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吟天下】《紅樓夢》的草木之謎（一）神秘的海棠

4月22日再次在瑾槐書堂聆聽台灣潘富俊教授的講座，早些時間請潘教授定主題時陳彤老師問我要聽什麼內容，我脫口而出《紅樓夢》，沒想到這次真的就是講《紅樓夢》里的草木意象，我想這也許是絕大多數聽眾的願望吧，人人都愛《紅樓夢》。

對於《紅樓夢》，作為四大名著之首，堪稱中國古典文學最高境界，也是一本百科全書。我三年級就開始讀《紅樓夢》，如果說哪本書我讀的最多，非《紅樓夢》莫屬，但要問我哪本書讀的最不全，居然也是《紅樓夢》。因為除了第一遍以外，我一直是只讀到七十八回晴雯歸天就不忍再讀下去。讀了那麼多遍，印象也就是前面很有趣，後面太悲劇。

而潘教授幾乎為我重新開啟了讀《紅樓夢》的一扇草木之門。草木緣情，人同草木，我特地問了兩個問題，關於六十三回群芳夜宴史湘雲抽到的花簽為什麼是海棠以及林黛玉自比草木之人，後四十回植物很少是否和黛玉之死有關，而潘教授的回答讓我茅塞頓開，就是作為讀者去看作品和作為研究者去解析作品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任何一種思考都可能是新的研究所得，只要小心求證也許能探索出一種全新的思路和觀點，就比如完全可以自己去研究每一種花為什麼代表哪個人物？黛玉之死和植物變化的關係也完全可以成為一種新的說法。看得出，潘教授對於學術研究是一種兼容並包的態度，並不會因觀點和其不一而敝帚自珍，反而鼓勵有新的研究發現，希冀思想碰撞擦出的火花。

陳彤老師提到潘教授做學問下的苦功，比如來無錫隨身攜帶《全宋詩》，一邊讀一邊把裡面提到的植物全部圈出來，可以想像，精確到個位數字的植物統計研究都是這樣一筆筆手寫出來的，另外潘教授的研究很多都是實地去考察，一路風霜凝聚出的心血結晶，比如為考證王昭君墓的草長青，他就千里迢迢特地去尋訪，當地司機都不信有人會專程去看昭君墓的草，而當他在昭君墓前專心致志拍草時，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像看珍稀動物。這就是潘教授一貫嚴謹的治學態度，他自嘲的說「是笨蛋做的事」，但就是這笨蛋做的事讓潘教授享譽海內外，成為最懂文學的植物學家和最懂植物的文學家。

聽完講座，我又開始重讀《紅樓夢》，原來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用潘教授的方法來研究似乎有了很多新的想法。越看《紅樓夢》越覺得草木在書中散發著神奇魅力。無獨有偶，女兒寫了篇作業，她雖然還不能理解整個講座，但是對冷香丸卻非常情有獨鍾，居然把整個方子記了下來，最後她自己起了個很有意思的標題《預示神秘命運的植物》，讓我吃了一驚，，我從未和她說起過心中所想，也許是父女倆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居然能從潘教授的講座中悟出了植物的神秘，也算不虛此行了。

《紅樓夢》中提及的植物按潘教授統計是242種，雖然海棠不是《紅樓夢》中提及最多的植物，但卻是我心中認為最神秘的植物，就比如這次講座提問，我居然下意識就單單問了史湘云為什麼抽到的花簽是海棠，我現在回想起來，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在驅使我。提問之前我並沒有感到海棠的神秘，而得到潘教授回答後，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浮現在我腦海，海棠花也許就是整個紅樓夢的神秘之魂。而隨著我不斷查找資料，海棠的神秘感也在不斷增強。我被海棠徹底迷住了。要解開《紅樓夢》中的草木之謎，我就要先從海棠入手。

用潘教授的方法進行統計，《《紅樓夢》》前四十回海棠出現七回,分別是第五、十一、十七、二十五、三十七、三十八、四十回;中間四十回出現九回,分別是第四十一、五十一、五十八、五十九、六十三、六十四、七十、七十七、七十八回。前八十回共有十六回涉及海棠,平均每五回就有一回涉及海棠。後四十回僅有四回涉及海棠,分別是第八十五、八十七、九十四、九十五回,平均每十回有一回涉及海棠。

海棠的第一次登場是在第五回，也就是開篇後最重要的情節轉折，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第五回寫到：說著大家來至秦氏房中。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甲戌側批：此香名「引夢香」。】襲人而來。寶玉覺得眼餳骨軟，連說：「好香！」【甲戌側批：刻骨吸髓之情景，如何想得來，又如何寫得來？［進房如夢境。］】入房向壁上看時，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甲戌側批：妙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其聯云：云：

嫩寒鎖夢因春冷，【甲夾批：艷極，淫極！】

芳氣籠人是酒香。【甲夾批：已入夢境矣。】

寶玉笑道："這裡好！這裡好！"於是就在這個房裡沉酣睡去，夢中遊歷了"太虛幻境"，並與"兼美"做畢"兒女之事"，攜手掉進了萬劫不復的"迷津"。

書中所有人物結局預示和小說題名《紅樓夢》的由來都是在夢遊太虛幻境中點出，為什麼要用一張《海棠春睡圖》來引出主線劇情，拉開紅樓大幕呢，難道真的是「海棠春睡日，紅樓夢醒時」嗎。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