,吾決意降唐,況今並未縛爾投唐,以全往昔君臣之禮,何復多言」。史朝義無奈只得對李抱忠說:「從早晨到現在,粒米未進,難道不能讓我們進城吃頓飯嗎?」,李抱忠依舊不許,只拍人在城外準備飯食,招待史朝義。史朝義痛哭流涕,吃罷繼續北逃。史朝義所逃未遠,被李懷仙的部隊追上,史朝義見大勢已去,在樹林中自縊而死,李懷仙將他的首級割了,限於唐朝。至此,河北諸郡皆平,歷時八載的安史之亂平息。

安史之亂的禍首雖然均已伏誅,河東、河北諸道盡回唐朝版圖,但參與安史之亂的叛軍大將投降唐朝後,唐朝卻無力削去其兵權,只能命其繼續據守河北諸郡,雖名義上盡歸唐屬,但不啻於河北的土皇帝。

公元763年,(廣德元年)正月,唐朝以降將薛蒿為相州(今河北安陽)、衛州(今河北汲縣)、邢州(今河北邢台)、洺州(今河北永)、貝州(今河北清河)、磁州(今河北磁縣)六州節度使。田承嗣為魏州(今河北大名)、博州(今山東聊城)、德州(今山東陵縣),滄州(今河北滄州)、瀛州(今河北河間)五州都防禦使。李懷仙仍為故地幽州(今北京)、盧龍(今河北盧龍)節度使。當時河北諸州皆已降唐,薛嵩等迎僕固懷恩,拜於馬首,乞求效力,懷恩也恐叛軍平後寵衰,故奏留嵩等及李寶臣據恆、趙、深、定、易五州分帥河北,為已黨援,河北降將薛嵩、田承嗣、李懷仙、李寶臣開「河北藩鎮」之先河。自此之後,及至唐亡,藩鎮割據成了唐朝揮之不去的噩夢,其後唐朝的數位皇帝,殫精竭慮意圖削藩,但屢屢受挫,最終藩鎮割據終成滔天巨禍,徹底埋葬了大唐王朝。

唐軍在河北追亡逐北之時,回紇軍隊並沒有跟隨唐軍一起行動,對於他們來說,收復洛陽之後,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按合同收費了。洛陽古城再次落入了遍布刀火的地獄之中,唐史記載:「回紇至東京,以賊平,恣行殘忍,士女懼之,皆登聖善寺及白馬寺二閣以避之。回紇縱火焚二閣,傷死者萬計,累旬火焰不止」。洛陽城的大火尚未熄滅,回紇卻因為洛陽城累遭兵禍,民生凋敝,仍不滿足,於是在洛陽城周邊二百里範圍內,縱馬洗掠,唐軍見之束手以待,不敢與其交涉。對於回紇軍隊的劫掠,唐軍不但不加制止,唐朝自己的部隊,如神策軍、朔方軍,還以河南道為叛軍轄區的名義,向唐朝自己的百姓揮起了屠刀,在唐軍和回紇軍反覆的洗劫之下,河南道諸郡白骨盈野,赤地千里。

《舊唐書·郭子儀傳》記載:「宮室焚燒,十不存一,百曹荒廢,曾無尺椽。中間畿內,不滿千戶,井邑楱荊,豺狼所號。既乏軍儲,又鮮人力。東至鄭、汴,達於徐方,北自覃、懷經於相土,為人煙斷絕,千里蕭條」。要知道,在唐朝時期,河南諸郡氣候溫潤,耕織發達,是唐朝人口密度最大的區域。唐朝主要的絲綢織造均在河南諸郡,若論富庶繁華遠勝當時的江浙之地,但經過安史之亂的反覆蹂躪,河南諸郡徹底破敗,這片盛產絲綢的織造之地,民以紙衣。

在安史之亂的八年中,兵亂頻仍,青壯皆被掠入軍中,耕織生產無人問津,年有飢歲,餓殍遍野,百姓死走逃亡。這八年的慘禍,讓唐朝損失了大量最寶貴的資源——人口,《資治通鑒》中有這樣的記載:「是歲(唐代宗廣德二年,安史之亂結束後的第二年),戶部奏:戶二百九十餘萬,口一千六百九十餘萬」。而在《中國人口史》中認為唐朝人口峰值在唐玄宗天寶十三年(公元754年,安史之亂的前一年)大約1430-1540萬戶,7475-8050萬人。也就是說,短短八年的安史之亂使唐朝損失了五六千萬人口,損失人口比例接近80%。

