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們的關係,更多訊息請查看稱呼......
ONE
晚上吃完飯下了很大的雨,我和朋友在餐廳門口打了很久的車,一直沒有。快一個小時,我倆站在大雨涼風裡快要絕望的時候,一輛車停在面前,沖著我倆連著摁了好幾下喇叭,我並沒有以為這是在跟我示意。車窗搖下來,我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老楊,好久不見的老熟人。
根本來不及驚訝這時隔快大半年的偶遇,雨太大,我們只能選擇迅速鑽進車裡。那天我和我的朋友被安全送到家。
後來朋友跟我說這一幕真是像極了劇本里安排的情節,充滿了刻意,但卻明明是偶然。我大笑著苟同。
路上老楊問我:「丫頭,這段時間過得好嗎?」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我說挺好的一切都好,和以前一樣好。老楊笑笑,我知道他不信。他的智商一直是我不敢挑戰的高度,我以前對他的評價是「老奸巨猾」。
老楊忽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省略掉了所有再遇見的禮貌客氣和寒暄直接將我倆塞進車裡,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溫暖,像極了很多年前長輩們還在身邊的那種溫暖。轉頭,外面冰冷的大雨依然在繼續,我想起來老楊說過他的車裡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也有人跟我說過關於老楊的負面消息,三三兩兩極度惡劣的言論。我寧願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們一起吃過了那麼多次飯,聊過了那麼多事情,見過了那麼多他的朋友和工作夥伴,他在我這裡從「楊總」變成「老楊」經過了較長的一段時間,我在他這裡從「Sandy」變成「丫頭」的過程中經歷了很多次不同的稱呼,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好幾次觥籌交錯、魚龍混雜的飯局上,老楊幫我推掉的過分請求不計其數;好幾次拿不下來的合作,老楊幫我出謀劃策甚至從密集的日程裡面抽出空來幫我組局;很多我出席活動前的緊張和焦慮,都被老楊三言兩語輕鬆化解......這才是重要的。
以至於一段時間裡,艱難時刻總是會第一個想到老楊。麻煩他竟然被慣成了一種習慣。
所以,別人說了什麼,我都不理。我清楚,這個人,一點也沒有別人說的那麼不堪。就算我看見的這些都是假的,我還是相信,至少這個人在我面前,是善良的。
老楊,總之,你回來了,多好。
TWO
我在一個人通訊錄里的備註名稱,從「XXX公司王總」變成「XXX公司王姐」,最後變成了「我姐姐十三妖」。這個人,後來變成我弟弟,和親弟弟一樣親的弟弟。
成交了第一筆訂單,興奮的花光訂單所有的提成約我吃飯買給我一直想要的口紅色號,然後還跟我認真算賬:姐你看吃完飯買了口紅,我的提成還剩下三百塊呢。
提完新車帶我去郊區很遠的一家餐廳吃飯,說:「老姐你看,這家店的這道菜、這道菜,還有這道菜最有名,我們一定要點!」然後......我們吃到快要撐死,也沒能吃完那麼多菜。回家的路上問我:姐,你今天有沒有開心點?
有一天吃完晚飯回家的路上,經過一條布滿了彩燈的長街,等紅燈的時候弟弟又問我:「老姐你現在有沒有開心點?」我說你別逗了我今天好得不得了,沒理由不開心。弟弟說:「前幾次我說要來吃烤肉你都果斷狠狠拒絕,你不愛吃烤肉的,可是今天竟然想都沒想就答應,說吧你怎麼了?」好吧我承認確實有那麼一些些的煩心事,誰讓你看出來了呢。
有好幾次在飛機和高鐵上睡著,醒來發現身上多了一件弟弟的衣服;好幾次因為工作或者朋友飯局到很晚,結束走出來老遠就看見他的車在路邊閃著燈等我;我說車太髒了連開車門都下不去手,以後每次來接我都先去洗車;我說怎麼每次口渴都沒水喝,以後來找我先去買水放在車裡;我說有點想喝奶茶,立馬靠邊停車說你坐著等我然後走進去商場買來熱奶茶......
我總是跟他抱怨認識他之後人生變得各種不順遂,例如遭遇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車禍,遇見了停滯不前的工作瓶頸,甚至包括弄丟了一條我甚是喜歡手鏈......話是這麼說,但我們都知道這些事情都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只是在想起來這些不順心的當下找一個人來替罪,以此來慰藉和平衡那些遺憾。(但是這位弟弟,您能別什麼都照單全收嗎?這樣顯得我很不講道理啊,哈哈哈哈......)
我問他小朋友為什麼我提出多麼矯情的要求你都不say no 呢?弟弟嘆了口氣說有什麼辦法誰讓你是我老姐。回頭還說老姐你的男朋友要比我對你還好才行。哈哈,小朋友,其實這個標準......很靠譜!
