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之勢

氣有生滅,其值不可數,但兩股氣之間是有對比的,當兩股氣都是有限的時候,顯然是可以對比出它們的大小的,這種對比完全由直觀感受作出,雖不準確也無可質疑,這種感受就是氣的勢。為與真的「形勢」有所區別,氣的勢我們一般將其稱為某相的「氣勢」。某相即某個存在或某種性質表現,一般不會永久地持續,往往是周期性地增大、減小,加強、減弱,隨環境和他物的影響而變化,所謂「氣象萬千」。任何一種氣勢都來自於某種形勢,也就是發源於某真,我們通常就是利用氣勢判斷真的存在,也可以靠阻斷或改變某種氣勢來介入事物的發生髮展進程,以促進對我們有利的結果出現或阻止有害結果的發生。

氣勢發源於形勢,因為氣為真所生;氣勢也可以影響形勢的顯現與否以及顯現出怎樣的性質,因為氣勢的大小和強弱就是決定現象存在的唯一要素。道之精神在對氣勢和形勢的判斷方面是一樣的,勢大者優先呈現。可是由於氣是運動的,它本身會無限分離,而且一旦遇到與自身表現的性質相同類型的形勢時便會消滅,所以氣的勢會在一定範圍內逐漸衰減,因此氣勢之大小不像形勢那樣具有恆定性,氣勢在自身影響區域內還有強弱(濃度)的差別。

形勢只能在反思中被認識,氣勢則僅在現象中被感受,形勢是反思到的永恆規定,氣勢是現在的運動過程。事實上,對於形勢和氣勢的根本區別,很難划出一條清晰的界限,因為二者都能對事物產生實實在在的影響和改變,並且二者同為混沌和無的綜合體,在現象中二者其實是同一本質。只是現象過去後,氣勢徹底消失了,形勢卻留在了我們對歷史的記憶中。按你們的標準,唯物主義會說氣勢先於形勢,唯心主義會認定形勢高於氣勢。我們一般只說,可以認識的是形勢,可以感受的是氣勢。好比一個人,我們要認識他就需要先看到他,知道他是存在的,這就是感受他的氣勢;但每個人的外貌、身形都是類似的,而且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化的,光看到這個人的外形跟不認識他也沒什麼分別。要更近一步地認識一個人,我們就得與之相處、共事,通過他面對各種不同環境和事物時的表現、神態、行為等等來綜合認識他究竟有著怎樣的個性和品質、德性,然後把這些印象保存在記憶中經過反思得出對此人較全面的判斷,由此我們才可以說認識這個人。那麼這個人到底是那個外形特徵呢還是我們頭腦中對他的所作所為的記憶呢?不管怎麼說,假如某人既沒有可以被人們感受到的外貌體形,又沒有任何人接受過他的教導或是對他的行為有記憶,那麼這個人只能是一個不完全存在的人了。

對人的認識要牽涉到氣勢和形勢兩個方面,對物的認識也是同樣道理。就說一塊石頭,無論我們對它的各種性質了解得多麼透徹,這些性質無非都是通過氣勢傳達給我們的,石頭本身絕不會因為播撒出了很多表現為各種性質的氣而消失,我們很容易想到石頭不僅僅只是那些性質的組合,那些性質表現只是石頭與我們的感官之間相互作用的表現,石頭的性質是外在於石頭的,我們可以把握石頭表現出的所有性質,但我們不能把握石頭本身,石頭本身自有其真。當然,也許那真只是一種幻覺,一種由於我們自身的能力限制而引發的幻覺。我們設想過,假如有一個人,他可以隨心所欲地讓世間萬物消失或重現,點石成金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整個宇宙就相當於他個人的反思空間,試想對這樣的一個人而言,認識和控制——形勢和氣勢的區別還有意義么?可是除了神話傳說之外,我們誰也沒見過那樣的人,因此我們只能堅持認為形勢和氣勢是有區別的,區別就在於形勢無法為我們所掌控,而氣勢可以被我們的努力加強或削弱。形勢是真,不可直接利用,氣勢是相,可以利用它去影響真從而使真能為我們所用。

