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和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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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李多24歲了，仍是單身。

有一次我問起他為什麼是單身這個問題，他交叉雙手，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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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高中的時候是幾班的。」

她把頭靠在我的胸口，左右輕擺著頭，頭髮披散著，發出簌簌聲。

「怎麼？」

「沒什麼。」我用手勾了勾她的肩帶：「只是忽然想到，哪天我穿越回高中時代，我就去找你。」

她嘴角輕輕揚了一下：「那，到時候保證還當你女朋友。」

「當真？」

她轉了轉眼睛：「我說也不算數，問高中的我去。」

鬧鐘好像快響了，我伸手把鬧鐘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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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用叉子撥著披薩上的餡料:「為什麼放了鯷魚啊。」

我把鯷魚一點一點挑了出來：「沒關係，我喜歡吃。」

妻子又指了指披薩：「啊，還有橄欖，我不吃這個。」

面前的披薩鋪了厚厚一層橄欖和鯷魚。鯷魚聞起來好像有點不新鮮了。

我仔細地咀嚼著：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鯷魚和橄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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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似曾相識的天花板。

我揉著眼睛：這不是搬家以前的房子嗎。

我猛地坐直身體，伸手去拿床頭的枱曆，上面寫著2013年9月19日。

不妙啊，我想，就算吃了不新鮮的鯷魚，哪至於穿越呢。

2013年啊，那時還是高二吧。

早上七點三十五分，爸媽都不在家。我想不起那天為什麼爸媽不在家了。

我慢慢穿著衣服。妻子不在身邊。

我買了一張火車票。對不住了，李老師，今天我決定翹課。

反正大概是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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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所到之處，是妻子當時所在的城市。

高中時我還沒有手機。我通過電話簿查到了妻子的高中的地址。

進到學校里著實費了一些周折，我來到妻子當時高中的班級門前。

我問一個路過的女孩子，我說出了妻子的名字。

她隨手一指。我笑了一下，原來她七年里尺寸都沒怎麼長啊。

我走近她：「你好。」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怎麼說呢？我來自未來，是你的丈夫？

她揚著頭打量著我，一臉受驚的小動物的表情。

我想了很久：「你不喜歡吃鯷魚，對吧。」

她遲疑了一下：「有事嗎。」

我說：「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從未來來的。」

「我是你未來的丈夫。我們七年後一起住在楨園三期，養了只鸚鵡，陽台光線充足。」我補充道。

她本應從沒有被人這樣搭訕過：「哦，那可夠無聊的。」

我苦笑：「你答應過的，如果我穿越回高中了，還做我女朋友。」

她說：「那你找七年後的我理論去。」說完轉頭就走。

我招呼著她：「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

她已經進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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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校門口等她。她的父親接她回家，我還沒有冒失到即便如此也去接近她。

我坐上了返程的火車，晚上八點二十到家。

爹一巴掌打了過來：「今天怎麼逃學了。」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高中時代特有的委屈。我用沉默應對。

我以為這是夢，結果一直沒醒來。

高考結束的那天，我又感慨了一次，看來真的穿越了啊。

然後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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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了？」我問。

「嗯。」李多說。

「所以你現在怕是有31歲了吧。」

「是啊。」李多用茶匙敲著洛克杯里球形的冰。

我又喝了兩口杯子里的東西，期間我們一言不發。

「去你媽的。」我總結道。

「信不信由你。」李多檢查著左手無名指關節的繭。

又過了很久。「去吃披薩吧。」我提議：「烤得焦脆，多加鯷魚和橄欖。」

「行。」李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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