還有,我忽然想要講一件事情:
弟弟說:你以後住酒店只需要告訴我酒店的名字就行,我就能找到你。
我說為什麼。
弟弟得意的說因為那些天我們住同一家酒店的時候,我每天都循著你的香水味直接敲門,根本不用看房號。
其實......按照我的正常腦迴路,我會在這個時候懟他說鼻子靈的像只狗,但是我沒有。這麼善良的一個小孩子,就這樣站在我面前說著最直白的話,內心那些因為長期與世俗打交道而築建起來的防備而顯得有些蒼白可笑。
不管我多早或者多晚要他做什麼,都沒有收到過拒絕。我一直在以「姐姐」這個略帶長輩氣息的身份對他指手畫腳,言語上的碾壓更是毫無親情可言,殊不知這麼久了,被照顧的那個人其實是我。
THREE
國慶回來上班第一天,哥哥說中午一起吃飯紀念一下我們認識一周年吧。我才想起來,是哦,我們認識一周年了。
哥哥總是說我們倆的第一次對話我對他的稱呼:哎!語氣冷漠表情高冷。他說他當時要不是看在工作的份兒上根本不想跟我產生更多的對話。其實這事兒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後來以及現在我對他的稱呼是哥哥。
哥哥在外人面前叫我Sandy,私下裡總是叫我「辛......迪」,請注意,這兩個字中間一定要發音拖得久一點。時間一久,大家都知道只有哥哥才這樣稱呼我,連停車場大爺見面打招呼都親切的叫我:辛迪早啊~
去年最冷的那段時間,公司亂得一團糟,我們一起熬過很多加班的寒夜。我隨便說一句哥哥我心情不好,回頭就收到他發來的紅包。我再隨便說一句哥哥我今天很開心,回頭就又收到他發來的紅包還順便留言說讓我再開心一些。
我們一起出席的每一次活動,哥哥幫我拍照,拍完照認真修圖確認我是漂亮的然後再發出去。他總是說給你拍照簡直就是一部《攝影師成長血淚史》,那些因為拍得不滿意被你罵過的時候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但是哥哥,你手機里那麼多我的丑照......是打算什麼時候報復回來嗎?)
我穿了不管是裙子風衣還是大衣,只要是系腰帶的,都是胡亂的繫上從家裡出來然後找哥哥重新系;那些放在我辦公桌上的綠植越來越蔥鬱蓬勃,桌上不定期更換的鮮花,我從來都只是看,不管打理不管澆水,我知道哥哥會每天早上幫我處理好。
每次外出,他會說你安心工作乖乖的,哥在給你買炸雞。炸雞嘛,多常見的食物。但其實我知道,賣炸雞的地方有多不好停車,哥哥外出工作趕回來的路上是專程去買炸雞,不是順路。
數數我身邊的這些物件,錢包發卡拖鞋襪子書籤還有數不勝數的綠植和鮮花,都是哥哥買的。他總是說,你要是嫁了人不要走遠,沒我在你恐怕生活不能自理。也總是說,他那套房子的廁所是留給我的。這些話平日里聽起來像是玩笑,但是哥哥在經歷人生最絕望的時候,真的寫下遺書,將廁所留給了我。
哥哥,很多我犯迷糊犯神經的時候你都在,偶爾由著我,可大部分時候狠狠將我拽回來,批評我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嘴下留情。我有多不愛接受批評你是知道的,可是你的批評,我都聽著。
你說的,你可以寵著我但不能慣著我。是的,我被你像親妹妹一樣寵著哄著,這麼久了,你也都還在。
所以,我們的關係到底怎樣?沒有一句話或者一個詞能夠表達完全。我只知道,當我們越來越能夠在同一個頻道上肆無忌憚的對話的時候,我們會用自己覺得舒服和順口的方式來稱呼對方。
有些稱呼隨意,是親密關係最通常的表達;有些稱呼刻意,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意義。這些稱呼,是只有我們自己才懂的摩斯密碼,破譯速度和關係親疏成正比。
人生吶,不得不承認大部分時候是平淡無奇甚至偶爾會有艱難。有時候活得很用力發現往往事與願違,還不如坦然接受生活帶來的失望和平庸,當然,還有驚喜和溫柔。
萍水相逢的人們,緣分和志趣幫我篩選出來最值得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不管能夠陪我走多久多遠,我都是歡喜的。
這是生命予以的饋贈,來幫我解決那麼多悲傷的命題。讓我足夠的勇氣我和以前一樣,以一种放肆的姿態繼續認真生活著 ---- 嚮往著一切美好,向美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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