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開疆拓土,鑄劍為犁
我爺爺名叫馮光隆。他原本並不叫馮光隆,他的名字和他的命運一樣,在1630年被改變。那一年,臨高元老院動員青年參軍,剛剛新婚一年的22歲青年農民馮吉喜入伍,成了伏波軍。新兵報到時,文書把他的名字弄錯了,馮吉喜從此變成了馮光隆。錯了就錯了,他說名字嘛,叫啥還不是一個樣。新兵們離開臨高到了澄邁,被補充到游老虎率領的部隊下。當天下午發槍,晚上就攻打澄邁城。城攻下了,一起去的臨高新兵卻死了十來個。從此,爺爺認定:「打仗怕也沒用,子彈不認人。弄不好跑得快的不死,跑得慢的還死。所以我就聽指揮,讓跑就跑,讓卧倒就卧倒。」就這樣,他幸運地活著轉戰海南、廣東、廣西等地。1636年1月25日,伏波軍揮師普利安哥也就是現在的扶南省。伏波軍3營7連8班班長馮光隆——60年之後依然能不假思索地報出自己部隊番號的我爺爺,成為第一批進疆部隊中的一員。
3營進入普利安哥後,從今天的西貢向北,直奔當時的占城國。3營的前身是著名的百仞灘保安團,沒想到,「又站崗來又生產,百仞灘保安團是模範」的歷史重演了。1636年12月,文德嗣主席發出指示:「伏波軍不僅是一支國防軍,而且是一支生產軍。」扶南軍區發布大生產命令,規定:「全體軍人一律參加勞動生產,不得有任何軍人站在勞動生產建設戰線之外。」剛從硝煙深處走出就立馬拿起鋤頭,有的戰士想不通。上面一直說:困難是暫時的,趕走偽明,打敗建奴,就有好日子過。可是現在比百仞灘還苦,啥時候是個頭呢?部隊里流傳著順口溜:「戎裝未卸放下槍,扛起钁頭去開荒,文不文來武不武,愧穿一身黃軍裝。」戲稱自己是裝甲(莊稼)兵。
為了鼓勵大家安心勞動,周圍元老寫詩一首:「伏波大軍出海南,且守邊關且屯田。中南風光無限好,何須爭入虎門關。」爺爺覺得種地比打仗苦。每人分給一大片荒地,從早到晚,十幾個小時地干。早上走的時候帶幾個米餅,餓了就地吃。爺爺常常是覺得肚子快餓了,就把米餅掰成兩三塊,緊走幾步放到前面的地上,再回去挖地,挖到跟前了再吃。在湄公河熾熱的太陽下,新鮮的米餅掰開後沒多久就晒乾了,要想早吃就得挖快一點。
種地用的是標準犁。標準犁雖然重卻挖得寬,用慣了挖得快,所謂「標準犁開荒氣死牛」,多的時候一個人一天能挖三畝地。爺爺也挖到過三畝地,被獎勵一袋聖船煙。開荒時,早上天不亮就出去,晚上收工回來,天黑得經常是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因為住的都是地窩子,看上去都是土堆堆。不像後來的移民,有元老院用占城和吉蔑的奴隸修建的戰略村,條件十分艱苦。
種田離不開水。部隊春夏開荒,秋冬接著挖渠,一天都不得歇。爺爺和戰友們一鐵鍬一鐵鍬地挖出了著名的得勝渠,這是一條42公里長的渠道,連接湄公河水,可灌地20萬畝。爺爺說那個時候最苦,比種田還要累。起早貪黑地干,雨季也沒有停過。每人每天都有任務,幾個立方要挖完。有的人累得抱怨,「還不如在戰場上餵了子彈呢」,但抱怨歸抱怨,部隊的開荒業績斐然。到1638年,隨著移民的不斷遷入,扶南駐軍、移民開荒96.2萬畝,播種83.5萬畝,完成計劃的140%多,收穫糧食96萬噸,油料1854萬公斤。當年全扶南糧食已經能夠支撐260萬人吃一年。
在大生產的同時,部隊還進行著剿匪平叛。當時吉蔑、占城都有武裝叛亂,叛亂的頻發區在占城。伏波軍進疆的駐防安排實際上已經初步奠定了日後兵團的布局。進入扶南初期,3營進駐占城,4營進駐金邊,主要力量都部署在戰略要地。爺爺所在的3營駐紮在金蘭灣,防備北方的阮主政權。
