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氣

05-08

第三節

八點鐘天空才會有的一絲光線，濃霧永遠籠罩在城市的上空，永遠不知道天外是什麼。

嵐醒了。

藍色的房間，白色的被子，鬆軟輕薄的散發著太陽的味道。這不是她的家。她開始慌張。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雖然現在居無定所，直覺告訴她，她是進了一個男人的房間。記憶停留在的是昨晚自己飲下了那杯血腥瑪麗，跌跌撞撞的走向那個一塵不染的少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對了，少年！莫非是那個少年！

赤裸著雙腳，嵐向房門走去，輕輕的推開。擁擠的客廳里，有一大束新鮮的百合花，一幅大大的黑白畫像佔據了整片客廳的牆，畫上是個姑娘，說不定是少年的摯愛。嵐輕笑，抬手撫去畫上人像眼瞼上的灰塵。房子是空的，桌上一大瓶白水，藍色的透明水瓶，男主人一看就是對藍情有獨鍾。站在空空的客廳中央，周圍都是藍白的色調，昆明早晨清冷的風啊，穿過潔凈的窗，包裹著嵐白色的襯衫裙，牽起裙角。冷冷的感覺，恍如墜入海洋。屏住呼吸，呼吸越來越困難，模擬這墜海的感覺，肺部難受的膨脹，原來投海那樣的難受。

當門開關的聲音響起，瞬間將嵐拉回了現實。進來的是那個少年。

尷尬的僵持著，少年不語的看著嵐赤裸白皙的雙腳，嵐轉頭望著窗外的雲天。少年打破了沉寂，「你需要一雙拖鞋嗎？」「嗯。」嵐套上了藍色的拖鞋，打量著雙腳，藍色都是藍色。

「一個姑娘獨自喝醉夜不歸宿總是不好的。」少年淡漠的開口，細細的打量著桌前穿白色襯衫裙的少女。「是啊，總歸是不好的。」令人有些捉摸不透的回答，觸動著少年的心弦。「可是我沒有家啊。」嵐輕笑，戲虐的看著桌前一塵不染的少年。接著又移開了目光，盯著一大束泛著光澤的百合花。

她的心兒是一艘漂泊不定的小船，漂到哪兒就是哪兒。她不需要某個可以停泊的孤島，她需要的是一個巨大的海浪，席捲她所有的寂寞與惆悵。然而，她又那般的怕死，她不想像海的女兒般消失殆盡。她還是嵐。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嵐抬起頭，輕笑的指著牆上黑白的畫，用手指在空中細細的描摹畫中少女清晰的輪廓。

「那是你啊。」少年輕笑，「我叫言，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少年綻放出太陽般的微笑，昆明的天上蹦出一輪火紅的太陽。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

嵐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