可是,要用氣去影響真談何容易。我們作為生命,本身是具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氣的,只是這點氣十分有限,用得太快或透支過多,人就要早早死掉了。我們相信生命自有其真,而絕不僅僅只是作為相的臨時存在。因為生命現象整體上是長期持續存在的,這就表明在其背後定有某種堅固而龐大的生命的總體形勢作為支撐,況且生命不是單純外在的性質,而是嚴格遵循著生死繁衍的因果律的,沒有任何生命是可以憑空出現的,至少我們那時認為沒有。此外,我們每個人的意識、我們的主觀世界都是完全獨立於客觀現實的,它能夠感受現實、能夠與現實溝通、接受現實的影響,卻不會完全依附於現實事物,是可以相對獨立地存在的。也許這只是我們的自命不凡,在想像中,生命的遠祖是同宇宙萬物一起誕生的,甚至可以說是他用自己的戰斧在自然的混沌中劈開了天地,為萬物劃分出了陰陽的界限,他是大道的開創者,咱們都知道他的名字,那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盤古。他生命的呼吸就是宇宙中最初的氣,所以氣是大道中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現象存在的根據。盤古就是神秘主義者口中所有生靈的元始真形勢,儘管他已經沉沒到了現實的較低層面,但他留下的生的氣息將永遠在天道中循環。

我們不是盤古,沒法像他那樣只手擎天,我們的氣力太小了。或許是由於生命被分散成了不同的種類和個體,我們的力氣比起天地間其它的氣勢來常常顯得微不足道,沒有足夠大的力量就無法對自然現象產生出足夠的影響,也就無法阻止我們不願意看到的一些事情的發生。氣為真之衍生品,氣勢與形勢直接相關,形勢越大其所能夠產生的氣勢也就越大,氣勢越大所能夠影響到的現象也就越多,對環境的決定作用也就越強。在不講究精確操作的年代裡,我們就只是想著該怎樣提升自己的力量,使自己擁有無與倫比的氣勢,最終統攝萬物,實現對客觀事物的完美控制。

不動的氣就是混沌,混沌就是氣的本原,混沌不是實體,所以我們的哲學中沒有實體。道之全真永恆,然其內部可以分出萬事萬物;自然之氣亦是永恆,奈何其本身僅有混沌;陰陽太極是永恆,卻也不過是氣之所化。這就是我們的世界觀,這就是我們雖然理想很高遠,卻為何總是缺少冒險精神、時時表現得謹小慎微乃至傾向保守的原因,好像生來就缺乏激情、不懂得狂熱。我們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常常只在一念之間,自然之道從不會注意我們的動機和意圖,也從不在乎我們付出了怎樣的努力和辛苦,它只會用它那唯一的精神無差別地審視著一切形勢,公平而又冷酷地判斷著哪些可以具有較大的氣勢、哪些將要變成相對較小的氣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唯得自然之氣充盈者生,一如在反思中,我們的意識也會以自己所注意和喜愛的概念為重,「天之道,損有餘以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增有餘。」可我們的喜好常常與客觀精神的判斷不相一致。為了避免到頭來白費工夫,我們只能依據前人的經驗「順天而行」,剋制住慾望和夢想,掂量自己的實力,踏實地走好每一步,盡量不過度地從自然界索取資源和財富,防止道之精神有朝一日把所有做出的努力化為泡影,畢竟我們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們可以依靠自己,因為我們作為生命天生就擁有一些力量,力量是直接被我們操控的氣,是自然賦予我們的生存手段。只要我們能把這些力量集合起來,甚至可以輕易地創造出諸多奇蹟。下面咱就說說我們所擁有的是怎樣的力量。


推薦閱讀:

TAG:哲學 | 中國哲學 | 控制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