安史之亂的禍亂尚不止如此,為了平息安史之亂,唐朝幾乎盡招河隴和安西四鎮之兵入關平叛,吐蕃趁唐朝無暇西顧,大舉東侵。至公元763年(廣德元年),數年間,蘭州(今甘肅蘭州)、廓州(今青海化隆西南)、河州(今甘肅東鄉)、鄯州(今青海樂都)、洮州(今甘肅臨潭)、岷州(今甘肅岷縣)、秦州(今甘肅秦安)、成州(今甘肅西和)、渭州(今甘肅隴西)等數十州相繼淪沒,吐蕃盡占河西、隴右之地。是年,十月,又攻佔奉天(今陝西乾縣),兵臨長安城下,代宗棄長安而逃至陝州避難。其後百年間,唐蕃兩國圍繞河西、隴右、劍南、安西四地展開連番血戰,但此時,唐朝已無力恢復盛唐時的榮光,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吐蕃的攻勢下苦苦支撐,吐蕃每來,掠走人口、牲畜無算,唐將只能坐守孤城,任由吐蕃為禍。

所幸的是,唐朝畢竟享國日久,雖遭此大難,尚能苦苦支撐。在平定安史之亂過程中,湧現出不少不世出的名將,如郭子儀、李光弼等人,都在戰爭中,摧城拔寨、丹心報國,成為了唐朝的擎天玉柱。還有一些人則在在動亂中,得到了歷練,開始嶄露頭角,為日後的建功立業,打下了基礎。時任趙城縣尉的馬燧,便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

馬燧第一次見諸史端之時,尚為趙城縣尉,大概相當於現在的縣公安局局長,就是這樣一個小人物,卻表現的有膽有識,令史家著筆,可謂難得。當時,回紇可汗在洛陽大肆洗劫之後,要帶著劫掠的財物、婦女返回西域,途中回紇軍隊所過之處,繼續劫掠,如蝗蟲過境,唐朝制所苦不堪言。不僅如此,他要求唐朝各地的地方官吏,提供軍隊途經所需的給養物資,稍有不隨心意之處,動輒殺人,說起來回紇可汗就連太子身邊的親隨,都敢隨便打殺,殺幾個唐朝的下級官吏,自然更是無人敢言。

就在這種情況下,回紇軍隊行至陳鄭、澤潞節度使李抱玉治下轄區,李抱玉想命人與回紇聯絡,手下皆推脫不敢前往,只有馬燧自告奮勇。等到回紇軍將至,馬燧先去賄賂回紇前軍首領,與其約定約束手下,不得搶劫、殺人。前軍首領得了好處,便給馬燧一面令旗,並於馬燧約定,如有回紇兵士搶劫可以依令旗斬殺。但馬燧並不傻,他心知肚明,唐朝士卒畏懼回紇兵如虎,如果回紇兵大肆搶劫,唐兵必然不敢動手約束,到時有令旗也是無用,必須想個計策震懾住回紇軍隊,才能保百姓平安。於是馬燧將獄中幾個死囚找來,命其換好衣服,辦做親隨,跟在自己左右。等到回紇軍隊過境之時,馬燧以親隨違令為由,當著回紇軍士的面將死囚全部斬殺,並將死囚首級掛在高桿之上,遍示全軍。隨後才向回紇軍士出示首領的令旗,命其約束行徑,不得違令。回紇軍士見狀,面面相覷,不由得心底直冒涼氣,於是回紇過境,皆遵守協議,秋毫無犯。李抱玉問報之後,非常驚訝,急招馬燧前來,一番交談之後,認為馬燧此人有勇有謀,得當重任。趁此機會,馬燧對李抱玉言到:「回紇軍中有言,僕固懷恩與可汗甚睦,今其外聯回紇,內修河北,有田承嗣、李寶臣、李懷仙、薛嵩四人以為柱,其人驕橫不順,恐為禍患,將軍駐地東聯河北,西接羌狄,為將軍計,萬勿輕視」。李抱玉深以為然,愈發視馬燧為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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