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把小蒜,我能撐起一片春天
清明 · 雨
懷舊時常是傷感的
但若加上尋味的基調……
便活潑得多啦
老家的清明很熱鬧。
每逢清明將至,油菜花開的黃燦燦的一片又一片,田埂邊的野草野菜嫩綠深綠,像是蓄謀已久的爆發生長,浩浩蕩蕩,好不壯觀。
清明節認祖歸宗是整個村的事,要敲鑼打鼓去祖宗的墳前掃墓,似比過年還要熱鬧。早提前半個月,村裡的大人小孩臨時組起的鼓樂隊便開始「咚咚鏘咚咚唓」的操練起來。
有些是地菜,有些是野麥子,還有些就是不知名的野草野花。這些我都不甚關心,我只關心小蒜長的怎麼樣了。
因為我知道,清明將至,清香的小蒜粑就要來了。
小蒜,又叫薤白、賊蒜、野小蒜、小根蒜、山蒜、野蔥、菜芝、小根菜、細韭等。3-4月長得正是鮮嫩。
小時候走在田埂上的時候,在這個時節便格外仔細認真,留意哪裡有長的好的小蒜。發現一撮好的,便忙不迭的告訴媽媽,要不要採回去。媽媽總是笑:不急不急,還沒到做粑的時候。
我卻急的很,恨不能把這田埂給圈了。小蒜是野生的,自然,也是誰都可以採去的!若是採的晚了豈不就沒有了?媽媽說:「要不了那麼多的,一把小蒜就夠做了。很夠的!」
就這麼每日看著盼著,有一天放學回家的時候,看到米已經碾成了粉拿回了家。開心的大叫:哦~要做小蒜粑了!
聽得媽媽一聲呼:「把手洗洗,洗乾淨點,過來做粑!」便趕緊扔了書包奔進了廚房。
米坨子自然是由媽媽早就和好了的,溫水和好的米坨子,白嫩白嫩,還未熟,就讓人垂涎欲滴,想要咬上一口。
軟糯軟糯的米坨子,像極了橡皮泥,有時做著做著,便忍不住玩了起來,捏出幾個大大的玩意兒。媽媽也不責怪,只是說:「這麼厚,蒸不熟咯!」便又一巴掌拍扁,做成薄薄的白米粑。沒做一會兒,望著越來越小的米坨子,心下焦急:媽,你忘了小蒜粑嗎?不做小蒜粑嗎?沒有小蒜嗎?要我去采不?
媽媽總是對我的一連串發問好笑:「急什麼?得做點白米粑(圓形的無餡料的粑),得做點餃子粑(把白米粑當餃子皮,中間裹上早就炒制好的蘿蔔絲、豆角、白菜、豆腐、臘肉等餡料),最後再做些小蒜粑就可以了,會做的。你那麼喜歡吃小蒜粑?」
自然是那麼喜歡了!小蒜的碎葉散落在小小一塊米粑上,清香又好看,吃在嘴裡,米的甘甜和和鹽的咸鮮,再配上撲面而來的小蒜清香,才像是一個熱熱鬧鬧的春天。
蒸出一鍋!米白的生色已經變得糯黃,米粑也變得Q彈有勁。剛出鍋的還有一點兒粘手,更是有一點燙手,但卻不影響我連吹帶抖的吞掉一個。媽媽卻麻利的挑了賣相好的,在灶前灶神面前擺一個。再撿好一碗放在桌子上,給嘴饞的我們留著。又麻利的撿好幾個碗,吩咐我和哥哥分頭往爺爺奶奶家、叔叔家、隔壁鄰居家送,再來句:送完回來吃粑!
米粑要趁熱吃,涼了,回生,硬邦邦的,簡直能砸死人!貪玩的我們,時常一出門便半天不見人影,但這次,一定會速去速歸!
家鄉的米粑冷了便回生的,嚼不動。卻也因此,特別耐留。放在陰涼處,浸泡在冷水裡,每天飯鍋邊蒸幾個,又或油煎幾個,又或切成條炒了,能吃小半月!清香的小蒜粑,吃著吃著,也漸漸在餐桌上消失了!
吃完了小蒜粑之後呢?
哦,彷彿便是夏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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