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緣的故事（一）

05-09

阿緣離開我快一個月了，我終於有勇氣寫寫我們的故事。

一

2月28號，我陪表弟回老家辦一些手續。

事情辦完之後，我們去外公外婆的老房子看看。房子已經幾年無人居住，我們去的時候正是中午，旁邊的房子里都飄出飯香，家人們在裡面吃飯。

老房子的門緊閉著，鎖上已是銹跡斑斑。

門前的一片空地，以前是外公的小菜園。外公的菜種的很好，到了夏天，滿園子的西紅柿，黃瓜，豆角，青辣椒，和蔬瓜。以前放暑假的時候，我和表妹常常在外婆家，晚飯我們都在樓頂吃，旁邊的樹吹來陣陣涼風。吃完飯之後，外公就會去菜園裡摘一個蔬瓜，洗凈了拿上來，我們在樓頂吃著蔬瓜乘著涼，漸漸有了睡意再下樓去。

如今的小菜園，已經完完全全成了一片荒地，不知怎麼回事，長了很多荊條，像是一片荒野。

我們開門進去，院子里也是如此，只長著些雜草和荊條。外公當初種的兩棵石榴樹，因為年年生蟲，無人打理，前幾年也被砍掉了。

整個老屋的牆都開始脫落，到處結滿了蜘蛛網，衣櫃里還有外婆生前的衣物，但是我再也沒有外婆了。外公去世後的幾年，我們一家搬來與外婆同住，那時我剛上高中。過了幾年，外婆的腿腳越來越不方便，便搬去市區和舅舅一家住。老牆上還貼著我高中時的獎狀，上面也都是點點霉斑。整個房子充滿了破敗感。

來的時候我沒找到後屋的鑰匙，那是外公外婆的遺像存放的地方，我以前回來的時候，總是擦一擦，如今也沒有機會了。

我站在樓頂，看著別人家的煙火。外公外婆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到最後，只剩下這棟空空的房子，沒有誰守護，沒有誰留下。過往的歡樂不再，我們都離開的家鄉，只在每年的清明重陽春節，回來看一眼他們的墳墓，說些他們聽不見的話。我即便心中不舍不忍，也無法停留。

不過短短几年的光陰，外婆在的日子，已經恍如隔世。

獨自在外三年，我看到了大大的世界，一回身，卻發現已經沒有的小小的家。

我總覺得，人越長大，越不得不面對離別。人們總是安慰說，這是你的成長。誰想用生離死別換成長？

只是我沒想到，後來我的阿緣，竟然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