1637年6月,已經當上副排長的爺爺被選派去西貢步兵學校學習。原本說是學3年的,後因剿匪部隊不夠用,軍官學校的1000多名學員被臨時調去剿匪。當時扶南最大的匪幫首腦原吉蔑國王吉哲塔二世已被暹羅人送還,4月底經公審處決。他的兒子安農一世在阮朝的支持下繼續在原占城國一帶搶劫、搜羅武器,殺害進行生產的移民和伏波軍。
爺爺被分配把守山路的隘口。他說,剿匪比打偽明軍隊還要困難。土匪熟悉地形,消息靈通,而且在阮朝的資助下大部分都騎馬,今天打了,明天跑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有時乾脆躲到阮主控制下的芽庄。他們經常晚上騎馬突圍,馬快得很,打字機堵著也打不死幾個。直到1638年春夏,叛匪的勢力才被大大削弱,主要是因為日本人的遷入讓阮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不敢再得罪元老院,還把安農一世人頭給送了過來。這日本人種地開荒瘋的厲害,打仗也是見人就玩命。我爺爺見過紫川奉文將軍的爸爸,當時他還是殖民貿易部的官員,腿上有傷不用打仗,有一次送日本移民遇到土匪,他一把把土匪拽下馬,自己騎上去一路追到芽庄城下,砍死了二十幾個人,嚇得越南人城門緊閉,然後奉文將軍的爸爸就這麼一個人對著城頭的越南人撒了泡尿,慢慢悠悠的騎了回來。在日本移民的帶動下,整個生產建設團的面貌都發生了很大變化。
步兵學校也在同年解散(其實是遷移了校址,升級為西貢陸軍指揮學院),學員被分派到臨高學習各種技術。爺爺和其他兩人被送到臨高造紙總廠學習造紙。在臨高學習的爺爺把在扶南認識的奶奶招到臨高,奶奶是元老院救下的朝鮮遺民,對元老院一直感恩戴德,奶奶就在臨高參了軍,學習結束後兩人一起回到扶南。
回扶南後,造紙廠沒有辦起來,因為「資源沒有,錢也沒有」。爺爺說:「跟企劃院要資源,人家不願意給嘛,就怕把資源都占完了。」
於是,爺爺奶奶沒有留在西貢,一起被分配到直屬軍區的堤岸農場東山分場。從這裡,開始了他們30多年的團場生活。伏波軍在大生產運動中創辦了很多軍墾農場,堤岸農場是其中最早的一批。當時的生產部隊實行供給制,國家出錢,官兵種田,全靠覺悟,難以持久。這時,國家已開始有計劃地進行經濟建設,在這種新的形勢下,為了使生產建設團安下心、紮下根,長期屯墾戍邊,1638年10月,正式成立了東南亞生產建設團。
生產建設團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很多建設團人自己都說不清楚。現在的建設團團志上寫道,這是一個「政、軍、企合一」的「特殊組織」。建設團專門從事生產建設,同時也是國防的後備力量。東南亞生產建設團成立後,建設團的自給性生產便成了納入國家計劃的企業化生產。
堤岸農場是最早一批實現機耕的農場,1638年時全場播種和水稻收購就基本實現了機械化,全場3000多生產人員可耕地7.71萬畝,水稻平均畝產420公斤,最高畝產504.5公斤,遠遠高於當地普通農田的產量。1639年,來自天津和山東的難民大規模湧入。此時的建設團也進入了大發展時期,不斷開發新的墾區。這年3月,爺爺離開了生活條件日臻成熟的堤岸農場,被調到更西更窮的呵叻農場。到了呵叻農場,就開始餓肚子了。呵叻農場土地條件差,雨季泥濘板結,旱季土地乾旱開裂,糧食產出很低。不過,團里1000多人還有3000多奴隸負責修路挖渠,收成再不好,其實也夠吃,倉庫里的糧食都是滿滿的。但當時要支援內地,倉庫有專人看管,門前有分界線,不得逾越。禁閉室經常都是滿滿的。因為吃不飽,餓死了20多安南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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